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那家商号是咱们这行的龙头,常常跟小商号搭手做生意。
说是这行当的老大也不为过。
三年前,我扔了码头的差事,跑来柳婉清这边的商号,从个跑腿的小子干起。
那会儿码头的管事们都劝我,甚至许了我个账房的位置。
可我眼里只有柳婉清,觉得为她啥都能豁出去。
走的那天,李长风还拍着我肩膀叹气:“景行,你在码头混得风生水起,为啥要为了个娘们儿从头再来?”
我笑他是个光棍:“为了情,你这种没媳妇儿的,哪懂啊。”
那时候我血气方刚,以为只要有情,啥坎儿都能迈过去。
还跟伙计们打包票,说将来肯定儿女双全,生意兴隆。
如今想想,真是自找的苦。
李长风听我语气不对,热心肠地问:“景行,咋了?
那边过得不顺?”
“要不,回码头吧?
你走后,老大常念叨你,说咱们这帮人里就你最有出息。”
我苦笑:“现在这模样,我还能回去?”
李长风没多说,当晚就拉我去酒肆,喊上了当年赏我饭吃的管事和伙计。
酒喝到半夜,我憋不住,把这阵子的糟心事全倒了出来。
他们听完,气得拍桌子骂柳婉清没良心。
“放着你这么好的男人不要,非去做人家的妾,早晚有她哭的时候!”
柳婉清哭不哭我不知道,可我真后悔了。
一个大男人,喝得醉醺醺,眼泪止不住。
最后,老大一锤定音:“先把家里的事收拾利索,下月初回码头,工钱和位子都不变。”
我鼻子一酸,端起酒碗挨个敬了一圈。
到家时夜深了,院里的灯还亮着。
柳婉清坐在堂屋,皱着眉看我:“你跑哪儿去了?
半夜才回来?”
“赶紧收拾东西,滚出去吧。”
我愣了愣,没想到她脸皮这么厚:“凭啥让我滚?
爬别人床的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