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足够了。
我摩挲着手中令牌,心里涌上一股凄苦。
这枚令牌,还是沈寂先前给我的。
那时他说,我与别人不同。
我不仅是他的救命恩人,更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他不愿我一生都被困在他身边,他说他能实现我的所有愿望。
我只说我想出宫。
那时他诧异看我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将令牌放在我手心。
“阿离,天地辽阔,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有孤在,莫怕。”
那个承诺我,说只爱我一个人的沈寂到底还是消弭于岁月洪流中。
我风寒还未彻底痊愈,沈寂忽然召我入殿。
宫殿内,我跪在地上,眼神直愣愣盯着地面不去看他。
沈寂挥退众人,轻轻将我扶起。
我抬头。
沈寂关切的眼神直直撞入我的心间。
此时他脸上满是爱意的眼神,和先前一样。
死寂的心再次复燃。
我可耻地给自己洗脑。
兴许前天晚上那样对我,只是他不得已那样做的。
或许,他心里还是有我的吧?
没待我说话,沈寂理所当然开口:“阿离,你会绣鸳鸯戏水吗?”
鸳鸯戏水是大庆男子送给心爱之人的礼物。
我垂下眼,轻声答道:“会一点。”
他不知道的是,我自见到他的第一眼便钟情于他。
只是我与他云泥之别,自然不可能和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在一起,便只能将爱慕之情寄托于绣画。
久而久之,我的绣技愈发精湛,对沈寂的爱慕之心也愈发浓烈。
思绪回转,手上传来温热触感。
沈寂欣喜拉着我的手:“那你可否熬夜为孤绣一副?
笙笙说明日就想要看到鸳鸯戏水。”
说这话的时候,他唇角扬起,眼底的喜悦几乎要溢出。
难言的失落自心底蔓延。
我苦笑一声。
沈寂忘记了,我有眼疾。
每到晚上,我的视力总会下降许多。
在得知我有眼疾后,他曾许诺过我,闲暇之余定会为我找寻天下名医,帮我治疗眼疾。
不过才过了不足几个月,他便将这话抛之脑后。
最先说下承诺的那个人,总是忘记自己曾许下的诺言。
我垂头,遮盖住眼底的苦涩,轻声说好。
当晚,我留宿沈寂宫中。
我点着烛火熬夜为沈寂绣鸳鸯戏水。
沈寂就在离我不远处作画。
我偷偷看了他一眼。
他的神情那样认真,想必画的应当是我。
沈寂说过,他很爱画我。
他说我这般好的模样,就应该出现在天底下顶好的画师笔下。
我只想出现在他的画纸上。
他还说,他此生只会画两个女人。
一个是已故皇后,一个便是我。
我深陷在回忆旋涡里。
没留神被针刺到,我轻嘶一声。
血迹滴落在绢布上,晕开一小片淡红色。
沈寂慌忙放下毛笔,轻蹙眉头走到我面前。
我以为他会如往日那般关心我。
他却只满心满眼都是那副鸳鸯戏水:“怎这般不小心?
万一把画弄脏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