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叶厂长带着两样东西前往周瀚文家中。
昨晚江月从偏房回来床铺空无一人,焦急的告诉周瀚文。
可能是看见他们俩的事情出去叫人了。
周瀚文虽然惊慌了一瞬,又镇定自若起来。
她是个被糟蹋过的女人,自己不计前嫌的收留了她,就算看到了又怎么样。
虽然是自己干的,但她不知情只会觉得是自己不干净,所以丈夫才会睡别的女人。
抱着这样的想法,周瀚文耐心的在家里等待,以为李书宁消气了就会回来。
谁知等来的却是叶厂长。
看见叶厂长,江月急着先发制人:
“厂长,我昨晚和书宁睡在一处,我起夜回来,却发现她不见了。听瀚文说,她之前被人糟蹋过,是不是想不开自杀了?”
叶厂长皱着眉将离婚证明甩在周瀚文面前:
“你们做了什么心里清楚,她一个怀孕的女人深更半夜找上门来让我替她做主,周瀚文,你太令我失望了!”
“亏你还是我厂里走出去的大学生,竟然这样不知廉耻的勾搭有夫之妇!”
“你们知不知道,乱搞男女关系是要坐牢的!”
江月吓的脸色惨白,慌乱的拉住厂长的胳膊解释:
“不是,不是这样的!叶厂长!李书宁自己婚前被人糟蹋了,她嫉妒我!所以来污蔑我!”
周瀚文手看着离婚证明,心口突然隐隐作痛,不敢置信的问道:
“厂长,书宁她人呢?我要见她,我会跟她解释清楚的——”
叶厂长不耐烦的挣脱开江月的手臂。
“够了!你们俩就庆幸她昨天晚上找的是我,不是纠察队,不然你们早就被捉奸在床,现在在局子里蹲着了!”
“还有一样书宁同志让我交给你的东西,你自己看吧。”
周瀚文颤抖着双手打开盒子,一块血红色的肉映入他的眼帘。
他瞬间红了眼眶,脑子嗡嗡作响。
她竟然!她竟然!
他猛地后退,一个疯狂的念头涌出。
她知道了!所以才那么狠心!
他将自己的亲生骨肉捂在胸口,失声痛哭。
叶厂长见他情绪崩溃,开除的话没说出口,留下一句明天到他办公室来一趟就离开了。
江月上前攀上周瀚文的肩膀:
“瀚文哥哥,你别难过,我会再给你生一个亲生孩子的,现在当务之急是你要稳住厂长,不能让我们的事情泄露出去,不然我会被学校开除的!本来我就已经受了学校休学的处分了······”
周瀚文还沉浸在失去骨肉的悲痛中,瞪着满是红血丝的双眼看着她:
“你说什么?你受了处分?”
江月泪眼婆娑:“你干嘛那么凶!考试的时候那些题目我都不会,所以打了小抄,被学校发现了。”
周瀚文突然觉得眼前的女人前所未有的陌生起来。
当初她说自己在考场上闹肚子所以才没考好。
自己便铤而走险玷污了李书宁,抢了一个大学名额给她。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不珍惜!
而李书宁做梦都在念叨想上大学,怀着孩子依旧做功课不肯落下只期盼能再有一个高考的机会。
江月仍旧喋喋不休:
“幸好学校只是开了休学两周的惩罚,两周之后我就还能去上学了。所以我们的事绝对不能泄露,你的工作也不能丢的不是吗,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李书宁真的是太狠毒了,她这是要把我们俩都给毁了吗?她一个被糟蹋过的女人,你收留她已经是仁慈义尽了,怎么还有脸去求厂长给她做主?”
周瀚文后知后觉。
难道先被毁了的,不是李书宁的人生吗?
糟蹋她的,不就是自己吗?
周瀚文怒不可遏的把江月推出门外。
他不明白,李书宁怎么会知道,自己明明将一切瞒的很好!
她还一直觉得是她脏了配不上他,所以谨小慎微,诚惶诚恐。生怕自己不要她。
怎么现在先不要的人,是她呢?
他颤抖着双手将小盒子放在桌上,环顾四周发现她什么都没带走。
自从自己那天将她从水库中救起。
她就像一只惊弓之鸟,一点点风吹草动她就害怕的不行,重度依赖着他。
他出去工作,她一个人在家要披着他的衣服才会有安全感一些。
她怎么能说不依赖就不依赖了。
她说,经历那件事之后,她整个人仿佛置身永夜,是他带来了唯一的光亮。
他不敢想,当她知道那无边无际的黑夜就是他亲手带来的,是怎样的绝望。
周瀚文失去最后一点理智,将目之所及的所有东西都掀翻。
书桌倒后,掉出那本《简·爱》。
他终于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