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穆友巧王又菱的玄幻奇幻小说《天选之女:开局强推救世任务穆友巧王又菱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将十景”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刹那。剑尖已经抵在人脖颈。男人低着头,阮蔚,“谁?”阮渐姜猛地抬头,他捂着肩膀喘气,“我才要问你们是谁?”“区区筑基,也敢来阮家闹事?”这二人绝不是阮家侍卫。难不成是贼。还是两个通晓阵法,蹲守在阮家防御阵薄弱墙角的贼?阮渐姜愤恨想着,若不是他的灵力与符箓都用作逃跑,此时也不至于被两个小毛贼拿剑抵着脖子威胁。阮渐姜喉咙处抵着剑尖,他悄然将指尖伸向那不远处被阮蔚一剑打掉的玉笛。哦哟,堂兄?阮蔚眼睫长长,从狐狸面具的空洞处掀起,“别动。”威胁人就要有威胁人的气势,她随手一掌灵气打去。阮渐姜身侧赫然一处掌印,他跟见鬼似的缩瑟了下。他狐疑的打量起阮蔚,这姿势是剑修不假啊,怎么现在的剑修还开始锻体了。阮蔚示意握瑜将那玉笛捡走了。随意用剑将阮渐姜...
《天选之女:开局强推救世任务穆友巧王又菱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刹那。
剑尖已经抵在人脖颈。
男人低着头,阮蔚,“谁?”
阮渐姜猛地抬头,他捂着肩膀喘气,“我才要问你们是谁?”
“区区筑基,也敢来阮家闹事?”
这二人绝不是阮家侍卫。
难不成是贼。
还是两个通晓阵法,蹲守在阮家防御阵薄弱墙角的贼?
阮渐姜愤恨想着,若不是他的灵力与符箓都用作逃跑,此时也不至于被两个小毛贼拿剑抵着脖子威胁。
阮渐姜喉咙处抵着剑尖,他悄然将指尖伸向那不远处被阮蔚一剑打掉的玉笛。
哦哟,堂兄?
阮蔚眼睫长长,从狐狸面具的空洞处掀起,“别动。”
威胁人就要有威胁人的气势,她随手一掌灵气打去。
阮渐姜身侧赫然一处掌印,他跟见鬼似的缩瑟了下。
他狐疑的打量起阮蔚,这姿势是剑修不假啊,怎么现在的剑修还开始锻体了。
阮蔚示意握瑜将那玉笛捡走了。
随意用剑将阮渐姜的下巴挑起,很是轻佻。
她看向了自己血缘上的堂兄,见他衣袍处略有燎黑,额间有汗,浑身都是尘土。
阮蔚讶异,“你炸的?”
“哼,”阮渐姜宁死不受辱,他立刻正气的将头扭开,沉声道,“是我炸的又如何?你再不松开我,他们就要追来了。”
“到时咱俩一个也跑不了。”
他说的理直气壮。
又分外心虚。
毕竟是炸自己爹的屋子嘛,能理解能理解。
阮蔚听了直笑。
握瑜甚至觉得师姐面上的狐狸面具实在与她相衬,她恍惚间都觉得师姐快长尾巴了。
阮蔚收剑。
阮渐姜立即从地上爬起,怒视着她,“将我的玉笛还来。”
哦?
这么理所应当。
这是谁惯的少爷脾气。
总归不是她惯的了的,就是她大师兄也不敢这么冲她吼。
阮蔚轻轻呢喃,“你实在,不像阮河。”
她那大伯,可不会把心事都写脸上。
吐息间,她一闪到了阮渐姜身后,阮渐姜反应不算慢,他立即扭身要躲。
只是音修对剑修。
不若蚁力撼树。
阮蔚化拳为掌,她抬手捏住阮渐姜肩胛,用力间听见清脆声响,随即风声袭去、掌风劲劲。
她一掌劈晕了他。
晕眩袭来之前,阮渐姜隐约听见她说,“区区金丹。”
有本事把他法器还来啊。
赢肯定是——
赢不了,但起码输的不会这么没尊严!
阮渐姜彻底昏沉。
他猛地砸在地面上。
巨响。
阮蔚收掌,微笑,像拎菜一般拽起了阮渐姜的胳膊,“走吧,先把他搬回去。”
握瑜忙点头,将玉笛收进芥子袋中就要上前帮忙。
忽然。
阮蔚神识猛地一抽。
一道黑暗如倾倒式向三人涌来。
她立即喊道,“跑!”
刚喊完,一道无比深重的灵压彻底的将她神识碾住。
是领域!
元婴期才能有的领域。
神识被压,阮蔚额前瞬间冷汗密布。
握瑜猛地向地上坐去。
阮蔚反应迅速,她立即调动起周身灵气,腰际灵剑瞬出,她却只来得及挥出一剑。
阮蔚紧闭双眼,领域里的灵压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少女周身几乎随着空气震颤着,四周的灵气疯狂运转,这一处天地间水汽开始翻涌,她手里只一柄普通灵剑,却闪出了浓郁的湛蓝光华。
她双唇颤抖,这是阮蔚自握剑以来,浑身最凝滞的一次。
也是她必须挥剑的一次。
“……第一式。”
她运息间,璀璨光华凝成剑型。
漫天剑光划下。
寂静中闪起的蓝色剑光格外夺目,是劈开了空间的一道剑。
面前这位大师兄面色冷峻,好似山间融不开的雾凇般凝着,如松柏般清俊,看着就叫人心里发凉。
“为何?”
阮蔚站定,不进山门也拉住阮萳之,就这样看着萧玄同。
朝见适时的安静,想看看萧玄同要如何处理阮蔚这突然炸起的戒备。
萧玄同拧眉,声音也轻了几分,“你停什么,难不成还怕蓬莱骗你上山做苦力不成?”
阮蔚闻言只笑,仍不动作。
“他们上不了蓬莱,一是因为他们没有念,修士若没有此生的念,便上不了蓬莱。二是因为念太多,修士念多,便会生欲怖,欲怖环伺,也上不了蓬莱。”
萧玄同看了一眼阮萳之,似是顿了顿,但还是开口,“你的兄长原也上不来,是你将他托上来的。”
“是,因此仙尊只收了你。”
朝见也点头,插了这么一嘴。
阮萳之闻言,心下也明了,躬身行礼道,“多谢仙尊,烦请仙尊善待蔚蔚,晚辈便下山去。”
阮蔚心下有些发酸,拦住阮萳之拽着他衣袖,不让他走。
“哥。”
她看过剧情,她知道阮萳之是一定会下山的,可万一呢。
系统拉她来救世不就是改变剧情吗,为什么阮萳之非要下山不可,这也是一个剧情改变节点啊。
“慢着。”
萧玄同扶额,不轻不淡的扯出一抹笑来,“你们兄妹怎么都是急性子,师尊并没有让阮公子现在下山。”
“师妹能爬上蓬莱,是因其天生灵体,故而七窍玲珑,七窍玲珑无爱无怖,此仍是无念,她能上山,是因为你告诉她要上山。”
萧玄同抚了抚额间的乱发,他自然也是不愿意让阮萳之下山的,阮家的修士一得消息,早就潜伏进了岛上,只等他兄妹二人下山了。
朝见拂尘又是一甩,阮蔚只觉得浑身一轻,风簌簌而来,再一睁眼,她人竟已经进了蓬莱正殿,只见满堂白璧墙,脚下踩着的是青碧石砌的砖,四周八个雕柱上盘旋着游动似的蛟龙模样的雕刻。
蓬莱,真有钱啊!
阮蔚目瞪口呆,啧啧咂舌。
“进了正殿,你们便被盖上蓬莱弟子的戳了。”
萧玄同悠悠然开口,也学着朝见甩了甩并不存在的拂尘。
强买强卖?阮蔚的眼神又开始飘忽不定起来。
见这个大师侄满口逗弄小孩之语,朝见又是一甩,萧玄同哎呦一声就向前翻滚而去。
幸得他身手敏捷,连着翻了两个跟头才堪堪止住冲劲,锦绣黑袍的前摆却不可控制的乱糟糟的团吧在腰间。
大……大风车?
阮蔚的手忍不住朝阮萳之腰间的芥子袋探去,阮萳之眼都不眨的止住她,眼神示意她想都不要想。
阮蔚幽幽然收回手,没法打赏,可惜了。
在他们阮家,看了这样精彩的翻跟斗,不给点什么出去都觉得不好意思。
“咳咳——”
坐在大殿中央等待了许久的丰无涯忍不住大声咳嗽。
“师兄。师尊。”
朝见和萧玄同向着丰无涯行了个礼。
“见过仙尊。”
阮萳之拉着阮蔚也拜了一拜。
似清风般的一阵灵力突然托起了阮萳之,却没有托起阮蔚,任阮蔚恭敬的拜到了底。
阮蔚再起身看自己这个师尊。
丰无涯年轻时很有名,在整个修真界他那一辈里,他是能称得上头两位的剑修,还有一位是万剑宗的宗主岑临息。
蓬莱弟子金丹时,便会隐姓埋名出岛去修心,丰无涯当时便去了通州地界修心。碰见了也是下山历练的岑临息,二人结伴而行了许久。
“阮公子,我命有五劫,你不在其中。”
阮蔚听了忍不住撇嘴,五个徒弟说成五劫,虽然但是,说的很准确。
她自己也是其中一劫。
“我知道的,”阮萳之闻言,将身上的月白色袍子理了理,再郑重的向丰无涯拜了一拜,“我没有要拜在蓬莱门下。家父仍在沼林处,未有人敛其尸骨,我原本打算将蔚蔚送入蓬莱修行后便下山为父收尸。”
阮蔚垂着眼睫不愿说话,她知道阮萳之的打算,她知道他不会为了自己留在蓬莱,她知道,阮萳之是一定要回阮家肃清因果的。
因为她中的是阮家的毒,所以阮萳之是一定会回去的。
丰无涯点点头,“阮蔚既已拜入我门下,她身上的毒,蓬莱会拖到阮公子来。”
聪明的万恶的大人们说话便是这样遮遮掩掩的,哪怕孩童们已经都知道事情经过,人们仍然会选择粉饰太平。
阮萳之谢过丰无涯之后,朝见便向他招手。
“蔚蔚,”阮萳之看着自己扎着两个花苞头,堪堪抵到自己前胸处的妹妹,鼻尖有些抽动,“我要下山去,我要带爹爹回家。”
他说着话,又将腰间的芥子袋卸下,转而系在了阮蔚腰上。
阮蔚抬起头同他相视,她模样太过清冷,颦笑间皆是稠丽,天工几近雕琢,才恐怕出了这么一张天生的美人脸,浓发雪面,太过姝色。
“金丹,我金丹后便去阮家找哥哥。”
阮蔚盛着月光似的眼眸里满是执拗,她从芥子袋里掏出一沓传讯符,塞进了阮萳之的月白色袍子里。
“到那时,哥哥要穿着窄袖来迎我回家。”
“好。”
朝见那边见二人告了别,拂尘一甩,他与阮萳之就都不见了身影。
不必感伤,他没了你更能大施拳脚。
系统这干巴巴的,说不上是安慰还是讽刺。
阮蔚在脑海里回他,“刚不小心给我哥立了N个flag,感觉自己现在满脑袋必死箭头了。”
“阮蔚?”
丰无涯小心翼翼的唤她,这是他头一回收小姑娘做徒弟,有点忐忑。
阮蔚回过神,揣着小手踱步到了丰无涯身前三尺处,“师尊。”
“哎,”丰无涯应声,扒拉扒拉从自己怀里扒拉出一个芥子袋来,“拿着玩吧,里头喜欢的就留着,不喜欢的要么丢给你师兄,或是丢去后山喂鸡也成。”
阮蔚猝不及防接过了个芥子袋,向内探视,立刻被满袋子的灵石灵器珠宝仙裙晃花了眼。
不是,师尊,早点给啊不是。我哥还把家底儿都留给我了,传讯符都得揣着兜里走。
“多谢师尊,我都很喜欢,还有师尊,您能不能将这个给我哥啊?他连一颗灵石都没带走,我怕他身无分文,得靠脸流浪回去。”
阮蔚举着刚才的芥子袋问。
丰无涯挑眉,“他还在后山呢,让玄同跑一趟吧。”
一旁的萧玄同接过芥子袋,“渡鸦。”
霎那间,他腰间铮鸣,一柄闪着黑色光华的灵剑便浮在萧玄同跟前,他踏上剑,咻的一下飞出了大殿。
阮蔚正要说话,却听见远处一声巨响,她忍不住回头望去,屋外一片粉尘四溢。
“没事,你师兄摔了而已。”
丰无涯淡然道,“来了个师妹,他心里激动,前些日子才学的御剑,想在你面前耍个帅。”
噢,我的傻白甜直男师兄啊。
同这样的师兄,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于是阮蔚放下碗筷,认认真真的向萧玄同解释清了自己昏倒的缘由,和眉心印记的作用等等。
片刻,萧玄同听完,只嗯了一声,添道,“那你下不了山了。”
“你也不能。”
他筷子可疑的颤抖了下,随即又说,“如果那人真的找到你,要记得给我传讯。”
“行。”
阮蔚大方应下师兄的好意。
过了会,她又说,“说不定到时我自己也能将他打开智。”
“好,”萧玄同掀起眼皮看她,叮嘱到,“用粉色的灵剑。”
“……”
“粉色的打完,我再用渡鸦打一遍。”
阮蔚想了想,“再叫师傅用木剑打一遍?”
萧玄同没有应她。
反而继续专心吃起了饭。
阮蔚以为这个话题已经过去了,她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片刻。
萧玄同凉凉的声音响起,“我还是希望。”
“你不要碰见他。”
“此生都不要。”
他生了一双世人看了都称凉的丹凤眼,瞳色又浅,这双眼看人时,像是世人都不在眼底,又有些学了师尊的包容万象之意。
萧玄同很认真的看着阮蔚,他刚刚在构想阮蔚碰见那人的模样,不论最后是赢是输,总归是不爽快的。
很平淡的,从这位面瘫的师兄嘴里说出来的话。
太平静了。
阮蔚忍不住又想起萧玄同的结局。
“你也不要碰见。”
阮蔚说。
那只雀鸟。
她只希望萧玄同这辈子也不要再碰见、不要救他。
女孩的声音太小,清灵的飘过,让人听不真切。
萧玄同也没听清,但他应道,“好。”
他昨日初见这个师妹,便觉得奇怪。
阮蔚的模样太出众,天赋也太好,今早第一次学剑就无师自通的学会了起手式,师尊也夸她有蓬莱剑修的模样。
可为什么。
初见她忽而闪着雾霭的眼,萧玄同只觉得心悸。
再然后。
萧玄同只觉得她脆弱。
好像人小力气小,剑都握不太住,早功时被风裹挟着,好似仙人座下童女般,会随时的随风而去。
再想到这枚红痣。
他并非不知师妹多智,可他莫名心疼。
好像前世今生,他冥冥之中见过阮蔚的狼狈模样,惹得他这位大师兄徒生怜心。
……
下午,阮蔚又被大师兄提溜着去朝见那。
“诗书、地理、论理、乐理、命理、草药、符箓……”
藏书楼太大,一个进门一眼望不到头的屋子里,一排接着一排的置书架。这是第一层,摆放的全是世间大道的各门基础知识。
阮蔚看着朝见,眼底流露出些茫然,“二师叔……全,全都要学吗?”
远处,席地而坐在一处书架前的萧玄同已然翻开了他上次的进度,距年底小测也不远了,他这年闭关筑基,少了不少时间温书。
“当然,”朝见从第一个置书架抽出第一本,温声道,“多学,总没坏处。”
“定个小目标,三年争取上二层。”
天老爷!
几乎叫人两眼一黑。
还以为剑修不用学习呢,谁知道蓬莱培养方针是全方位人才啊。
前后踌躇间,最终阮蔚还是接过书。
内心泪流满面。
似乎回到了上学时的恐怖期末考试周。
朝见,“在家中,可曾启蒙?”
“家……先父曾请名师为我与哥哥启蒙。”阮蔚答道。
闻言,朝见还算满意,小点儿没事,识字就行。
像萧玄同,也是他从三岁启蒙,一直带着学到现在的。
“开始吧,先从诗书讲起,我讲经,你听道。”
朝见将手中拂尘放置一旁,竟不用书。
阮蔚捧着书跟着看。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你可以理解为,可以言说的道,已非寻常道途……”
阮蔚是聪明人。
聪明人学习总不会太费力。
现世的一些巧记方法,在修真界似乎更适用了。
头一本书听下来,阮蔚甚至不需要花什么精力去记,除去她学习方法得当,也有赖于她识海的广阔。
虽做不到朝见那样完整的背录,却也是已融会贯通。
当然,也属朝见讲的十分好。
他博闻强记,阮蔚的思维常常跳跃,自身也有一定的主见,以至问出的问不像萧玄同般循规蹈矩,常常是根据自己的情况发散提问。
但朝见还是能够迅速的结合典籍,给她回答。
阮蔚是擅长学习的。
她比萧玄同更沉得下心些。
萧玄同像她这样大时,一个时辰里能有半个时辰都在跑神。
朝见满意的点点头。
这样的学生教起来毫不费劲。
恍然间,钟声响起。
“到这吧,阮蔚,明日交个感悟上来。玄同,画三张下品符箓。”
朝见起身,拂尘自动的搭回他臂膀处。
“呼——”
阮蔚长出一口气,合眼。
再睁开时,目中一片神清。听经似乎比她想象中的更轻松些,尤其现在,她甚至不需要死记硬背,只是闭眼回想,方才学过的经书便自动回想。
“走吧,还有三师叔那。”
萧玄同抱了两本砖头厚的书,过来看阮蔚。
少女坐在书堆中央,面如桃李,闻言侧身看过来时,眼底一片被知识浸染过的澄澈。
“好,走吧。”阮蔚也学萧玄同的模样整理书,将方才朝见讲解过的书都摞在一起,装进了芥子袋里。
看她一下装了那么多书,萧玄同面上终于抽了两下,“二师叔一下午给你讲了这么多?”
“嗯,”阮蔚点点头,“师叔说,贪多嚼不烂,今日就讲这些了。”
“都记住了?”
萧玄同手里两本书捏的死紧。
这有什么难的?
“记住了啊,也不多。”阮蔚说完,催促道,“师兄快些,走了。”
萧玄同深吸了口气,半晌没说话。
可恨。
恨死你们这些聪明人了。
朝见是不会无的放矢的,他每讲一本,便会提问,确认弟子融会贯通后,才会开始讲下一本;他一下午给阮蔚讲了一大摞,说明阮蔚真的用一下午时间,将这些都记住了?!
想起自己不断被返工的痛苦回忆。
萧玄同罕见的,露出一个似哭非哭的表情来。
还想回头催促的阮蔚正对上师兄的怨气。
额……
阮蔚迅速转头。
没看见没看见,道祖在上,我什么也没看见,保佑保佑保佑……
二人行至崔晏君的小院处。
跟着崔晏君分拣草药,又是学了些医理知识,还跟着师兄去后山山泉给崔晏君挑满了灵泉水。
不知是不是丰无涯的恶趣味,阮蔚挑水用的桶,是类似儿童们现世挖沙子玩的小桶。
粉色的。
崔晏君看了都摇头的粉色小桶。
——
等回到自己院里,阮蔚绷了一天的精神总算得了片刻松懈。
她揉着早功时摔打的青紫的腿弯,还有指节处的各种擦伤,阮蔚自己嘶哈嘶哈的上药,上完药又翻出一摞书来奋笔疾书。
充实的一天。
忽然想起什么,正打坐着的阮蔚突然翻起芥子袋来。
阮蔚看着常怀瑾摔倒后立刻捂住肚子。
爬起身就扶着树干哇哇的吐。
啧。
师尊这个喜欢痛击敌人腹部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等他吐完,萧玄同也将浮猋捡回给他。
三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飞行。
……
“行了,”丰无涯打腻了,“今日就到这儿吧。”
说完,他便关了阵法走了。
走之前,他也将蓬莱剑法丢给了常怀瑾。
“是……”
“呕——”
三人一身狼狈,满地的灵剑碎片,寒光四射。
阮蔚一张仙人芙面上布满尘土,浑身也脏的不成样子。
萧玄同靠着山壁,闭目粗喘。
常怀瑾还是扶着树干吐得天昏地暗。
天才……这就是天才的养成方式吗?
回忆着。
丰无涯而后再没换回木剑,他一柄灵渊,打的三人顾头不顾尾。
像常怀瑾,他今日就没撑过第二剑,每每同丰无涯一个照面,人就已经飘在空中了。
若他手里的不是浮猋,丰无涯还收了力,恐怕普通灵剑就会跟师姐的那几把灵剑一个下场。
常怀瑾腹部又是一阵绞痛,偏头又要吐。
阮蔚歇了会,这才有余力问,“师兄那招,是新悟出来的吗?”
“嗯。”
萧玄同点头,周身灵力恢复了后,他也不藏私,将灵力版本的霜冻又演示了一遍给师妹师弟们看。
“老祖教的,”萧玄同忽然想起什么,起身拍了拍腿间的土屑,“明日就该你去了。”
阮蔚闻言,两眼一黑。
“怎么就到我了?我还没结金丹呢!”
师尊打她打多了,她好歹已经摸索出了些不那么疼的法子。
这要忽然给她换个经验条从头刷起。
完了。
萧玄同摇摇头,“不知道,听说五师叔要回来了,到时候他还要检查我们符箓课业。”
比挨老祖打更不好的消息这不就来了吗。
阮蔚蹲下身子抱头,双目无神道,“我完了,我真的完了。”
吐到虚脱的常怀瑾倒回神来,常家是符箓世家,他从前其实是修符的,是后来常家发现他一身正罡之气,极其适合做剑修,这才转了剑道。
阮蔚是个全面走可持续发展模式的小天才,诗书礼乐她样样都学得不错。简单的卜卦、药草她多少都会点,连锻体都学了。
只是和火稍微沾边点的,例如炼丹、炼器这种的,实在是同她体内水灵根相斥,那是她努力也学不了的。
除去剑道,她辅修阵法与乐理,按理说,会画阵图的修士符箓都画的挺不错的。
只有阮蔚不同。
阵图都是精密计算的,一笔一划都有定数,阮蔚只需记住各个阵法的算法就能够按照规制完整画出。可符箓不同。
它主要看命。
一笔连成、灵气灌入,成不成的都看命。
倒不是说阮蔚画不出符箓。
画是能画,就是丑点。
按道理说,水灵根与符箓是再合适不过了。
其实阮蔚画符的成功率挺高的,十有八九都能成,只是她想来不敢使用自己画的符箓。
无他。
只因五师叔论真曾远程教学过她与萧玄同的符箓。
论真是个娃娃脸,在灵镜里看着一直笑眯眯的纯良模样。
当他看见阮蔚画的符箓时,一双圆眼瞪得极大,论真失声问道,“这,这符箓成了?”
阮蔚知道自己画的丑,诺诺道,“师叔,丑是丑了点,但从灵气感应上看,是成了的……”
“这丑东西也能成?!”
那头震撼。
这头无言。
从那之后,论真看着阮蔚的符箓,总是一副凝噎的模样。
他有种为了师侄努力克制想认真教导、但又实在觉得这丑东西着实碍眼、还有些实在不知从何教起的无力感。
一张娃娃脸上满满挫败,阮蔚都有些不忍心。
她也不想的,线也是这么个线,线的走向也是那么个走向,只是不知道为何一张符箓组合下来,几乎糊成了东一团西一撇一捺的。
阮蔚画功,实在差劲。
对于这种偏艺术性的东西,她向来是敬而远之的。
论真第一次看见阮蔚画的符箓时就想质问天道,天生灵体是天道宠儿不假,但你丫再宠也不能这样宠啊!
那么丑的鬼画符居然也能得到认证。
叫他们符修见者汗颜。
哪个符修不是力求美观来保证自己的符箓成功率的。
常怀瑾凑到阮蔚跟前,一双含情眸湿润着,“师姐师姐,我会画符,我帮你呀。”
阮蔚看他呕的泪花连连,忍不住笑,逗他玩,“真的?”
“真的。”
常怀瑾拍着胸脯保证。
“若是五师叔罚我二十道,你帮不帮?”
“帮!”
“四十呢?”
“也帮!”
“哇哦,若是百道呢?”
“只要师姐需要,怀瑾一定帮!”
实在是有意思,有个师弟还是件好事来着。
只是,话说出了口,可一定要做到呀。
阮蔚面上温柔笑着,心里打起了小九九。
萧玄同看阮蔚这样好兴致,默默在心里给常怀瑾点了支香。
少年啊。
莫要被美色糊住双眼。
他同阮蔚一起长大,深知阮蔚这副清泠泠馥郁观音皮下是个什么闹腾性子。
这么说吧,从小到大阮蔚撺掇着他一块干的所有坏事,最后被师尊抓住的人总是他。
偏偏师妹还总能将自己摘的干净。
然后阮蔚就会瞪着一双似水眼眸柔柔看过来,一脸不可置信,“师兄,你怎么能这样呀?”
萧玄同闭眼,不敢再想。
为被二师叔盯上的新学生、被阮蔚套路的新背锅侠,点香。
——
午后。
藏书楼内。
阮蔚,“二师叔,我先上二层了。”
萧玄同也熟练的坐在了他目前正奋力攻克着的一层一处书架前。
常怀瑾目光呆滞,望着一眼也望不到头的书架,缩瑟了下。
不是。
全部吗,这一层真的全部都要看完吗?
他原本是没有晕眩的毛病的,从今日起他宣布,他晕书!
“怀瑾,”朝见笑意浅浅,“那我们就开始吧。”
常怀瑾手捧着书。
满眼金星。
——
半日下来,朝见不免有些蹙眉。
常怀瑾,也不算个读书料子,叫他端庄看书,实在是难。
一下午,一不注意就开始跑神,然后就一问三不知。
唉。
朝见叹了口气。
任重而道远啊,常怀瑾的记性与萧玄同几乎是难分伯仲了。
萧玄同在一层读了将将二十年,好不容易快读完了。
也不知常怀瑾又需多久。
朝见走之前留下课业,“玄同把今日学的阵法默下,明日画给我看;怀瑾你……你就把今日这本书记熟吧,有余力就写个感悟;蔚蔚,你,四十遍阵法还差多少,带上东西,跟着。”
原本以为二师叔已经忘记的、正在悄悄偷笑的阮蔚,面上灿烂笑容戛然而止。
笑容守恒定律。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萧玄同面瘫脸甚至都忍不住泄出一丝笑意,他立刻要走。
走前,萧玄同轻拍阮蔚肩膀,声色清越。
“师妹,保重啊。”
阮蔚被他激得咬着一口银牙,扭头愤而瞪他。
常怀瑾探个头,目光澄澈,“师姐需要我帮忙吗?”
闻言,朝见一记冷刀扎了过来。
不是哥们你der啊。
看不见二师叔还杵在这儿吗?
帮忙个鬼啊,昨天晚上不来帮忙画。现在当着二师叔的面说帮忙,这是污蔑啊苍天大地啊救了大命了!
阮蔚被他两人背刺,嘴唇颤抖着,甚至说不出话来。
对上常怀瑾清澈、愚蠢的双眼。
很好,阮蔚相信他绝对不是故意的。
单蠢罢了。
她无力的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常怀瑾就点了点头,追着嘲讽完就逃离现场的萧玄同去了。
朝见,“画的阵图都拿出来,让我查着他俩谁代笔的,一张翻十番。”
阮蔚悲愤极了。
青天大老爷呦,道祖在上,只求二师叔明鉴啊!
得师弟如此。
虽千万人,吾必取其首级!
她恨。
阮蔚颤颤巍巍递上昨夜赶工出来的二十张阵图。
朝见瞥她一眼。
心知她能赶出这一半来已经是顶天了。
粗略看了看,确信是她自己的笔法。
朝见神色渐松,将阵图卷作筒状敲了敲阮蔚脑袋,“既是修了阵道,万不可失了勤勉。也不可偷奸耍滑,知道了吗?”
阮蔚,“知道。”
有气无力,很是萎靡。
她若是真投机了挨这训倒还好,问题是,她这回还没折腾起来就挨训了。
三师弟,实乃克星也。
阮蔚眼睫垂顺,一派善良平和模样。
心里:今晚就去暗鲨他——
环顾四周,这是她的住处。
“……三师叔。”
缓过了神,阮蔚才道。
崔晏君嗯了一声,走出屋外将丰无涯唤了进来。
两位长辈齐齐坐在屋内桌椅处。
“我怎么昏了?”
阮蔚坐直,自己给自己晃了晃脑袋。
怪疼的。
崔晏君讶异,“你自己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阮蔚摇摇头。
“怪事,”崔晏君皱眉,上前按了按阮蔚眉心的红痣,“这个,是印记。”
“三师叔,什么是印记?”
阮蔚讶异,诚信发问。
崔晏君张口就要答。
丰无涯突然打断道,“不是什么稀奇玩意。”
“好了师妹,既然蔚蔚身体没什么事,人也已经醒了,就到这吧。”
很明显的,不想再让崔晏君继续下去的语气。
为什么。
阮蔚看向他。
师尊,在隐瞒什么。
崔晏君懂了丰无涯的意思,她想了想,也认为告诉阮蔚并没有什么帮助。
“那我先回去了。”
崔晏君起身,离开前像是想起什么,添了句,“蔚蔚,身体好些后来找我一趟。”
“师尊……”
阮蔚想再问。
“不必。”
丰无涯总是带着和煦的眉眼这时有些棱角,他似是有些动怒,“印记一事……你不要多想。”
阮蔚,“为什么。”
“师尊,你不告诉我,我总会想办法的。去找去猜,看三师叔的态度,这谜底想必不会太难。”
她不是个会拐弯的性子。
与其什么都不知道的迎来当头棒喝,她更愿意长久规划。
阮蔚太执拗。
丰无涯忍不住想,真的太小了。
她还这样小。
可又太聪慧,这样的孩子总是慧极必伤的。
过了一会。
“你眉心红痣,是生来便有吗?”
还是抵不过她,丰无涯率先问道。
“是。”
记忆里,原主从出生就有这颗痣,阮家人还将此认作是天生灵体的象征。
那么,只能是从前种下的因果。
“人有前世今生,”丰无涯淡淡开口,“你的红痣,是其他人此生来寻你的标记。”
他难得的怒极,阮蔚这样的天生灵体,前世怎么也会是拥有大功德之人。
可这枚红痣,并不是什么有情人终成眷属。
崔晏君探查过,这是单向的印记。
这是有心之人向阮蔚打下的一个标记。
尤其此生的她,身负灵体,又是天品水灵根。
“蔚蔚,这印记不是好意。”
丰无涯补充道,阮蔚是孩子,可也聪慧的不似孩子,这样的叮嘱,她是听得进的。
“所以,有人会凭痣寻我?”
想到了自己如今的灵根和这一戳就倒的身骨,阮蔚不由得也有些恶寒。
她忽而犹豫。
前世今生。
跟到今生的红痣,再想到原主的早逝白月光身份,总不能是气运之子吧。
“恐怕不止是寻,”提及,丰无涯更有几分担忧,“这是红痣,还跟随你降世。其中因果纠缠,疑是以其心头血下咒。”
“也许能凭气息定位。”
阮蔚默然,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眉心红痣。
GPS啊。
“那我怎么会昏过去?”
听她问到这,丰无涯也有些摸不准,“师妹说,印记存了太多因果循环,或许你也能凭着印记感应到另一人。”
“再加上你早上……练剑,身体亏空了,一时不支。”
练剑?
呵,那不是挨打吗。
师徒二人讨论了会,也没谈出个对策来。
“不如封了吧,”丰无涯突然一拍脑袋,“先叫朝见给你打个封印进去。”
阮蔚愣神,“往脑门,打封印?”
“……”
“……”
丰无涯摇了摇头,“不好打,算了,那处是你的识海,封久了影响神识寸进。”
“先放着吧,前十年也没人来寻过我。”
阮蔚倒是比丰无涯看得开。
照剧情走,原主到噶之前也没被人找上门啊。
“原本还想等你筑基,叫朝见领你和玄同去通州一趟,罢了,金丹前你还是呆在山上练剑吧。”
“师尊!”
没等阮蔚闹起来,丰无涯衣袖翩飞,直接原地消失。
片刻后,阮蔚凝神去探眉心的红痣。
灵力勾起丝丝细线,在红痣外一触一点的试探着。
没有。
没有任何异样。
它安静的沉寂着,在她的识海里。
思前想后并不是阮蔚的风格。
只是变强的愿望,更加迫切了。
为了自身的安危,为了阮家的复仇,更为了这个似乎与自己千丝万缕关系着的世界。
——
好在,阮蔚并没有昏过去太久。
她拖着一身疲软,找到了刚刚锻体结束的萧玄同。
和那段记忆里的大师兄不同,这时候的萧玄同还没有长成七尺男儿,他的渡鸦也还是挂在腰际,脸上也没有因为抽条瘦出凌冽下颌来。
“听说你累晕了?”
萧玄同一见面就道。
“对,太痛了。”
看来师尊他们不想让印记的事传的太多。
阮蔚也顺着应下。
萧玄同了然点头,师妹这身板还不如他八九岁时硬朗。
个头也是。
早上练剑时,拎着扔起来都不费什么力。
“走吧,后山抓只灵雏,中午给你加餐。”
阮蔚就跟着师兄去后山。
看他熟练的抓灵雏,烫水,拔毛,切块,入锅。
葱姜蒜,调味料。
样样不少。
端上桌时,色香味俱全。
萧玄同又去炒了两盘素菜。
阮蔚道了谢就大快朵颐。
却见萧玄同的筷子伸也不伸向这灵雏。
阮蔚疑问,“师兄不吃吗?”
“嗯,”萧玄同扒了口饭,目光坦荡,“我吃不下荤腥,会吐。”
“师尊说我前世剃度了,得了佛传,这一世还没消去。”
他这样坦荡,想起刚才自己瞒着的印记一事。
阮蔚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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