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中年汉子反应快,赶忙往罗寡妇家茅房跑。
不多一会回来了,却是空着手。
那汉子两手一摊:“恭桶里没啥货。”
顾洲远一众人这时已经聚集在了院子里。
他刚刚有心阻止,但想到别人肯定不会听他的,便也就闭了嘴。
这时看那汉子没找到大粪,他不由的替罗嫂子松一口气。
可还没等他放松一会儿,就听顾满囤大声嚷嚷着:“大粪来啦,大粪来啦!”
只见他拎着一个木桶,里面装着大半桶粪水。
顾洲远脸一垮,“三叔,你等一下。”
顾满囤听顾洲远叫他,应了一声,拎着粪桶就朝顾洲远奔来。
随着他风风火火的步伐,那粪水一荡一荡的,不时还溅出来几滴。
顾洲远脸都绿了,他捏着鼻子,远远摆手道:“三叔,你先放下桶,放下桶再说!”
顾满囤止住脚步,依言放下粪桶。
之前的那中年汉子一闪身,拎起顾满囤刚放下的粪桶,就往屋里跑。
顾洲远轻叹一声,他能够说服顾家人,可他无法说服其他人啊。
原身在村子里就是个笑话。
他要是跟人说不用灌粪水,他已经给屋里的两人救治过了。
别人肯定会以为他得了失心疯了。
罗嫂子,你自求多福吧,这半桶下去,怕是三天都不会饿了。
顾满囤拍了拍手,朝顾洲远走来,“小远,咋的了?喊三叔有啥事儿?”
顾洲远后退两步,摆摆手道:“没事儿了没事儿了,三叔,我好像听我二叔叫你。”
顾满仓:“我没有!”
罗寡妇终究还是没被灌大粪汤。
就在两个老嫂子扶起罗寡妇,掰开嘴准备往她嘴里灌金汁的时候,罗寡妇很及时地睁开了眼。
这让顾洲远长长松一口气。
可有人却意犹未尽。
就比如顾四蛋跟顾二丫,他俩好不容易挤到窗户边,一脸期待,只在饭后故事里出现的灌大粪,今日幸能亲眼得见。
现在这俩活宝悻悻然从人群里出溜了出来,眼里的小火苗都熄灭了。
胡春生比罗寡妇晚了两分钟也醒了过来。
罗寡妇见自己还活着,呆了呆,而后强打起精神谢过前来帮忙的高邻。
如今罗寡妇已经没事,众人也都嘱咐两句,让她好好调养身体,便陆续离开。
胡婆子老两口自是没什么好脸色,转头就走,连一句慰问都欠奉。
“果然是丧门星,到哪都不安生!”临到门边,胡婆子还回头恶狠狠剜了两眼罗寡妇。
顾老太太也招呼老宅的众人回家睡觉。
“三叔!”顾洲远喊住已经出院门的顾满囤。
“你忘了那个。”他一指屋里的半桶大粪。
“哎对了,这粪肥可不能浪费了,我要攒半个月才能有这半桶。”他一拍脑门,赶忙回来拎起粪桶。
顾洲远捏着鼻子远远躲着。
“慧玉,你咋吃了苦树葛了,那东西有毒你不知道吗?”
现在留下来的只剩顾洲远一家子,刘氏坐在床边,拉起罗寡妇的手,关切道。
罗寡妇闺名唤作慧玉。
“我,我就是一时没认出来,以为这是葛根呢。”她强自笑道。
顾洲远见罗寡妇眼神闪躲,脸上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反而眉间的愁绪浓得化不开。
他心下已然猜出事情始末,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自怀里掏出两块米糕,是他刚在商城里买的。
递了一块给直直躺着,看着天花板的小姑娘春生。
春生从醒过来就一言不发,她怪自己在山上挖错东西,害得娘差点中毒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