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胡俊祥陈希的其他类型小说《重逢后,他偷偷红了眼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沐言古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林易笑道:“好吧,这次不算。”他是个很会转移话题,免人尴尬的人,“对了,我带了些特产给你,看看都喜欢吗?”说着就把书房东侧的行李箱重新打开。陈希擦了擦眼睛,缓了缓情绪,跟了过来看,里面是各种当地小吃的包装。有北京特色的糕点,大麻花,糖果,在这一堆花花绿绿里,有一个木质的彩色娃娃特别显眼。陈希蹲下来把那娃娃拿在手里细细端详。林易道:“这是俄罗斯套娃,我看着小娃娃挺像你的,就买了送给你。”陈希:。。。。。。这是什么脑回路。她皱起眉头和套娃面对面,试图找到自己和它的相似之处。在她和套娃死命对眼的时候,林易已经把那些吃的都装进了大袋子。“回家时带着。”“好多呀,给林奶奶留一些。”“留了一部分,这些你都拿走,知道你爱吃,还有大姐和林林。”陈嘉...
《重逢后,他偷偷红了眼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林易笑道:“好吧,这次不算。”
他是个很会转移话题,免人尴尬的人,“对了,我带了些特产给你,看看都喜欢吗?”
说着就把书房东侧的行李箱重新打开。
陈希擦了擦眼睛,缓了缓情绪,跟了过来看,里面是各种当地小吃的包装。
有北京特色的糕点,大麻花,糖果,在这一堆花花绿绿里,有一个木质的彩色娃娃特别显眼。
陈希蹲下来把那娃娃拿在手里细细端详。
林易道:“这是俄罗斯套娃,我看着小娃娃挺像你的,就买了送给你。”
陈希:。。。。。。
这是什么脑回路。
她皱起眉头和套娃面对面,试图找到自己和它的相似之处。
在她和套娃死命对眼的时候,林易已经把那些吃的都装进了大袋子。
“回家时带着。”
“好多呀,给林奶奶留一些。”
“留了一部分,这些你都拿走,知道你爱吃,还有大姐和林林。”
陈嘉林是未来的小舅子,陈嘉然是未来的大姨姐,肯定都要照顾到。
陈希坐在书桌前,把套娃一个一个拿出来摆着玩,从大到小排列开,最小的那个只有花生果壳大小,倒实在是可爱的紧。
侧头间,她发现了一家三口照片前的那个蓝色糖果卡子。
“咦,原来卡子落这里了。”
说着就要拿下来。
林易轻轻握了她伸出的手,温和笑道:“现在是我的了。”
陈希眉间略有惊愕,随即大方道:“你喜欢这卡子当摆件吗,我还有好几个,样式比它更好看,都拿来给你摆上。”
林易容色淡淡,笑意浅浅,如林间白雪般洁净,“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她陪了我很长时间,我只要她即可。”
陈希抿抿唇依了他,感觉他眼眸中似有湖水微荡,说的是卡子,映出的却是自己的倒影。
不经意间低头时,陈希才发现,刚才自然握着的手不知何时已变成了十指相扣。
她心里又是一阵悸动。
陈希努力侧了头不看他,只是静静感受他掌心传来的温热和皮肤间细细的摩挲感。
心间似是流淌过浅浅小溪,很舒服。
这时大门口远远传来说话的声音,是林奶奶和林爷爷回来了。
陈希忙不迭地松甩开了他的手,似触到电般。
像是早恋的中学生遇到走来的教导主任。
林易微微苦笑着,依了她松开手掌。
陈希站起身来打开书房的门。
林奶奶进屋后看到陈希,很高兴,“小希来了,正好你小易哥放假了,一会奶奶给你们做好吃的,别走了。”
陈希站起来笑应着,“好,我来帮你。”
说罢就站起身准备出去帮忙。
她看了一眼稍显不整的书房,附在林易耳边轻声道:“我出去给奶奶帮忙,你负责收拾下书房。”
林易感受耳边传来的温热气息,体味这淡淡地被安排的感觉,他面上漾起些笑意,应道:“好,这边交给我。”
陈希出去了,书房里立时静了下来。
不多时,屋外传来奶奶和她的说笑声。
林易弯身收拾散开的箱子时,手微微一顿。
他刚刚才意识到,也许这就是他一直以来想要的生活吧。
和她跟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时而与她拥抱亲昵,时而静坐说话,商量事情,时而一起忙忙碌碌。
平和,自然。
岁月静好。
生活里烟火气十足。
随处充满生机和鲜活。
她的明媚笑容击碎了他心里的那份孤独。
此时他的心里满满当当,装的都是在意的人,心底如同吹过一阵清爽的夏风,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轻快与放松。
窗外蝉鸣如斯。
林易在书房的钢琴前调整了一下坐姿,轻轻地将手指放在黑白琴键上。
他的手指修长而灵活,弹奏间音符在他的指尖轻盈跃动,乐音缤纷,于指尖划过处清脆流转。
他的眼睛专注于琴键,随着音乐的节奏,整个人仿佛与音乐融为一体。
优美的音符在陈希耳边如流水般缓缓淌过,灵魂仿佛被涤荡。
听了一阵,陈希听出来了,学校大课间时喇叭里放过这首曲子,她专门问过同学这音乐的名字。
叫卡农。
他弹的很好听。
此时此刻在他身上,陈希知道谦虚怎么写了。
卡农最大的魅力在于你幸福时能听到忧伤,沉沦时能感知希望,它让骄傲的人放下浮躁,让失落的人重拾信心。
时光有痕,青葱岁月惊鸿一瞥,沉静的乐韵,静静抚慰内心缺失的那一角。
音乐是造物主对人类的馈赠。
听他弹琴像是在与自己的过往静坐对话一般。
一曲终了,陈希的眸尾已然红了一半,半晌没有说话。
林易看向她的眼神也是若有所思,却什么也不说出来。
此时窗外的天已然变色,风不知从何起,阴沉了一片。
之前的闷热都是在积聚力量般,破空而出。
果然六月的天娃娃脸。
陈希回身赶紧把书包装好,回身对林易露出灿烂笑意。
“林易哥,谢谢你,你弹琴真的很好听。天不好,我先走了。”
“好。”
陈希从林家走出来,脸上那笑意如被施了笑容消失术一般消失于无形。
突如其来般,豆大的雨点已如倒豆子般被撒了一地,地面反上来一股湿热,冒着阵阵烟气。
看着瞬间潮湿一片的路面,陈希没有着急,也没有奔跑。
她把书包抱在怀里,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
身上雨打一片,她没有感觉似的。
于无人处,她在书房里忍了半天的情绪终于像冲垮的堤坝一样肆虐而出,眼泪肆无忌惮地流下来。
白净的脸上湿漉漉一片,一时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额前的发丝丝缕缕粘在面上。
空中是隐隐的隆隆声,似有人在天际不停地敲击似的。
她抱着书包落寞向前走着,忽而头上暗了一片,陈希站定侧头,却是林易在她头上撑了一把大大的黑伞。
她眸子里早就红的触目惊心,“你怎么。。。”
林易看的清透,却不拆穿,沉声道:“就知道你跑不过这阵雨,还真是。”
说罢就护着她一起向前走,迁就着她的步子,他的脚步也很慢。
雨点打在伞面上发出有规律的白噪音。
两人默默无言。
把她送到家门口,在陈希要转身时,林易心下不忍还是叫住了她。
他站在阶下抬头看她,认真向她保证道:“舍不得林奶奶没关系,总有不分开的方法。”
没等陈希回过神来,他轻叹一声,柔声道:“快回去,先洗个澡,换换衣服,别感冒了。”
说罢返身走入了雨帘中。
陈希回身静静看他撑伞往回走的高挑身影。
良久。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返身回了家,刚走到里屋就看到睡在床沿边的弟弟正要翻身,而那方向是地上。
陈希赶紧扔下书包,几步跑上去,一把托住了他,又把他推回到了床上。
陈嘉林这才朦朦胧胧醒来,一脸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呆状。
半晌他才道:“二姐,你学习回来了。”
“嗯 ,我再回来晚点你就掉地上了,多大了还掉床。”
他揉着眼睛道:“我做了好长一个梦,梦到家里电视被打开了,还有弹琴的声音,你在看电视吗。”
陈希摇摇头,轻叹口气,“没有。”
“你怎么了?”
“没怎么。”
果然就是阵雨,下了二十分钟,雨渐渐收了势,一束明亮的阳光破云而出。
不多时,整个天空明亮地耀眼。
所有的阴沉只为此时的造势般。
陈希洗过澡,换了衣服,静静地坐在床沿。
脑子里萦绕着他那夹着雨声的话语,“总有不分开的方法。”
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样的方法可以不分开?
对于分离,陈希并不陌生,从她不记事起就经历了与亲生母亲的分离,长大后又与抚养她长大的姥姥分离。
小小年纪的她,已经浅尝了人生八苦中的四苦。
生,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如今要与她生命里的一道光分离,这道光从来都是她仰望般的存在。
是的,陈希不得不承认,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喜欢他。
她刻意压制了这种感觉。
他是日常接触的优秀大男孩,而这个男孩自己还很照顾,这种悸动在青春期里应该是正常的事,如果没有这种感觉可能证明她是个冷血的人。
她能清醒地认识到他们之间的差距,她只能把这片淡淡的喜欢深埋于心中,等各自毕业长大了,他们就能分散在不同之地,人海茫茫,这份十七岁的初念就也淡了,散了,化成心上的一个回忆,等老去时,还可以遥遥惦念一二。
惦念那个当年曾尽心帮助过她的邻居哥哥,还有那空谷回声的钢琴曲卡农。
她仰面躺在叠好的被子上。
墨色眼眸定定地看着蚊帐上淡绿色的挂钩,深思悠远。
门檐下,林易那句模棱两可的话让她的心中有了淡淡绮念。
这念头在瞬间就完成了生根发芽疯长的过程。
瞬间就冲破了她自己设下的那层思想压制。
她翻过身,定晴看向蓝色格子的床单,暗自思忖求证,他有没有喜欢自己。
这些年他牺牲宝贵的时间帮助自己补习,陈希听过他在学校的风评,他从不跟别人多说废话,但是私下里对着她却有很多的开导,不经意就能把自己带出情绪低谷。
刚才补习后对自己说的那些话简直就是嘱咐了。
对亲妹妹也不过如此了。
他平日里冷静自持的脸上对着她时,却偶尔生动而鲜活,微微勾起的笑意很是炫目,把孟小溪都陷的找不到北。
陈希记得自己有几次回来晚了,他会在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之所以知道是他,因为他的自行车铃声很特别。
等她回了家,隔壁才传来自行车的进门声,有好几次都是如此。虽然她没问,他也没说,互相心照不宣般。
还有。。。正当她无限遐想之际,脑子里还有个冷静的声音,马上要升高三了,不能分心,分神。
是啊,他只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自己就乱了阵脚。
自己这样的臆想和契诃夫的那篇小公务员之死里的主人公有什么区别。
可能人家什么意思都没有,只是普通的安慰而已。
是啊,他知道自己所有的过往,应该只是可怜,所以才帮助那么多事情。
如果因为这些有的没的事分了心,考不上大学,真就对不起自己的一路苦学,还有他耐心辅导付出的时间了。
今天之所以如此失了平日的稳重,有可能是突然听到林奶奶家搬走的事一时间接受不了。
她对自己说,这可以理解。
陈希重新回了神,把脑子里的乱七八糟扔进了角落,她重新坐起来。
目光重新炯炯,“我得做几篇完形填空洗洗脑!”
十七岁的雨季,痛并甜着。
如花的年纪里,有娇艳鲜活的容颜,怀了隐秘的心事,有得到的惊喜,有失去的痛彻心扉,花开满路却布满成长的烦恼。
岁月青涩,可以肆无忌惮地挥霍。
在痛苦中学会长大,学会释怀地微笑。
那是与自己的和解。
放暑假前去林家的最后一次补习,结束学习后,林易把自己整理好的语数英三科的学习资料全部都送给了陈希,包括历年常出题型。
陈希知道他记忆力很好,基本都着眼在高端题目,而这些基础知识,显然就是他专门为自己准备的,看这资料的厚度肯定准备了不短的时间。
陈希心里很感激,由衷地向他道谢。
临走之时,陈希拿出了准备已久的礼物。
她如水清眸满含真诚,“林易哥,祝贺你去上大学,也多谢你这么久以来的辅导,我准备了一个小小礼物,不贵重,有满满的心意,请你收下。”
她拿出了一个墨蓝色的丝绒盒子,里面静躺着一支黑色钢笔,这是她专门跑到百货大楼上专柜上买的,用了自己攒的所有钱。
其实她是个礼物盲,很早就想着送个礼物感谢他,却不知送什么好,想了好几个,都被她以会产生歧义而PASS,直到看到大姐之前送给她的钢笔。
钢笔就很不错,他写字好,肯定能用到。
林易打开盒子,拿出钢笔仔细地看了看,面上是清隽的笑,“我正好缺一支好用的钢笔,你的心意也领了,谢谢。”
看到林易眼中泛起的浅浅光芒,陈希知道他喜欢自己准备的礼物,她心底升腾起一阵淡淡的满足感。
林易芝兰玉树般站在那里,容色里漾着风逸,“做为你的半个老师,我希望你以后的日子里,多喜乐,常安宁。”
他的声音里含了些让人安定的特质,听之内心平静。
陈希重重地点点头,弯了唇角笑道:“我会努力去做到,谢谢你。”
他没有对自己的高考有任何要求期待,只是希望她的心情放松如常便好。
走出房门,陈希只身立于打理整齐的小院,临风而望。
水缸里的睡莲静静卧在水面,陈希看向那被风吹皱的水波纹,面上一阵掩不住的惊喜,原来不知何时,圆润的几片绿叶中间开了两朵纯白色的花,淡雅清香,红色的金鱼时不时露出水面吐出闲适的泡泡。
陈希微笑着回望寄托了她这几年青春岁月的书房,她记得那里面的墨香味道,她熟悉那被风吹起淡绿色窗纱的窗台,窗上有一盆可爱多肉,还有房间角落里那架优雅厚重的钢琴。
她脑海里是那个端坐于钢琴前优雅弹奏的清隽少年。
也许以后她没机会再进那个书房。
良久,她释然地牵起唇角,与向她走来的林奶奶热情打过招呼回身而去。
林易透过淡色窗帘静静地看着她站定,回望,又释然。
如墨的眸底似是有云起云灭。
他低头默默把手里的钢笔放回了盒子,存放到了抽屉里。
侧头之际却在书桌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糖果色小卡子。
那是一支普通的发卡。
是陈希平时做题时别刘海用的,有时候会忘记带来,她便直接在这里放了一个备用。
刚才她收拾东西应该是粗心落下了。
林易把那卡子拿在手里,细细地端详了一阵,便抬手把它放置在书架上一家三口玻璃摆台的旁边。
摆的很是端正。
———
陈希即将升入高三毕业班,这个暑假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虽然时间少了,陈希还是要去姥姥家住些日子。
陈希知道不仅是自己想姥姥,姥姥也十分地想念自己。
不管假期时间有多紧,她都要去陪陪老人。
这次她随身带了林易给她整理的资料,空闲时就看看巩固所学。
再次睡到姥姥的那张大床上,陈希感觉从头到脚无比放松,基本是头一沾枕便着。
在学校里的紧张劲与学习的疲累感似是一扫而空。
这里是她临时的避风港,她在这里享受着难得的静谧。
一早,田间小路上,沿路草叶上挂着露珠,不堪重负般一摇一摇垂向地面。
陈希背着锄头与姥姥一起下地。
姥姥锄地,她拔庄稼间的杂草。
陈希擦了一把头上的汗,仰头问她,“姥姥,你年纪大了,以后别下地了吧。”
姥姥笑笑,指着眼前的大地道,“这一大片基本都让你舅舅种着,我只留了一小块自己侍弄,人不能一直闲着,会闲出毛病的。”
陈希无力反驳,又低了头继续拔草,“好吧。”
太阳即将出来时,她们把地里的活忙活的差不多。
陈希头上都是汗,她披散着黑缎般的长发,静静坐在田间地头的阴凉处,身后发丝被轻风抚起,显的她整个人格外灵动斐然。
她闻着空气中好闻的青草涩香之气,听着草丛中此起彼伏的蟋蟀声,看着由近及远的一片墨玉色的农田,心头掠过一丝淡淡的满足。
与城市比起来,还是农村好。
她想,如果此时已是高三毕业考结束,感觉应该更舒服一些。
他们一心想要的是传宗接代的男孩。
按照计划生育政策,如果给孩子上了户口,王淑贞就不能再生了。
在奶奶的提议下,父母准备把她送人,很快就找好了人家,据说家境还算不错,在城里做小生意,生了两个儿子,缺闺女。
一直沉默的姥姥说话了,“把孩子留下来,我照应。”
声调不大,却掷地有声。
一句话说的王淑贞脸红。
她其实也不想把孩子送人,毕竟是她身上的肉,怀胎十月,感受过孩子的胎动。
但是她被强势的陈志强和奶奶压的无法,只得如此。
王淑贞不能长期住在姥姥家,前后只给陈希喂了一个月的母乳,留了不多的钱,一步三回头,拿着包袱红着眼,只身回了家。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小婴儿,白嫩馨香,软萌可爱,漂亮的眸子如闪光琉璃般滴溜溜打量这新奇的世界。
她咯咯的可爱笑声很有感染力。
似是在等待这个世界对她敞开欢迎的温暖怀抱。
小小的她却不知道,因为性别,她已经被早早判定为这世上多余来的人,遭到至亲的冷眼嫌弃。
她是陈家的孩子,却上不了陈家的户口本,成了那个年代里躲躲藏藏的黑户孩子。
无辜又可怜。
姥姥个头不高,背也驼了,却硬生生撑起了她头上那片天空,替她遮挡着未知的风雨。
王海洋听说母亲留下了姐姐的孩子,没多说什么,只是让媳妇刘玉芹时常过来帮忙照看。
姥姥托人用女儿留下的钱买了些奶粉给陈希喝,花完了就用自己的体己去买。
听说村东头养牛户棚里的母牛生了小牛,她就拿着攒好的鸡蛋换些新鲜牛奶来。
那个年代没有冰箱,只能当天买了当天喝,姥姥一趟一趟地去,不厌其烦。
一直到陈希生出米粒小牙,姥姥开始给她熬米粥,泡了饭给她吃,家里芦花鸡生的蛋专供陈希的鸡蛋羹。
有时候姥姥会买来钙奶饼干豆给她泡着吃,饼干泡透后,软糯香甜,被调羹舀起来,陈希张着莹润的小嘴一口就能吃下一个,粉嫩的腮帮涨的鼓鼓的。
看着小小的陈希爱吃的样子,姥姥心里格外欣慰,笑出一脸深深的皱纹。
陈希从小没吃几天母乳,身体抵抗力比较差,常常在半夜里发烧。
姥姥怕她烧坏了,不敢睡熟,通常一抱就是半宿。
直到能跑能跳了,她身体的底子才好了起来,姥姥顿觉省心许多。
在她一岁左右,亲戚来家里住,七八岁左右的两个孩子睡醒后,在床上蹦跳着玩,把她的腿给跳断了。
当时并不知道断了,只是听着陈希不停地哭,哭的撕心裂肺,怎么都哄不好。
实在无法,姥姥找了儿子一起把陈希带去了附近的医院,一检查才知道她的腿断了。
姥姥听了这话整个人都傻了。
医院水平有限,简单治疗了一下。
不多日子,陈希的腿长上了。
可是姥姥照顾陈希时却惊讶地发现,她的两条腿并不一样长。
总不能长大是个跛子。
她赶紧让王海洋给王淑贞捎去了信。
王淑贞得知消息,借了钱带着陈希去了城里的大医院。
当时医院里排队的人很多。
王淑贞和姥姥抱着陈希在熙攘的大厅里焦急地等待。
手足无措。
这时一个路过年轻的小伙子,看出了她们面上的焦急难耐。
他好奇地看了一眼姥姥怀里的婴儿,关切问道:“大娘,这孩子长的真好,她怎么了?”
陈希这时已经哭的失了声,一张小脸煞白。
姥姥看着前面长长的队伍,一脸沧桑愁容,“孩子腿断了,这不排号看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排上队,唉。。。”
那年轻人也是一脸唏嘘。
“大娘,你稍等一下,我同学的爸爸是这里骨科的专家,我去问问他有没有时间给你们看看。”
王淑贞一听这话,话说不出来,两行泪就先流了下来。
姥姥差点要给他跪下。
年轻人扶着老人坐下,“大娘,您稍等一下,我去问问,结果怎么样我也说不好。”
不管怎样是有希望的。
等了一阵,结果是好的。
年轻人疾步走来,“大娘,你们跟我来。”
就这样,小小的陈希遇到了此生的第二位贵人。
姥姥对他极尽感谢之情,年轻人淡淡一笑隐入人群。
医生建议把她的腿重新接,意思就是把之前长成的部分再断开。
姥姥听的心里都颤,但是没有办法。
女孩子长大了要是个跛子,她这辈子都难受。
过程她不忍看。
办理住院后,不到一岁的陈希成了这个科里最小的患者,腿才一点点长度,已经像成人一样被半吊在空中。
远远看去,略有喜感。
当时是夏天,一直平躺的陈希身后生了一背的痱子,又热又痒,哭个不停。
王淑贞不忍,轻轻给她解了腿上的绳子,想要给她抓抓后背,却被后面进来的护士一顿凶说。
“你不能乱动,骨头长不好,手术就白做了!”
姥姥明白护士虽然凶,但是人家说的是有道理的,她们能做的也只有轻抚孩子,给她扇凉降温。
小孩子的生长力是最好的,虽然过程比较曲折,最后总算是有了个好结果。
后来陈希长大了,亲戚总会特别问问她的腿,一样长不。
还会让她当场走两步。
小小的陈希,面上带了些小骄傲,正儿八经地走路给他们看。
当然一样长,分毫不差。
耐不住岁月无声侵蚀,姥姥的背似乎更驼了些。
一直到陈希长到十一岁,她才被王淑贞接回了姥姥口中那个她的家。
到家的那天是一个夏日的午后。
空气里热的不透一丝风,蝉鸣震耳。
她们家所在的村已经变成了城中村,整体还是一片连绵的平房,路是平整的沥青路,车水马龙,站在平房顶上能看到不远处很有名气的百货大楼。
陈希讶异于此地与姥姥家的不同。
她新奇地打量着周围,怯生生地看看自己一直以来也想拥有的爸爸妈妈。
从前在姥姥身边时,她极度渴望和别人一样能有爸爸妈妈。
真到他们身边了,她却觉得这一切都莫名地陌生。
妈妈的脸上有笑容,爸爸脸上却没有,她有点害怕,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惹他生气了。
姐姐陈嘉然和弟弟陈嘉林也在好奇地打量着她。
多年后陈嘉然告诉陈希,她一直知道有个妹妹生活在外面,一直也很想见她。
比起有个调皮的弟弟,其实她更想有个乖巧的妹妹,结果那天真的实现了。
妹妹回家了。
陈希在小板凳上枯坐了一阵,心里的那股新奇劲已如远处工厂大烟囱里飘出的白色烟雾一般,消失于无形。
她忽然有一点点想姥姥,这丝丝想念如燎原之火般,瞬间蔓延到整个身心,她心里没着没落的,特别想知道姥姥在做什么,是下地了还是在院子里摇着扇子乘凉。
姥姥有没有像自己想她一样想念自己。
在这个家里她像个客人一般老老实实。
陈希不敢向王淑贞提出见姥姥的要求。
因为她知道自己才刚来,从村里出来时姥姥就交代她了,要好好听妈妈话,等学校里放假了,就能回去陪她。
可是现在才刚来,她就开始这样想姥姥,离放假太远了,时间过的太慢。
剩下的日子可怎么办。
她苦着小脸低着头,实在坐不住了,站起来推开绿网纱门便出了屋子,穿过搭着葡萄架的院子,走到大门口。
陈希刚要伸手去拉开,却被一股反推的力给撞了过来。
她躲闪不及,鼻子被铁质的门框结实地碰到了。
此时陈希只觉得鼻子位置由里向外蔓延出一股刺痛,只反应了一瞬,她的眼泪立时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滚而落,站在门的内侧捂着鼻子呜呜哭了起来。
低低的哭声不尖锐却凄切,窄窄的肩膀哭的一耸一耸。
王淑贞闻声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急步走来。
同时跑来的还有她的姐姐和弟弟。
王淑贞捧着陈希的小脸,细细地看着她的鼻子。
鼻头处红了一点。
还好没有破。
这才放下心来。
她呼气替陈希吹了吹鼻子,轻声安慰着,“没事没事,没破皮。”
门外的人已经不敢动了。
王淑贞这才从里面打开了大门。
透过泪蒙蒙的眼睛,陈希看到了自己面前是一个身姿挺拔的白衣少年,手里端着盘东西,他的模样没看清,因为眼前实在是太模糊了。
林易面上有些许惊慌,还保持着一手推门,一手端盘子的动作。
他手里端着一盘新鲜带着香甜气味的荔枝。
林易看向陈希,一脸歉意道:“王姨,对不起,她没事吧,我应该先敲门。”
而后他把手里的盘子递了上来,似是想哄她不哭一般,“这是奶奶让我拿过来的。”
王淑贞接过盘子,笑道:“哎呀,是荔枝啊。不要紧,她没事,这是小希,比你小一岁,你是哥哥。”
两个人就这样在泪水中兵荒马乱地认识了。
陈希不再看他,还是一心一意地哭着,似是要把这辈子的泪都哭出来一般,鬓角都冒了一层汗,打湿了周围的碎发。
王淑贞见孩子没事,手在腰间的围裙上胡乱地擦了一把,突然想起自己炉子上的炖的菜,哎吆了一声,急忙把荔枝盘子塞到了陈嘉然的手里,小碎步疾行而去。
陈嘉然和陈嘉林则被那盘散发着鲜甜气味的荔枝吸引了目光。
陈嘉然端着盘子回身往屋子里走,六岁的陈嘉林一边喊着等他,一边小跑着跟在大姐后面。
落日晚霞染红了街道上一排整齐的房檐,霞光中陈希和林易两相站立许久。
林易静静地看着凄切的陈希,心里愧疚。
他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流出这么多眼泪。
想安慰,话又无从出口。
能做的只是静静地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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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歇斯底里哭过后,陈希反而觉得心里轻快了些许,那没由来的难过被泪水冲走了很多。
难过时就得哭哭,还是管用的。
她的心情不再那般没着没落。
姐姐拿了几个荔枝塞到她的手里。
陈希没吃过,姐姐就教给她如何剥皮。
终于剥好了一颗,陈希拿着莹白的果肉放到嘴巴里轻轻一咬,细细一品,果香在舌尖萦绕,汁水在齿间四溢。
陈希的眼睛都亮了,真甜啊。
要是可以,她真想把剩下的几个留给姥姥尝尝。
晚饭时陈希吃的格外多。
哭也是要力气的,她感觉累极了。
王淑贞给她盛饭时还专门问她鼻子还疼不疼,陈希摇摇头。
吃过晚饭,王淑贞带着陈希他们,拿了马扎围坐在大门口乘凉。
遥遥望去,天尽头是沉沉的墨蓝色,隐隐闪烁出几颗闪闪的星星,如眼睛般打量着这个热闹的世界。
长长的街面上远远近近都是坐在一起乘凉的人。
东一簇,西一簇,凑在一起聊着家长里短。
不远处的小卖部门口的灯下早就聚集了一堆打扑克的人。
站着指点迷津的人比坐着拿牌的人都多,不时有甩牌的声音和高高低低的笑闹声,这里是街上最热闹的地方。
不远处还有一堆打沙包的孩子。
不知谁家窗口下,传出了电视机里天气预报的声音。
她们家门前有一块空地,与大街上比起来比较幽静一些。
王淑贞照常拿着马扎和大蒲扇坐在空地旁正在扇风的林奶奶旁边。
陈希跟在姐姐弟弟的身后,和别家的小孩子一起围着大街奋力跑着,不知疲倦般。
这时王淑贞把陈希招手喊了过来。
“小希,这是你林易哥哥的奶奶,叫林奶奶。”
爸妈却好像比她都紧张的样子,嘱咐她查出成绩后和他们说一声,才离开家去了市场。
到了九点,陈希却迟迟不敢去拨那个查询号码。
这时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正出神的陈希被吓了一跳,她拿起手机来。
是林易。
接通后,话筒那边是他清润的笑声:“是不是在紧张?”
陈希苦笑,低声道:“当然了,我怀疑你是不是能通过看手机看到我。”
“要是能看到你就好了,查分了吗?”
“还没有。”
此时陈希万分羡慕林易,他都不用高考,更不用经历查分这一项心理煎熬。
不过就算他参加了高考,应该也很有信心考的好。
人和人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对方的声音依旧温和,“不然,我帮你查?让我也经历一下查分的感觉。”
陈希果断道:“我把身份证号和准考证号发给你。”
“好,你耐心等一会,相信我,结果肯定会好。”
听着他安慰的话,陈希忐忑的心稍微好一点。
挂了电话后,她反而静下来了,左右就是个行或者不行而已。
考不上大不了去学护士,王淑贞不是都替她计划好了吗?
最不济,她复读再考一次,就是不知道父母答不答应了。
她已经在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不多时,林易的电话回了过来。
陈希手微颤地接了起来。
对面的声音异常沉静,带着磁性般,“准备好了吗,陈希?”
她紧闭了下眼睛,呼出口气对着手机道:“你说吧,我听着。”
“你考了601分,努力终有回报,恭喜你。”
陈希脑子此时是空白的,这个分数是个什么概念,好像比她模拟考还要高一些,可是她明明数学的最后一个大题只解了一半。
而且她还查出了其他科目的一些错题。
向他道了谢,她轻轻地挂了电话,眼睛看着橱柜的方向,一时没有挪动视线。
停顿须臾,她打通了陈志强的小灵通,能听到市场里哄哄的杂声。
“喂,爸。”
“查分了吗,考了多少?”
“考了601。”
对面的声音粗糙中含着兴奋,“都过600啦,那这大学稳了。。。”
还没等陈希回话,她就从电话里听到王淑贞和隔壁摊的刘姨分享她考分的事了,瞬间迎来一阵喜庆的恭喜声。
接下来的几天,她要确定报考专业和学校的事宜。
林易也给了她一些过来人的意见,建议她学些带有实质性内容的专业,最后她选择了会计这个专业,将来从事财务类工作的话,应该能与数字打交道的多,相对来说,人情世事方面应该简单些。
对女生而言,这个方向比较有专业性,不像管理类,而且就业范围广一些,因为不管哪个单位还是政府部门都需要这个岗位。
普通人家的孩子挑专业不能只顾眼前的喜欢,更多的要看一下未来的就业方向。
家里不差钱的另当别论,想学考古都无所谓。
林易这阵也没闲着,也在给她查询其他大学的估摸的录取分数。
最后计划不如变化大。
她没有报当初计划的宁大,而是决定报考海大的会计管理专业。
首先,海大里的会计专业在全国排名靠前,海市与宁市是临市,相隔不远,大学四年她想去外地感受一下不一样的生活。
陈希自己自己的想法跟父母说了一下,最后坠了一句问过林易。
陈志强俩人立马同步点头,林易的名字像是带着金光的准字号般让他们信服。
林易竟然坐着飞机跨越山水,只为来跟她说这句话。
原来她从来都不是一厢情愿。
原来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原来他做为理工男竟有这样浪漫的一面。
可是自己好像没那么好。
陈希用尽全力压下心底各处的叫嚣,低下头轻声道:“我。。。我好像没有考好。”
林易又笑了,漆黑的眼眸里盛满了温柔,“高考不是人生的全部,你已经付出了努力,考完等结果就是了。”
他凝视她眸底,“认真点,陈希,考试结果跟我的表白好像没关系。我刚才说的,你可愿意?”
陈希感觉老天给她抛了一个巨大的礼物,大到她怕自己接不住,但是她又贪心那甜蜜心动的感觉。
完了,她感觉自己已经压不住身体里那些大声叫嚣的狂热细胞了。
须臾,她眨巴着晶亮的眼睛看向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林易看到她耳尖上爬上一抹慌乱的红色,轻笑了一下,他亲昵地揉揉她的头发。
陈希细细感受这初来恋爱的感觉。
竟像小时候得到的拐角糖,甜蜜而亲切。
须臾,林易回身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包装古朴的盒子。
递到了她的眼前,“这是去年就给你准备好的礼物,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陈希吃惊地抬眸看他,她记起来了,去年林易曾承诺过要送她礼物。
原来承诺时就已经准备好了。
她一脸惊喜地接过盒子,轻轻打开,里面静躺的是一只晶莹剔透的白玉手镯。
都说黄金有价,玉无价。
陈希不确定这个礼物价值几何,能不能收下,她有些为难道:“这。。。”
林易看她的神色问道:“怎么了,不喜欢吗?”
陈希摇头,“不是,礼物很好,但是好像过于贵重了。”
林易轻叹了口气,“我猜去年你送我的那支钢笔花了你手里所有的零用钱。”
那倒是,那钢笔是专柜里的,着实不便宜。
“陈希,你值得所有最好的东西。以后我的都是你的,麻烦你先习惯起来,好吧。”
他耐心开导,“与有价的东西比起来,情谊是无价的,如果回家后王姨看到了,就大方地说是我送的,她应该一直挺满意我的。”
虽然字面意思挺自恋的,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却那般让人信服而自然,他从来都是那般自信的人。
说着,林易从那打开的棕色盒子里拿起白玉镯,一只手轻牵起陈希的手,轻轻往手腕处推。
身侧一汪湖水澹澹,流光耀眼,林易低下头,态度郑重,似是在给她戴戒指般虔诚。
陈希感受他手上传来的温热触感,心尖似是被一片鸿羽扫到。
此时的他正认真地为她戴手镯,又怕挤疼她的手,戴的小心又仔细,仿佛天地间就这一件事可做般。
她静静地看着他低下头来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眼眶生出了些酸涩感,那股酸涩一路蔓延到心里,又酸又甜。
她吸了下鼻子,低头看自己手腕上那玉镯。
和田玉镯通体清透,无棉无瑕,玉质细腻,戴在陈希白皙的手腕上,尽显其冰肌玉骨,很衬她身上隐隐而现的古典气质。
戴完后,他眸色晶亮郑重承诺,“等大学毕业,咱们就结婚,到时候我再给你戴婚戒。”
陈希又听懵了。
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在他人生未来的计划里,位置还挺重要。
奥,让我缓缓先。。。
两人坐在长椅上聊了很久。
陈希跟林易说了她这一年的学习情况,各科的考试情况,她感觉考的不理想,林易安慰她有一种情况叫感觉不好,结果却好,就算没考好,还有他。
陈希淡淡笑过。
陈希又询问了林易在北京的情况。
林易学的是计算机专业,课业任务比较重,还要参加各种社团活动,学习生活很充实。
中间的那层窗户纸被戳破后。
此时的他们关系似是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更近了些。
陈希刚考完试时阴霾的心情被风吹的更淡了,比起电话本上林易写的字带来的温暖,他本人的效果更胜千倍。
能量满满。
只要坐在他的身边,陈希就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心情的愉悦与安全感。
她不禁默默自问,这就是恋爱的感觉?
那还算不错~
怪不得校园里顶风早恋的人层出不穷。
远处,夕阳坠落,暮云合璧,微风轻轻吞吐着气息,缓缓将白云勾勒成苍狗。
“林易哥。”
“嗯?”
“我们的事先不告诉家里好吗?”
林易轻轻点头,“听你的,咱们之间的所有事,我都会尊重你的意愿。可原因是什么?”
陈希看着远处的粼粼水面轻声道:“我大姐最近找男朋友一直不顺,我想先陪她单身一阵,还有就是,我怕家里接受不了,在他们眼里,咱们应该就是异父异母的兄妹,再就是,给点时间让我也适应适应,行吗?”
林易点头表示理解,“听你的,咱们之间细水长流就好,总之,会水到渠成。”
陈希眉眼含笑点点头。
想了想,她坦然道:“林易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我的童年经历你应该了解一部分,并不平坦,我的心性不是很好,有时候我很敏感,脾气很大,并不是大家眼中的乖乖女,这些,你知道吗?”
林易面上是淡淡的怜惜,“嗯,我都知道。”
他容和的表情里是淡淡的回忆,“第一次见你时,你哭了一下午,那几天我刚好看了孟姜女的故事。”
扑哧一声,陈希冷不丁被他说笑了,她辩解道:“我那天刚来,太想姥姥而已,平时我没那么爱哭的。”
林易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抚她,“我知道,陈希,我的意思是,你的所有面我都见过,自认为还是比较了解你,其实你比你想像中更优秀,不要因为之前的经历就掩埋自己的发光点。那不是你能决定的,你能决定的是以后的人生。我们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像我,之前得过焦虑症,记得吧。”
陈希酸涩一笑点点头,他们俩个从小都不在父母身边长大。
像是遇到了个罕见的难题般,林易露出了个难为的表情,“至于为什么喜欢你,抱歉,我自己也不知道。”
陈希心中感慨于他的诚实。
不过这样的他也更真实些。
这时林易看看手机里的时间,对陈希道:“晚上十点的飞机,我得先回趟家看看爷爷奶奶再走。”
没感觉聊多久,却过了这许多的时间。
陈希也觉天色渐晚,她也该回了。
林易把单肩包背在身上,转身对陈希歉意地笑道:“实在抱歉,今天是咱们第一次约会,我却这样来去匆匆,等我放假回来再好好陪你。”
陈希却并不怪他,“没事,你这趟赶回来就太累了。”
林易站定,容色浅浅,低声道:“陈希,对不起。”
陈希不解地抬头看他。
“我能。。。抱抱你吗?”
陈希脸上蔓延了些绯红,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她不知道。
却也不想拒绝。
她脑子里却不经意映出了刚才那对情侣拥吻的场景,以后他们也会如此吗?
她也看过言情小说,那些脸红心跳的露骨情节,自己也会经历吗?
在她脑子里遐想连翩时。
林易上前一步,把眼前的女孩轻轻搂进自己的怀里,鼻尖萦绕的全是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那沁人馨香让他放松了一路奔波的疲累。
他此时感觉怀抱满了,心也满了,缓解了这一年不见的思念,他想起了之前的那个梦境,把头低下轻轻地碰触在她颈侧。
陈希如木偶般静静地被他抱着,两只手乖乖地垂在身侧,一时不敢有什么动作,鼻尖满是他身上清冽的味道,能感觉到他的手臂有力,怀抱如同港湾,似是蕴着一股让人安魂的力量。
适应了一阵,她才把头自然地靠在他前胸,垂下的手慢慢环在他劲挺的腰侧,耳边听他怦然的心跳声,竟一时不想离开。
两人不知相拥了多久,对时间已经没有了概念。
能听到湖面上不时传来鱼儿啪嗒的落水声。
陈希却担心着时间,她努力回神轻推着他,小声咕哝道:“林易哥,回家吧,你别赶不上飞机了。”
林易低声笑笑点头应着,终于放开了她。
天黑时他们才到胡同里。
在家门前,陈希接过自行车。
她转身看向林易,他俊朗阳光的修长身形被暗沉的光线勾勒的那样动人心魄。
林易低声笑着,声音里带了无奈,“怎么办,还没走就开始想你了。”
陈希低了头抿唇无声笑着,其实她也是如此的感觉,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好不容易考完试了,这些日子好好放松放松,成绩出来报志愿时,我和你一起商量。”
陈希使劲点点头,“好,我等你。”
“你回家吧,不用怕黑,我在后面看着你。”
陈希走出几步后,回身对他笑道:“一路平安,林易哥。”
“好。”
陈希站在门前压下怦然的心跳,努力平静了些许,才推开家门。
家里只有陈嘉林在看电视,他回身看到陈希回来,“电锅里有饭。”
陈希应着,就去洗手准备吃饭,她知道王淑贞做好饭应该就直接去市场了。
陈嘉林又看向她,奇道:“二姐。”
“嗯?”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
陈希放下筷子,用手背敷了下腮,略有不自然道:“噢,没事,天太热了,走路走的,我一会去洗个澡就好了。”
果然冲完澡才平复了些许身心沸腾般的悸动。
今天的消息量太大,高考,初恋,表白。
每一样拿出来都能把神经震个极度兴奋,偏巧它们组团一起到来。
她应接不暇,只觉心中如重锤不止。
陈希把从包里拿出那只白玉镯,小心地照在灯下细细看着。
通透纯净。
听到王淑贞回来的声音,她赶忙收好锁到了橱子里,钥匙顺手装在了书包里。
王淑贞知道陈希回来了,放下手里的菜兜,便一路急急走进房来。
一脸期待地问道,“回来了,考的怎么样?”
看着她的表情,陈希才意识到,林易从头到尾都没问她考试的情况。
她心里的压力又慢慢升腾起来,面上淡淡道:“不知道,等结果吧。”
看陈希的表情,王淑贞轻叹口气,“嗯 ,过阵查成绩看看能不能上大学,要是分不行,你和然然一样,去学个护士吧,我看她那工作还行,工资不少,名头也好听,在医院工作。”
就这样,三言两语间,王淑贞又把陈希的未来安排的明明白白。
估计毕业后又是一样的相亲之路。
她知道现在大姐相亲许久,还没找到她合心的意中人。
可惜她不听父母的安排,王淑贞睡眠都不怎么好了,时而会失眠,头发比以前白的更厉害了。
陈希想到这里,安慰母亲道:“嗯 ,先看成绩再说吧。”
这一夜,她也失眠了,脑子里反反复复跟放电影似的重复着湖边他们的对话与拥抱。
反反复复,不厌其烦。
实在受不了在床上烙饼的感觉,陈希侧身开了灯,从书柜里翻出那本百年孤独看了一会。
书中厚重的文字仍然压不住身体里的那些不安分的细胞和上蹿下跳的神经。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从书包里拿出了钥匙,拿出手镯,戴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着。
她第一次感到夜是那么长,每次看时间,都只过去了那么一点点。
熬到快天亮时,她才蒙蒙地睡了过去。
假期的日子里陈希没有急着去姥姥家,老老实实在家等着查成绩。
在家时她会帮王淑贞做饭,带着麦兜去菜市场看看摊子。
市场里虽然是在铁质的大棚里,风吹不到雨淋不到,但是冬冷夏热,还有各种味道混杂其中。
进去买个菜还可以,天天坐在里面的话,只能是习惯就好了。
她们家菜摊的隔壁是卖熟食的,陈希管那个胖胖的大婶叫刘姨。
王淑贞没事就和她聊天。
她们互相把对方家的情况都熟知了个一二。
这天刘姨神神秘秘对王淑贞道:“你家小二越长越俊了,我给她介绍个对象吧,自己家里有生意,是个老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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