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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遭流放!我靠空间养活全家李之柔苗亦寒

十月橙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她的第二个反应是——再次将三根手指搭上了裴锦之的手腕,给他探脉。指下的脉动虚浮无力,如萤火之光。裴锦之确实快油尽灯枯了。“我已经剧毒攻心,命不久矣了。”裴锦之一派坦然地说道。他的声音温润如拂过柳枝的春雨,洗尽一切尘埃,带来一种安宁的感觉。眼神睿智、清明、沉稳。征战沙场这么多年,他送走无数同袍,送走了父兄,他自己也无数次游走于生死之间,生与死他早就看透了,也能坦然面对。人终究免不了一死。“……”顾危握了握拳,动了。他随意地挑了把太师椅坐,懒洋洋地歪在上面,坐没坐相。“师兄,你就别吓唬嫂夫人了。”顾危戏谑地说道。意味深长地在“嫂夫人”这三个字上微微加重了音量,有意调侃这对新婚夫妇。然而,榻上躺的这个与榻边坐着的这个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之人,...

主角:李之柔苗亦寒   更新:2025-03-19 14:3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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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之柔苗亦寒的女频言情小说《惨遭流放!我靠空间养活全家李之柔苗亦寒》,由网络作家“十月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的第二个反应是——再次将三根手指搭上了裴锦之的手腕,给他探脉。指下的脉动虚浮无力,如萤火之光。裴锦之确实快油尽灯枯了。“我已经剧毒攻心,命不久矣了。”裴锦之一派坦然地说道。他的声音温润如拂过柳枝的春雨,洗尽一切尘埃,带来一种安宁的感觉。眼神睿智、清明、沉稳。征战沙场这么多年,他送走无数同袍,送走了父兄,他自己也无数次游走于生死之间,生与死他早就看透了,也能坦然面对。人终究免不了一死。“……”顾危握了握拳,动了。他随意地挑了把太师椅坐,懒洋洋地歪在上面,坐没坐相。“师兄,你就别吓唬嫂夫人了。”顾危戏谑地说道。意味深长地在“嫂夫人”这三个字上微微加重了音量,有意调侃这对新婚夫妇。然而,榻上躺的这个与榻边坐着的这个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之人,...

《惨遭流放!我靠空间养活全家李之柔苗亦寒》精彩片段


她的第二个反应是——

再次将三根手指搭上了裴锦之的手腕,给他探脉。

指下的脉动虚浮无力,如萤火之光。

裴锦之确实快油尽灯枯了。

“我已经剧毒攻心,命不久矣了。”裴锦之一派坦然地说道。

他的声音温润如拂过柳枝的春雨,洗尽一切尘埃,带来一种安宁的感觉。

眼神睿智、清明、沉稳。

征战沙场这么多年,他送走无数同袍,送走了父兄,他自己也无数次游走于生死之间,生与死他早就看透了,也能坦然面对。

人终究免不了一死。

“……”顾危握了握拳,动了。

他随意地挑了把太师椅坐,懒洋洋地歪在上面,坐没坐相。

“师兄,你就别吓唬嫂夫人了。”顾危戏谑地说道。

意味深长地在“嫂夫人”这三个字上微微加重了音量,有意调侃这对新婚夫妇。

然而,榻上躺的这个与榻边坐着的这个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之人,连眼角眉梢都没动一下。

楚蓁心里并没有她表现得那么平静。

根据小说剧情,裴锦之就是个活死人,从未在小说中正面登场。

此前,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苏醒过来,也没把自己裴家妇的身份当一回事。

可是,裴锦之竟然醒了。

她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身份,告诉他,她是他昏迷时长信侯府硬塞给他的妻子?

尴尬的情绪在她心底一闪而过,却不曾表露出分毫。

顾危无趣地耸耸肩,从果盘里拈了颗葡萄,抛进嘴里。

与此同时,黑鹰又从窗外飞了回来,在顾危的身边掠过,翅尖不经意地在他肩头轻拍了一下,直飞到了床头。

顾危就抛了枚葡萄丢向了黑鹰,鹰一口叼住。

楚蓁来回看着一人一鹰,这熟稔的互动不是一天两天能形成的。

裴宴之说过,自裴锦之从西北被押送回京后,不曾见黑鹰与他一起。

现在看来,黑鹰十有八九是飞去了南境请救兵。

为了裴锦之,顾危不惜以身涉险远赴从南境北上,这可是过命的交情。

他们两人一个在西北,一个在南境,南辕北辙,彼此相隔数千里之遥,到底是怎么混在一起的?!

顾危显然没打算为楚蓁答惑解疑,接着道:“师兄中的毒是西凉奇毒‘蚀心花’,中毒之人三日内必死,当时剧毒攻心,师兄只能兵出险招,用龟息术暂压毒素,护住心脉。”

“龟息术不能解毒,却能暂缓毒素发作,拖延三个月……”

前面的话是对楚蓁说的,后面的这番话就明显是针对裴锦之了:“六师弟已经远赴西凉寻解药了,我们本来还有两个月时间,现在又少了半个月。”

“师兄,你不该睁眼的。”

龟息术一旦开始,就不能轻易中断,裴锦之这次苏醒的代价便是毒素扩散得更快,他们又少了半个月的时间。

顾危又拈了枚葡萄,烦躁地抛给了黑鹰,黑鹰反应极快地一口咬住,身躯纹丝不动。

裴锦之将右手撑在榻上,动作极为缓慢地撑起上半身……

他昏迷了太久,四肢有些僵,起身的动作略显吃力,楚蓁下意识地倾身去扶他,一手扶在他腰侧,一手搭在他肩头。

她这段日子经常给谢氏、裴旭之搭把手,帮着搀扶裴锦之一把,因此做得极为顺手,却在凑近时,感觉到青年清冽的气息不经意地吐上她的脖颈……

痒痒的,她肌肤瞬间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窗外,传来了响亮的鹰啼。

黑鹰从高处朝窗户滑翔过来,稳稳地停在了窗槛上,鹰首一歪,望着里面的一地狼藉。

谢氏:“……”

裴晏之:“……”

小沙弥:“……”

屋内一片死寂。

“哗啦啦。”

天空像是漏了个窟窿似的,下起了滂泼大雨。

风夹着雨水从窗口吹进屋,拂起楚蓁鬓角的几缕青丝,映着她精致的面庞,有种淡漠疏离的气质。

楚蓁用脚尖踢了踢净善的光头,僧人像死尸似的一动不动。

裴宴之咽了咽口水,走到了楚蓁身边,结结巴巴地说:“二嫂,他是坏人吗?”

说着,他激动地击掌,“我知道了,他想害我们……他是不是在茶里下毒了?”

不得不说,裴晏之这种无条件的信任让楚蓁颇为受用。

她微微一笑,如一朵玫瑰绽放,眼尾、唇角、脸颊都在张扬着美丽,明丽中带着三分飒爽,给人一种咄咄逼人之美。

裴晏之:“二嫂,我说得对不对?”

楚蓁既没点头,也没摇头,转而看向了几步外的小沙弥,问道:“茶里加了什么?”

小沙弥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似的站立原地,目瞪口呆。

他终于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软筋散。”

他惶惶不安的目光不住地瞟向地上被劈晕的净善。

“滋啦啦!”

昏暗的天空中突然炸起一道闪电,劈开如帘如幕的雨线,把小沙弥又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窗外望了一眼。

看到这里,谢氏哪里还不明白,这个净善心怀叵测,云居寺居然是间黑寺?!

等等。

谢氏眼角的余光扫过净善的头顶,这才注意到他头顶的戒疤不太对。

这是用香灰伪装的假戒疤!

“他是假和尚。”说话的同时,谢氏转头看向了那个小沙弥的头顶。

裴晏之直接冲到小沙弥身边,手比嘴快,在他光溜溜的头顶摸了摸。

“娘,他是真和尚。”裴宴之指着小沙弥道。

楚蓁似乎并不意外,又抛出了第二个问题:“小和尚,他们有多少人?”

“八个人。”小沙弥乖乖答道。

他捏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终于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楚蓁。

“他们就是一伙流寇,前天装作难民的样子来寺中借宿,说是兹阳县的城门关了,求圆觉大师收留两天。”

“圆觉大师心善,收留了他们,谁想他们竟然在膳食里下了蒙汗药,把寺中的师叔、师兄们都囚禁在了正殿,还杀了圆和师伯……”

小沙弥越说越气,义愤填膺地挥着小拳头,两眼都红了,泪眼朦胧。

一开始,小沙弥也被这帮流寇囚禁了起来,可昨天有相熟的香客来上香,一眼就发现寺内的僧人眼生得很,净善一不做二不休就把两个香客给打晕了。

那之后,流寇们怕露馅,就从僧人中挑了年纪最小的小和尚招待上门的香客。小沙弥为了同门的安危,也只能暂时屈从于这帮流寇。

可他不想害人,因此方才衙差们敲门时,便试图把他们赶走……

听小沙弥说着来龙去脉,裴晏之学着楚蓁的样子双臂抱胸,连连颔首,时不时地咕哝一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还剩七个人。”楚蓁自言自语地说着,走到了窗边,往外看去。

瓢泼大雨气势磅礴,密集得犹如瀑布一般,可以看到一个中年僧人撑着油纸伞徘徊在外头的雨幕中。

“小和尚,你去把那个人也引进来。”楚蓁指了指那中年僧人道。


“我……”裴旭之想说他可以的,却被谢氏按住了手,对着他温和一笑。

裴旭之才堪堪十三岁,身子还没长成,少年的力气自然不如成年男子。今天推了一天的板车,他早就腰酸背痛,疲惫不堪。

一旁的裴敬衍不动声色地审视着楚蓁。

这两天,他听说了不少关于楚蓁的事,也亲眼看到了衙差以及姜、方两家人都对她另眼相看,她说一句话,比裴家其他人都管用。

更甚至于,这丫头能预判出兖州、豫州马上就要大乱。

楚北深的女儿……有点意思。

山间本就有路,众人鱼贯地沿着一条蜿蜒曲折的石阶往山顶方向走。

山道的两边是青葱葳蕤的树木,密密匝匝的树荫像一把把巨伞挡在上方,也让周遭变得更昏暗了。

没走一会儿,众人的呼吸就变得急促起来,有人想歇会儿,却瞥见几只老鼠在山林间飞窜而过,也在往山上爬。

这一幕吓得女眷、孩子们花容失色地惊叫连连,裴如彤更是脚软得差点瘫倒在地,她的同胞兄长裴皓之眼明手快地扶住了妹妹。

唯有楚蓁面不改色,呼吸平稳,脚下的步伐依然不疾不徐,对周围出没的那些蛇虫鼠蚁视若无睹。

李班头忧心忡忡地蹙眉道:“连蛇鼠都在往山上跑,这次的暴雨怕是有些厉害。”

“大伙儿再走快点!”

众人又走了一盏茶时间,终于爬到了山顶,一眼看到一间古朴的寺庙屹立在郁郁葱葱的古树之间,寺庙的大门紧闭着。

大门上方挂着一面陈旧褪色的匾额,上书“云居寺”三个大字。

众人走得气喘吁吁,尤其是背着裴锦之的方老四,更是满头大汗,裴旭之连忙又将裴锦之背到了自己身上。

瘦衙差上前,叩动了大门上的铜环。

“笃笃笃……”

他嘴里嚷着:“有人吗?我们是来借宿的!”

回应他的是一声嘹亮的鹰唳。

一头矫健的黑鹰振翅从林中飞来,翱翔的动作既优雅惬意又带着一种凌厉的力度。

裴晏之发出激动的欢呼声,对着他六哥道:“六哥你看,我就说我那晚看到承影了吧。”

说话间,黑鹰飞到了裴锦之和裴旭之的上方,一圈圈地盘旋着,一片残羽自它翅间飘落,恰好落在了裴旭之肩头。

众人的注意力被鹰所吸引,大都没留意大门后传来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吱呀”一声,寺庙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几乎同时,阴暗的天空一亮,倏然划过一道银白的闪电。

大门只开了些许就停住了,一尺宽的门缝间探出一张清秀的小脸。

一个六七岁的小沙弥顶着圆滚滚的光头,仰望着门外的众人。

不等瘦衙差开口,那小沙弥就支支吾吾道:“施主,住持大师不在寺内,恕敝寺今日不方便招待外客。”

话没说完,小沙弥双手用力推着门扇,就要关上寺庙的大门。

却被瘦衙差眼明手快地按住了门扇:“等等!”

“等等!”

门内的另外一个男音与瘦衙差的声音恰好重叠在一起。

紧接着,大门“吱”地又被打开了,一个二十几岁皮肤黝黑、着灰色僧袍的年轻僧人迈过高高的门槛从寺内走了出来,笑眯眯地对着门外的众人行了个佛礼。

“贫僧净善见过各位施主。”

他环视着众人,视线在几个衙差身上顿了顿,似是有些惊讶,轻咳了一声后,接着道:“敝寺的住持大师去了县里的五塔寺,要明天才回来。”


楚蓁:“……”

裴如彤款款地走到了楚蓁跟前,唇畔含笑,眼底带着几分不甘,几分高高在上。

她都吃不上白面馒头,楚蓁一个粗鄙的乡下丫头更没资格!

裴如彤笑盈盈地又道:“二嫂,祖母上了年纪,肠胃不好克化,我们有好东西还是应该先紧着她老人家才是。”

“你说是不是?”

裴老太太就坐在两丈外,唇角翘了翘,心道:还是二孙女孝顺,时刻惦记着自己这个祖母。

若是从前,老太太堂堂诰命夫人,娘家也是官宦人家,自然是不稀罕区区一个白面馒头。

可现在……

看着这个破烂不堪的庙宇,老太太感觉胸口憋着一团气,上不上,下不下。

黄氏刚才在裴晏之那里吃了瘪,心里正不痛快着,冷笑着扯了下嘴角。

她走到了裴如彤的身边,皮笑肉不笑地对楚蓁道:“二侄儿媳,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快把馒头给你祖母吧。”

她三言两语就把楚蓁给架了上去。

百善孝为先,楚蓁一个刚过门的新妇,若是敢对夫家的长辈不孝,世人的唾沫星子都可以淹死她。

外头雨声渐大,密密麻麻的雨滴“噼里啪啦”地砸在树枝上、草地上以及破庙的屋顶上。

楚蓁看着裴如彤、老太太和黄氏三人那理直气壮的样子,差点没笑出来。

这些人啊,谁给他们的脸啊!

“凭什么?”楚蓁懒懒地挑了下眉梢,漫不经心地问。

要是只听裴如彤片面之言,外人怕是要以为这位裴老太太已经七老八十呢。

但实际上,老太太也四十几而已,过去这些年一直养尊处优,瞧着比实际年龄还年轻了好几岁,不似那些同龄的山野农妇早就满面老态。

再说了,从原主被花轿抬进裴家后,身份就不尴不尬,裴锦之至今昏迷不醒,两人既没拜堂,也没认亲,今天之前老太太对原主几乎视若无睹,甚至从来没和原主说过一句话,现在倒好意思端起长辈的架子来压人了!

黄氏这时也想到了楚蓁与裴锦之根本就没有拜堂的事,一时无言以对。

周围静了一静。

“凭什么?”裴如彤喃喃自语着,纤瘦的肩膀颤了颤,半垂下了小脸。

夕阳几乎落山,昏暗的树影衬得她的小脸晦暗不明。

突然,裴如彤猛地抬起头来,看向了树荫下躺在板车上的裴锦之,拔高嗓门道:“你还好意思说‘凭什么’?!”

“要不是你们长房,我们家何至于被流放!”

裴如彤几乎喊破了音,泛红的两眼泛着点点泪光,用微颤的素手指着谢氏、裴锦之、裴晏之以及楚蓁几人。

周围的其他人闻声望来,也包括那些衙差,全都看着裴家大房和二房,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只要不耽误行程,连衙差都懒得管各家的闲事,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

裴二老爷皱了皱眉,低喝了一声:“彤姐儿。”

裴如彤就像是被点燃的爆竹似的,整个人有些歇斯底里。

她将手里那块才咬了一口的粗面饼子重重地扔在了地上,环视着家人,尖声又道:“难道我说错了吗?”

“我们家本是文臣,当年祖父苦口婆心地让大伯父读书,可大伯父非要去从军。”

“现在倒好,大伯父风光时,我们也不曾沾什么光,现在却要被长房连累……”

“凭什么?!”

她委屈得几乎喊破了音。

她已经十四岁了。

这个年纪本该相看亲事,十五岁时像大姐、像其她京城闺秀一样风风光光地出嫁,十里红妆。

而现在,她的人生全毁了。

等到了岭南,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庶民,与她议亲的对象怕是连从前家里的下人都不如。

一行清澈的泪水自裴如彤的眼角淌下。

美人落泪,楚楚可怜。

一旁的三少奶奶温氏默默地攥了攥帕子,低垂着眸子。

若说委屈,这里又有谁不委屈!

她出生书香门第,祖父是吏部三品大员,年初才嫁到了裴家,彼时风光无限,又何尝想到会沦落到今天的下场!

庙内一片死寂,衬得屋顶那淅淅沥沥的雨声愈发清晰。

周围姜、方两家人原本只是看戏,听裴如彤方才这一番哭诉,神情变得有些复杂。

裴家老太爷裴敬衍是个文官,正经的科举出身。

他出身豫州农户,寒窗十载,于弱冠之年考上了探花,裴家由此起家。

裴家是耕读之家,可长子裴渊自小不喜读书,十五岁弃文从武,离家出走,投身军营。

三年后,西凉铁骑五万连破雍州、并州两州,直入朔方郡,西境军、雍州卫以及并州卫连战连败,是裴渊率一支精锐骑兵,在三军失利的情况下,火烧西凉粮草大营,令西凉元气大伤。

彼时裴渊才十八岁,一战成名。

之后的那些年,裴渊带领西境军将士所向披靡,二十七岁就被先帝封为大元帅,煊赫一时。

裴渊两子裴泽之与裴锦之也有乃父之风,皆是能征善战,天下无人不知,百姓都盼着有一天裴家父子可以扫平西凉。

然而,西凉未灭,裴大元帅先败了。

裴渊这一败,害得又何止是一个裴如彤,还有姜家、方家,以及西北数以万计的将士与百姓。

贺峪关乃西北咽喉,如今沦陷敌手,西凉大军不知何时会挥兵东来……

姜、方两家人全都沉着脸,上方似是笼着一层阴云。

不过片刻,这庙里庙外的气氛就变得压抑沉重起来,令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谢氏两眼通红,婀娜的身子绷得紧紧,宛如一张拉满的弓弦,脑海中浮现一道高大英伟的男子身影。

二人婚后的回忆在她脑海中飞快地闪现。

她的夫君镇守西北二十余载,自两人成亲后,就是聚少离多,她上一次见他还是去冬她带着幼子晏之亲自去了一趟西北。

当时,夫君与她说:“阿毓,这二十几年来,辛苦你了。”

“阿毓,等我下次回京,我们俩再也不会分开……”

“这会是我们最后一次别离。”

一语成谶。

那一次的分别真的成了他们夫妻最后一次别离。

她的长子,她的夫君,先后离她而去,连次子锦之也……

谢氏丰腴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心中似有什么东西快要喷薄而出。

庙外,大雨呼啸,狂风大作,粗暴地折断了那些脆弱的枝叶,几片零落的残叶随风飘进了庙中。

“你不想沾长房的光?”楚蓁直视着裴如彤,平静如水的样子与娇弱委屈的裴如彤形成了鲜明对比。

裴如彤咬牙切齿:“谁稀罕,谁拿去!”

“啪!”

下一瞬,一声清脆的掌掴声响起。

那般响亮,那般清脆。


但楚蓁没有回京,而是随裴家人出现在了这里。

她的选择也显而易见——

她宁可随裴家、随裴锦之流放岭南。

“楚蓁,你这是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陆成因觉得楚蓁简直是疯了,眼睛眯成一线时,透出几分尖锐的戾气,“还是你在和你二叔赌气吗?”

“没有意义的。”

“你二叔不会内疚的,你拿自己的前途赌一口气,伤的只会是你自己。”

陆成因朝楚蓁走近了两步,肩宽体壮的身躯笼出一片阴影覆住了她,一种逼人的压迫感油然而生。

顿了顿后,他又放软了音调,哄道:“你要是不想回京,我们也可以去闽州,你会有新的开始,新的人生。”

“你的未来还长着呢。”

“我们才是为你好!”

嫁入裴家后的这段流放路于她来说,不过是一场噩梦,只要她愿意,她就可以挥开它。

陆成因软硬兼施地说了一通话,幽深的眸子宛如锁链般桎梏着楚蓁。

“呵。”楚蓁轻叹一声,懒懒地掀了掀眼皮,笑容清浅。

对于不重要的人,她根本不欲多言,只是道:

“我已经决定了。”

这六个字轻描淡写,却在无形之中带着淡淡的威仪,掷地有声。

明明是她坐在蒲团上仰视着陆成因,而陆成因竟倍感压力,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与姿态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骄矜。

陆成因还想再说,被楚时聿以手势拦下了。

“妹妹,”楚时聿深深地凝视着楚蓁的眼睛,似要看到她的内心,“你既然决定了,我就不再劝你了。”

“我陪你一起去岭南。”

“可好?”

他微微地笑,以询问的表情看着楚蓁。

青年的笑容灿烂明朗,眼神坚定如磐石,不可动摇。

楚蓁莫名地知道,就算她不同意,他也还是会跟着她,护送她去岭南

说实话,楚时聿的回答完全出乎楚蓁的意料。

直到此刻,她这个所谓的长兄才算真正映入她眼中。

楚蓁的唇角弯了弯,眼底荡漾着清浅的笑意。

原主对这个大哥是有过怨的,怨他不知所踪,怨他没有护住她。

原主的情绪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楚蓁,所以,在今晚以前,她从未想过楚时聿,仿佛他根本不存在。

可现在,她释怀了。

她相信原主也能释怀了。

“好。”

楚蓁含笑点头,黑白分明的瞳孔似盛着一汪清泉。

就算楚时聿没有直言他的难处,楚蓁也能猜到在楚北深死后的这十年,楚时聿在侯府过得并不容易。

父母双亡,原本属于他的爵位改由叔父承袭。

长信侯府以军功起家,先祖追随太祖皇帝东征西讨立下不世军功,才得了“长信侯”的爵位,楚家祖辈皆从武,但楚时聿却不得不弃武从文,成了名满京城的纨绔子弟。

人人都感慨楚北深后继无人,虎父犬子,说楚时聿有辱父辈的威名。

人言可畏,可楚时聿还是隐忍了下来。

他小小年纪在二叔楚北宜的眼皮子底下蛰伏了这么多年,如今更是一鸣惊人地用科举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以他的年纪,在她那个时代也不过是一个刚成年的高中生而已!

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人,终究只能自救!

“……”楚时聿鼻头发酸,眼眶也更红了。

太好了。

妹妹这是肯认他这个大哥了吧。

他不由心潮澎湃。

想问楚蓁这些年她过得怎么样,想问她的养父待她如何,也想问从京城到这里的一路上她遭遇了什么委屈,但终究按下了满腹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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