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医院待了几天,等眼睛能模糊地看见点东西时出了院。
顾允川不在。
看不见他和林茉茉,我难得清净了几天。
这天下午,我接到了顾允川打来的视频电话。
“猜猜我现在在哪儿?”
顾允川举着手机转了一圈,看起来很愉快。
我不认识他四周的建筑,只是在看见路口的一棵大槐树时才恍然大悟。
这棵树对我而言再熟悉不过了。
顾允川说:“之前院长打我的时候,你带着我逃跑,跑不动了就藏在这棵槐树上。”
我看着这树,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和顾允川相依为命的时候。
我心里一片柔软,接他的话:“夏天的时候你怕热,院里没有空调风扇,我就带着你爬上去乘凉。”
这些回忆其实都应当是很痛苦的。
只是在我死期将至的时候,竟觉得温暖。
顾允川说:“等有机会带你回来逛逛。”
我笑着答应他。
然而下一秒,林茉茉突然入镜。
“哇!
宁汐姐姐你好厉害!
还会爬树,不像我,不敢爬,得让允川哥哥把我抱上去!”
“允川哥哥我也要爬树,你把我抱上去吧!”
顾允川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头:“不行,摔着了怎么办?”
林茉茉撅起嘴:“可是宁汐姐姐都能爬上去,我肯定也能!”
顾允川轻声哄她:“她皮糙肉厚,摔不坏,你要是摔着了我会心疼的。”
“好叭。”
我眼看着他们在屏幕那边恩爱万分,心里只觉得苦涩。
挂了视频,我蜷缩在床角,忍受着难捱的疼痛。
从前,我总以为,我和顾允川相依为命的那段时光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
如今,顾允川和林茉茉在那棵槐树下有了更甜蜜的记忆。
我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此时,距离我确诊,已经过去了二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