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拔掉衣柜门把手，对着那一线缝隙猛烈敲打，震得虎口生疼。
木头渣屑以蚕食的速度往地上掉。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能够撬动门锁活页。
终于……螺丝松了，活页掉了，门开了。
在奶奶又惊又怒的目光中，我背起书包咬牙狂奔。
11
好在，距离已经开考尚在十五分钟内，我快速进去坐下考试。
这三天，我再也没有回家睡觉，是班主任好心收留了我。
考完回家，我爸一见我就去找棍子。
“你翅膀硬了是不是？这么多天都不回家去哪儿鬼混了。”
我向他解释奶奶把我关起来不让我考试这件事，他的神情惊讶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怒容，举起棍子往书包上打了一下。
“不论怎么说，你也不该在外面过夜，要是传出什么不好的谁还敢娶你？”
我咬着唇没说话，他挥挥手，吩咐我去做饭。
等了一段时间，成绩出来了，总分750我考了718，老师说可以读最好的高中，也可以读一个省重点，因为可以给我免学费。
我在心里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拿着成绩单跑回家。
爸爸蹲在门口，手里正拿着弟弟的成绩单，眉头紧蹙。
我把我的递过去，爸爸抬眼扫了一眼，立马抬头看我，我在他眼里看到了震惊。
我笑着说：“老师说这个分数读省重点可以免学费。”说到最后三个字我字正腔圆，中气十足。
爸爸叹了口气，道：“虽然读书可以免学费，但是生活费也不少。”
我急道：“我可以努力拿奖学金，也可以周末去兼职打工，一份不行我就打两份，甚至三份，四份……”
爸爸又道：“可是你弟弟要去念技校，没有学费啊，你这样，我再想想……”
“想什么想，她要么嫁人拿彩礼，要么给我去城里打工挣钱！”奶奶的话震耳欲聋，像一口不容拒绝的大钟。
“不，我不要嫁人！”我大喊。
自从上次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刘招娣，但是她的话我一直记着。
奶奶大步走过来，扯过我的成绩单对半撕开，在我惊慌阻拦之时，举高撕成碎片。
雪花一样的碎片飘飘洒洒，落在我脸上。
我目眦欲裂，冲过去推打她，爸爸却拦在面前。
“孽障！”
耳光声在我面颊上响起，毫不留情的力道把我的头扇到一边，耳朵轰鸣。
我的视线正好落在弟弟幸灾乐祸的脸上。
我不想再呆在这个家里，转身要跑。
爸爸立刻冲上来按住我，奶奶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根绳子，我被捆起来关进柴房。
12
两万块，和刘招娣的价格一样。
我们就像是家人喂的鸡，养大了明码标价卖出去。
不同意，就让我没有吃喝饿得我们同意。
我们也像是狗，不愿意我们做的事情，就用棍子打。
打到畏惧，打到改过。
读书本是我唯一的烛光，也被掐灭了。
我倒在柴房，觉得活着好累。
嘴唇发干，肚子早就饿得酸痛，头脑也是一团浆糊，额头烫得厉害。
我想起了妈妈，在我和弟弟之间会选择我的那个女人，想起她温暖的手掌摸在脸颊。
我睡得昏天暗地不知日头，意识却越来越轻。
某一刻，像是有什么弦断开，我被推了一下。
我回头看着稻草上安睡的女孩，明白发生了什么。
外面鸡叫了，我下意识走一步准备起床干活，突然心悸又紧张，因为晚了就会被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