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受官府配婚,嫁给了穷秀才季元白。
彼时我并不知道,他已有心上人。
我倾尽全部积蓄帮他买了个官,陪他进京,实心实意过日子。
直到他将青梅领回家,要我像妾室伺候夫人一样伺候她。
季元白提醒我:“要不是阿荷替我去从军,哪有你今天的好日子,别不知足了。”
“如今你父母双亡,孤身一人又没有钱,除了乖乖听话,还能怎么办?”
后来,见周荷喝了我十碗血,季元白又心疼了。
“放心,你永远都是季夫人,就算一直卧床不起,我也不会休了你。”
但他不知道,很快,我就会休了他。
……季元白带周荷回来的第一天,当着她的面跟我讲规矩。
“阿荷性子傲,不愿意为人妾氏,我刚做官不久,也不好休妻。”
“所以,在外面,阿荷依然是我表妹,但在内宅,你要以阿荷为大,处处听她的话,就像妾氏伺候夫人一样,万不可惹她生气。”
见我愣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季元白的语气变得温和:“这有什么好难过的,阿荷替我去从军,在边关做了七年军医,你应该感谢她才对。”
“若不是有人传回她的死讯,我当初抵死都不可能娶你。
你在家安稳度日的时候,阿荷差点死在战场,若惜,这是你欠她的。”
可是,直到今日我才知晓她的存在,怎么就欠了她?
怪不得季元白要在卧房里养那么多荷花,原来他心里始终装着周荷。
我不甘心地抬眸看他:“这五年,你心里是否有过我?”
他别过脸,拧眉叹息:“黎若惜,你已经是我夫人了,还有什么不知足呢?
只要你日后对阿荷好,我不会亏待你。”
我垂眸道了声好。
季元白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带着周荷拂袖离开。
想到这些年他待我的确很好,我忍下所有,决定跟他好好过日子。
他只是感激周荷的付出,见她平安归来,太过高兴,才对我说了重话。
之后的日子,我照着他的话去做,对周荷毕恭毕敬,无微不至地伺候她。
无事时,尽量不打扰他们在一起。
直到这天,周荷说她腿疼。
“元白哥,这是我在战场做医女时烙下的毛病,也算顽疾了,必须用人血熬药才管用。”
“且一天三次,每顿都要现取。”
季元白向府中下人买血,周荷都不满意,说味道太淡,起不了药效。
直到季元白割开我的手腕,周荷终于点了头。
“妹妹不愧是商贾出身,这娇养出来的血比我们这些粗人强百倍呢!”
“只是,拿来给我做药引,妹妹不会舍不得吧?”
我晕血,颤抖着扎进季元白怀里,希望他能护我一二。
却听他惊喜说道:“太好了,能用就多放些,若惜养尊处优惯了,血肯定比别人多,就算你一天吃五顿,我们也供得起。”
脑中的弦骤然崩断,剧痛蔓延至全身。
血在流,眼泪也在流。
我以为只要忍一忍,一切都会好起来,季元白还会向从前一样待我。
可惜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