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很喜欢他,我从未生养,而且我答应了夫人好好照顾他,我视他如亲生,可是,他却伤透了我的心。
我扭转了头,拿着绣帕换来的银钱,往顾松等着我的地方走去,不再回头。
我以为他们父子离开了小镇,谁知,第二日,他们找到了村子里。
与村子格格不入的豪华的马车停在了村口,沈拓下了马车,直视着我:“我知道这些年你受了些委屈,如果你愿意,我们回去便成亲,你便是宁国侯夫人,毅儿大了,也该有弟弟妹妹了,你可愿意?”
如果他当初愿意说这样的话,我会说愿意,可是,如今的我不愿意。
顾松从后面走过来,与我并肩站着:“婉娘,他们是什么人?”
我笑着说:“以前在京城里的旧主。”
我上前几步,轻声说道:“侯爷,我与他再过几日便成亲了,如果你不嫌弃,就留下喝杯喜酒再走。”
沈拓脸色大变:“你真的不后悔?
我日后不会再来,也不会再说这样的话。”
我没有吭声,只是微笑。
侯爷带着人终于离开了村子,再也没有回头。
我与顾松成了亲,我绣花,他教书,过着平淡又普通的日子。
几年后,我意外有了身孕,十月怀胎后生下一个女儿,顾松给她取名叫明珠,寓意掌上明珠。
我时时抱着明珠在院子里,听私孰里的朗朗读书声,轻轻哄着怀里的小人,幸福而美满。
番外沈拓视角当下人告诉我柳姨娘跳湖的时候,我的心一跳,我连外裳都来不及穿好便跑到了湖边。
这是一年最冷的时候,湖里都是冰,她刚刚小产,怎么会掉下湖?
我发疯了一般让所有人下湖去寻她,一定要找到她。
可是,当我看到她摆在她屋里的那张为期六年的卖身契,还有我送她的那个首饰,她全部摆放整齐地放在桌上时,我突然明白,她是故意的,她是决意离开侯府离开我和毅儿。
她的屋里人去楼空,只有她身上惯有的淡香。
我突然不习惯,六年来,每日都能在府里看到她,她温柔地抱着毅儿,教他呀呀学语,为他悉心地缝衣做鞋。
每年我的生辰,她会给我缝制一套衣服,从里到外,连袜子的澜边都绣得精致无比。
每次在她屋里过夜,她都会温柔地说:“侯爷辛苦,每日要早些歇着。”
几年前,她曾怀了一个孩子,可是,我答应过文远侯府,在毅儿长大前,不会再有子嗣,婉儿腹中的胎儿只能打掉。
她哭了很久,我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在她睡着好,将她搂进怀里。
只吩咐了人将好看的首饰珠宝和锦缎送到她屋里。
可是,那一年,我都未再见到她的笑意。
后来,我想,和她一直白头到老的感觉也不坏,我提了要将她扶正,文远侯府拧不过我的意思,只能答应,却还是在表地里算计了她。
毅儿牵扯在内,我不能说出真相,只能将仪式取消。
我想告诉婉儿:无论如何,你在我心里,一直是我的妻。
可是,她眼里的曾经的神彩好像在那一天后,不见了。
我不是不知道文远侯府的打算,想让谢菁菁嫁进侯府,让文远侯与宁国侯的姻亲关系继续。
我没有答应,但是,也没有拒绝谢菁菁常来府上的举动,我只是没有想到,我的沉默害得婉儿又失去了一个孩子。
她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脸色苍白,我突然害怕有一天会失去她的感觉。
可是,这终于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婉儿抛下了一切,离开了。
我找到她时,已事隔一年,她在她的家乡过得很开心。
她要嫁人了,她看着我的眼神像是一个陌生人。
她说,希望我再也别再出现,她不想与过去有任何交集。
后来,每年我都会收到关于婉儿的消息,她成亲了,她生了一个女儿,她的夫君待她很好,考中了举人。
我暗中打点了一下,安排顾松去了一个富庶的地方做县令。
毅儿十二岁那年,顾松升为五品官员,进京为官,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一辆马车与我擦身而过,里面是熟悉的声音:“这是娘亲以前呆过的地方,这里的糕点最香最甜。”
有女孩的声音奶乎乎地响起:“娘亲,明珠买给娘亲吃。”
车帘被风吹起,我看到了婉儿的脸,温柔地笑着,依在顾松身边,怀里抱着女儿,幸福地笑着。
这样的幸福,也曾在我身边出现,可是我错过了,便再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