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刺痛着我,也让我无比狼狈。
我趴在混着玻璃的酒中,手上和脸上全是鲜血直流的伤口。
血液的快速流失让我觉得头脑发昏。
云妨婉确认方文廷无碍后,这才看见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终于恍然想起我刚刚也在酒杯下面。
可她却略带嫌恶地扫一眼我脏污的衣摆,召来侍者道:“把他带下去吧,别影响了其他宾客。”
“一身伤口,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他了呢。”
我抬起头,声音破碎而微弱:“婉婉,求求你….送我回师门….”云妨婉顿住,目光似有不忍。
可方文廷贴着她的脸,说了几句悄悄话。
她收回目光,沉声道:“把先生带回去。”
几个保镖架着我残破的身子往外走,我忽然想到自己的龟壳还没拿。
下一秒就听见方文廷说道:“把那些算卦的东西统统砸了,晦气!”
“不——”龟壳重重摔落,碎成无数片。
那是师弟送给我的礼物。
我望着那破碎的龟壳,心中的信念也如同它一样,碎成了无数片。
我拼命挣脱保镖的禁锢,爬着想去捡那些碎片。
他们不让我回三清观,如今就连这点念想也要无情摧毁。
黑色的皮鞋下一秒踩在我的手背上,骨头似要被碾碎,钻心的剧痛瞬间蔓延至全身。
方文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小声道:“怎么,还想捡?
你以为你那什么破龟壳还能救你?”
而云妨婉,我曾经最珍视的人,此刻却对我的痛苦视而不见。
我抬起头,冲着他们的背影大喊:“云妨婉,方文廷,你们会有报应的!”
方文廷一愣,对着云妨婉哈哈一笑:“婉婉,你老公要报复我啊。”
云妨婉温柔地揽过他:“他不过就是个依附云家而活的寄生虫罢了,只会说说气话。”
“就算曾经是天师,现在断了腿,你指望他翻出什么浪来?”
是呀,我早就不是曾经天赋异禀的天师弟子了。
现在的我,就连龟壳也难以握住。
可云妨婉不知,我还留着最后的底牌。
被保镖关进老宅后,我顾不得浑身疼痛,吟了一段咕咕小调。
一只信鸽落在窗前又飞走。
恍惚中,我仿佛看到了三清观那熟悉的山门,师弟在门口笑着等我回去。
我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夜色寂静,一双素色布鞋悄无声息地进入老宅。
来人心疼地将我扶起。
“师兄,我带你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