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他见事有自己的理解吧，你何不听听他的想法？”
我想起高岐以前说的“人和人是不同的”，放到那崔志身上，也觉得不能苛责他。
高岐不以为然，他懒散笑笑，“何必费那气力，骨头硬点罢了，多敲打敲打，他自己的命不在意，那他妻儿父母的命想必能让他闭嘴了。”
我愣住了，看着眼前的高岐，这样的他，和前世杀我全家的高瓒有什么区别？
他游刃有余地把玩着毛笔，吐出了一句话。
“人和人是相同的。”
“只要有了弱点，就会低头，有了利益，就会屈服。”
我不禁往后退两步。
这还是以前那个说出“人和人是不同的”的高岐吗？
我仿佛从来没有认识眼前的人一样，我仔仔细细看着面前的高岐。
还是那张脸，但是一眼望去的温柔从容再也不见了，更多的是让人害怕的戾气和威严。
我脑袋里乱起来，我告诉自己，这就是高岐，是送过我凌霄花的高岐。
我突然开口问道：“那株凌霄花如今已经长过墙头了。”
他似乎没反应过来，一愣，“什么？”
我的心冷下去，牙齿哆嗦着，神思恍惚，“没什么。”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的书房，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
我在想，怎么都变了呢？难道这就是我重生带来的反应吗？
高瓒死了，朱家保住了，可为什么我总觉得如有愁云在头呢？
6、
高岐当上皇帝了。
他甚至比前世的高瓒更快，他游刃有余地处理着一切，府里忙成一片，只有我这边，一切如常，安安静静的。
大家说我好福气，只用等着当皇后就好了。
我却很迷茫，觉得这一切实在太快了，好像所有的一切自从高瓒死后，都加快了。
我甚至开始害怕，这次成为皇后后，会不会旧事重演。
我会不会没有重生？我其实根本没认识什么高岐，那只是我想象出来的一个人？
或许是我太安静了，登基前一夜，高岐来了我这里。
他难得地喜形于色，面上洋溢着轻松得意的笑容，一点也没有从前稳重温柔的样子。
他坐在我身边，轻轻捏捏我的手，问道：“月儿，我要做皇帝了，你高兴吗？”
我稀里糊涂点点头，“高兴，臣妾替殿下高兴。”
高岐看着我，借着昏暗的灯，认真地看着我，忽然一笑，语调缠绵起来。
“月儿，我们前生今世夫妻十四载，如今依旧做我的皇后可好？”
似惊雷在我的耳边炸响。
我一下转头看向他，眼睛瞪得大大的，闪着不可名状的害怕和惊悚。
前生今世？高岐也是重生的？
不，不是高岐。
有一个可怕的想法划过。
夫妻十四载，如今我们成亲五年，那多出来的九年只可能是和高瓒……
我站起来，慢慢往后退，浑身的毛都竖起来。
“你是……高瓒？”我念出那个让我胆战的名字，心直直往下坠。
求求了，说不是……
高瓒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他撑头漫不经心笑笑，“终于认出我来了？”
牡丹花，不见的手帕，那句话……，所有的所有在我的脑海闪过，我顾不得其他，我只有一句话。
“那死去的四皇子是……”我不敢说出那个名字，我的声音发颤。
高瓒眯眼，轻松说道：“当然是我那可怜的二哥了。”
心沉到底了。
我觉得天旋地转起来，空气都变得稀薄。
怪不得……怪不得……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错得离谱……
眼泪泉水般涌出来，我不停地念着那个让我心痛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