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们此番回去了,先去南边避避风头,听说江南的春天可美了,宝珠你也肯定很想去看看吧……”第二日,就在沈家上下都在揣测我和离缘由时,沈家大门被扣响了。
母亲幽幽地看了我一眼:“一定是裴家的人。”
我撇了撇嘴,反正木已成舟,母亲与父亲都无可奈何。
回禀的小厮跑得气喘吁吁:“夫,夫人,不,不是裴家!”
“那是谁?”
小厮快要叫破了音:“是宁王殿下,他说他来求亲!”
母亲与我对视一眼,那人怎么来了。
“他要求娶谁?”
母亲问道。
小厮偷瞄了我一眼,温吞道:“宁王说是大小姐。”
屏风前,一道男子身影缓缓逼近。
“沈大小姐,别来无恙。”
真的是他,顾之桁。
我的心下意识揪作一团。
当年若非他那一句挑衅,我又怎会非逼着裴景初科考。
“宁王殿下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啊,想来连裴景初自己都还不知和离一事,宁王您倒先知道了?”
顾之桁冷声一笑,微微侧身,光影正好将其侧脸细细绘下。
“本王就说你怎么可能忍下裴景初做出这种事,果然不出我所料。”
我咬了咬下唇,回想起上一世。
他到底是男子,不知女子存活于世的艰辛。
有时,我们并非为自己活,还要为家族亲眷而活。
“那宁王如今,是来看笑话的?”
顾之桁上前了一步,虽有屏风阻挡,可我们却是咫尺之近。
“沈妧,你这样的女人就该嫁本王才对,本王可不怕你的棒槌。”
想让我又跳火坑,做梦。
“宁王若真是来说亲的,那便请回吧。”
我顿了顿,续言:“因为我已决定,此生不再嫁人。”
“我原以为你是聪明人。
如今朝中形式如何,你莫非一点都不知?”
见我未说话,引起了兴趣,他继续道:“太子人选,除了我,便是齐王,那齐王的岳丈可是你父亲的死对头,你若不与我联姻,待那齐王上位,你沈家又能苟活至几时?”
我忽然想起,父亲当初的死的确蹊跷。
齐王当上太子不久,父亲便又被派往了边境戍守。
可当时分明没有战乱,父亲竟被几个敌国的流民重伤。
此后回到京城便一直未痊愈,直到最后离我们而去。
我语气急促起来:“所以当初圣上想要指婚你我,为的就是平衡你与齐王之间的势力?”
顾之桁笑道:“终于想到这层了。
父皇想看我与三哥厮杀,最后又能去掉一方势力,你若想保住沈家,就必须与我联手。
否则,我们的结局都不会好过。”
“好,我答应你。”
刚说完,顾之桁便径直走到了我这边。
慌乱中我后退了一步。
见我窘迫,他笑道:“又不是第一次见了,还搞得这么羞怯。
你不是边疆长大,还在意这些?”
也许初次和他在宫宴相见时,我的确洒脱恣意如西北女子。
可现在,历经几十年深宅束缚,又怎会坦荡如初。
察觉到我的异样,他正经了脸色,低头从袖中掏出一份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