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我当什么？
提款机？
“衣服鞋子是日常能用上的东西，手办你买来干什么？我们家条件怎样，你应该清楚。”
“不想买就直说，没必要扯些没用的，上次那双鞋也一千多啊，什么没条件，不过是不想给我花钱而已。”
电话猛然被挂断。
似乎每次都是他先挂的电话。
过年回家，小弟和小妹看到我第一反应是，
“大姐，你要给我买三姐那样的裙子。”
“大姐，我想要哥哥戴的帽子。”
我尽力满足他们的愿望。
直到我拿出几沓红钞，放在桌上。
我妈两眼放光，拿起钱开始数，嘴里还不忘默念。
“做这样的工作赚的钱还是太少了，还不如嫁个有钱人，到时我们都跟着你享福。”
原来对家人而言，我早已成了摇钱树。
7
“妈，之前我每月寄几千块回来，不是一样过日子吗？”
其实不是我赚的少，是他们更贪了。
家里的新家具、新电器，哪样不是用我工资买的。
我爸原是工厂工人，前几年闪到腰，从工厂辞职后，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算是断了。
只能和我妈在家种点农作物，解决温饱问题。
那时大妹，小弟小妹都还小，不用管学费。
稍大些，自然是要送学堂的。
可是以家里的经济条件根本送不起。
记得高中毕业那年回家，有亲戚在家里跟我妈扯家常。
“你家陈雀儿高中毕业，刚好可以减轻点负担。”
“真不知道你送她读高中干什么，丫头片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她们不知道的是，我高中学费全免，不止如此，还有奖学金。
只是想到家里的弟弟妹妹，身为大姐的我高中毕业选择了辍学，进工厂打工。
换来的是什么？
我扫眼屋里的六口人。
我妈没把我说的话当回事，继续数钱，我爸嗑着瓜子看我妈数，大弟摆弄着我给他新买的游戏机，妹妹都在看新裙子，小弟带着新帽子，爱不释手。
我和他们是一家人。
突然意识到这点，我心中涌上的股恐惧。
“还有吗？怎么比去年少了几百？”
我妈数钱的动作停下，面露不愉快。
我解释几百块买了礼物。
“以为自己大小姐啊，花钱大手大脚的，别忘了你不是一个人，要管一家子人呢？”
我好想反问，凭什么我要管一大家子人。
终究没说出口，任由她抱怨。
恍惚间，我以为是我欠了她几百块钱。
“我跟媒婆商量过，给你相中户人家，都是知根知底的邻里乡亲，想着这几天让你们见个面。”
大妹手臂被我妈拧了把，忙跟着劝说。
“姐姐，你在外工作赚钱太辛苦，嫁人就有人给你钱花，多好。”
我实在没想到读高中的大妹居然会有这种想法，异常心寒。
我送她读书是不希望她延续我的遗憾，跟我给她买裙子是一个想法。
可我没想到她竟会帮着妈如此说。
农村里，到了年龄，找媒婆相亲，然后相夫教子的不在少数。
可是我不会这样想，见识过外面的世界后，我才知道，女性的价值并不只在家庭。
好比我的老板，她是一个很拼的女强人。
我不是模特出身，很多时候都在训练室里加训到很晚。
半夜离开训练室，还能看到老板的办公室灯亮着。
偶尔碰上她，她还会鼓励我。
“当初一眼就被你吸引住目光，我真的很看好你，加油！”
每每被她鼓励，我仿佛拥有了无尽的动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