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能倚仗的,不过是曲氏女的身份以及帝王对曲家的看重罢了。
可再高贵的身份,也无法帮她应付妃嫔间勾心斗角的机锋。
陆诤一愣,冷漠的面上露出少有的笑意。
她竟然真的开始思量起如何做他的皇后、他的女人了,实在是难得。
听曲府的奴婢说,这丫头可还从未恋慕过谁,虚长十余年,可还没开窍呢。
他并未接她的话,而是轻佻地勾了勾她的下巴道:
“来,先将自称改一改,朕听着舒心了,才好给你出主意不是?”
曲明嫣有些迷茫,嗫嚅道:“如今臣女同陛下尚未完婚……”
不自称臣女,该自称什么?
陆诤单手撑在她身侧,附耳在她脸侧说了句什么,羞得女娘满面通红。
“如今天晚了……”
“还请陛下早些歇息……”
曲明嫣心跳慌乱,素手捂着衣襟,挣扎着欲要起身下车。
不成想那人却是伸出一条腿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她的去路,面上带着几分戏谑。
“朕若是不允,便是你回了府,你爹娘也得将你给绑回来送到朕身边。”
曲明嫣绯红的芙蓉面上闪过一丝不情愿,葱白的指尖不断地绞着手中绣兰花的丝帕。
陆诤见她不为所动,微微收敛了笑意,板着脸道:“难道你想朕这时候叫曲将军出来叙一叙家常?”
到底是跟了他两辈子的女娘,她眉眼一动,他便知晓她的命门在哪里。
果然,曲明嫣听得他要半夜三更劳动父亲出来应召,贝齿轻咬了咬唇瓣,檀口微张。
“多谢陛下今日帮……帮嫣儿处置了恶徒……”
“嫣儿……感激不尽……”
说罢,她的双眸中泛起盈盈水光,似是羞极了。
又甜又软的自称,让陆诤的眸色一下便深了。
上辈子芙蓉帐暖时,她亦是这般可怜兮兮、不情不愿地求他:
“阿诤,快停一停……嫣儿受不住了……”
彼时的他恶趣味地咬着她的耳垂,问道:“到底是要快,还是要停?”
“好嫣儿,你不说清楚,朕怎么满足你呢?嗯?”
……
曲明嫣抬眼时,察觉到身前的人呼吸变得有些粗重,不明所以道:“可是这马车太闷了些?”
方才还缠磨着不许她走的天子,几乎是轰人似的将她丢下了车。
简直莫名其妙。
竹苓和天冬提着灯笼等在角门处,见曲明嫣踉踉跄跄地下了车,连忙上前搀扶。
“更深露重,娘子怎的不说一声便走了?”
“若非将军说您被贵人接走了,奴婢们可要急死了呢。”
主仆几人絮絮叨叨地偎在一处,一同往芙蓉院走去。
陆诤撩起车窗的帘子,凤眸里黑沉沉的情愫像漩涡似的,恨不能把方才下车的女娘卷进去。
“陛下,咱们是回重明宫,还是去哪位娘娘的殿阁歇着?”小德子伺候陆诤多年,自然知晓自家主子身上的变化。
也是,陛下这些日子可都不曾亲近过后宫。
曲娘子又是那样温柔娴静的美人儿,可不得勾起火来么?
“回重明宫。”陆诤不耐烦道,随手将帘子放下。
小德子应了声“是”,便吩咐着内侍先骑马回去报信儿,叫重明宫的奴才们备水,预备着让主子沐浴。
淑妃带着贴身侍婢等在重明宫门前,神色满是不甘和焦躁。
她等了那么多年的皇后之位,怎的就被一个病殃殃的小蹄子给摘了桃儿?
新帝登基时,阖宫只有她一个妃位,她还以为,她在天子的心中到底与旁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