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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相公别虐了,兰小姐是你白月光全局

梵心静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是,奴婢多嘴了。”兰绮宁继续低眉顺眼,“但还请夫人将全部物品物归原主。”兰绮宁再度强调,潘敏芝才想起来,好像的确在南院那边捡了个破烂。潘敏芝摆了摆手,留冬立即会意,找出那本菜谱。菜谱捧在留冬的掌心,兰绮宁一眼望过去,眼里立即出现光。那是期待的目光。潘敏芝将之看在眼里,她最讨厌这样的神情,每次嫡妹潘敏代有这样的神情,分配的东西最终都不会落到她的手上。而如今,面对兰花儿,决定权在她。潘敏芝想到这一点,心下快意。“本夫人倒是忘了。刚刚是本夫人命留冬去叫你过来的。本夫人既然答应了帮助你,金口玉言就不会反悔。”“多谢夫人。”兰绮宁嘴上说着谢,就要过去接这本菜谱,留冬却适时地往后一退。“夫人!?”兰绮宁诧异地望着潘敏芝。“本夫人答应了帮助你,...

主角:兰绮宁褚高明   更新:2025-03-13 14: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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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兰绮宁褚高明的其他类型小说《褚相公别虐了,兰小姐是你白月光全局》,由网络作家“梵心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是,奴婢多嘴了。”兰绮宁继续低眉顺眼,“但还请夫人将全部物品物归原主。”兰绮宁再度强调,潘敏芝才想起来,好像的确在南院那边捡了个破烂。潘敏芝摆了摆手,留冬立即会意,找出那本菜谱。菜谱捧在留冬的掌心,兰绮宁一眼望过去,眼里立即出现光。那是期待的目光。潘敏芝将之看在眼里,她最讨厌这样的神情,每次嫡妹潘敏代有这样的神情,分配的东西最终都不会落到她的手上。而如今,面对兰花儿,决定权在她。潘敏芝想到这一点,心下快意。“本夫人倒是忘了。刚刚是本夫人命留冬去叫你过来的。本夫人既然答应了帮助你,金口玉言就不会反悔。”“多谢夫人。”兰绮宁嘴上说着谢,就要过去接这本菜谱,留冬却适时地往后一退。“夫人!?”兰绮宁诧异地望着潘敏芝。“本夫人答应了帮助你,...

《褚相公别虐了,兰小姐是你白月光全局》精彩片段

“是,奴婢多嘴了。”兰绮宁继续低眉顺眼,“但还请夫人将全部物品物归原主。”
兰绮宁再度强调,潘敏芝才想起来,好像的确在南院那边捡了个破烂。
潘敏芝摆了摆手,留冬立即会意,找出那本菜谱。
菜谱捧在留冬的掌心,兰绮宁一眼望过去,眼里立即出现光。
那是期待的目光。
潘敏芝将之看在眼里,她最讨厌这样的神情,每次嫡妹潘敏代有这样的神情,分配的东西最终都不会落到她的手上。
而如今,面对兰花儿,决定权在她。
潘敏芝想到这一点,心下快意。
“本夫人倒是忘了。刚刚是本夫人命留冬去叫你过来的。本夫人既然答应了帮助你,金口玉言就不会反悔。”
“多谢夫人。”兰绮宁嘴上说着谢,就要过去接这本菜谱,留冬却适时地往后一退。
“夫人!?”兰绮宁诧异地望着潘敏芝。
“本夫人答应了帮助你,可没说过要怎么帮助你。本夫人的帮助是有代价的。”
“夫人要奴婢做什么?”
“现在,换上衣服。”潘敏芝指了指另外一处衣服,很显然这些衣服并不是从兰绮宁那里拿的。
留冬已经强硬地开始给兰绮宁脱衣服,三两下就给她整装完毕,远远望去,只要不看脸,像极了一个人。
潘敏芝把玩着手指,一边悠悠地道:“都说你长得像邵姐姐,但我没那个心思让你打扮成邵姐姐的模样。现在,你记住,你是侯府嫡出千金潘敏代,而你得罪了我,在向我求饶。”
兰绮宁瞬间就明白了!这是在让她演戏!发泄潘敏芝心中的不满!
她没有拒绝的余地,她如今只是一个任人捏圆搓扁的小小奴婢而已。
兰绮宁看着一品诰命夫人打扮的潘敏芝,盘算着她想听到的话。
“华阳侯嫡女潘敏代见过潘夫人。”兰绮宁福着身子,依照正常的规章,没有行下跪礼。
“嗯?”潘敏芝不悦地声音传来,“潘二小姐,你是得罪了我,而不是正常拜见。”
兰绮宁在内心叹了一口气,把袍子一掀,跪了下来,用了谦称。
“妾开罪了夫人,还请夫人宽宏大量,饶恕妾身。”
“太傲气了。这是求人的态度?一个奴婢,倒真的学的和华阳侯嫡女有几分相似。”潘敏芝越发不悦,眼神招呼留冬。
留冬走上前去,一脚往兰绮宁后背踹去。
兰绮宁整张脸砸进地毯中,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今日就教你如何做奴婢。”留冬悠悠地说着,“你要跪地求饶,你要痛哭流涕;你要傍在她的身边,时时刻刻看着她的脸色行事,以她的准则为你做事的要求;你要捧起我们家夫人的脚,亲吻她的鞋子,以表示尊敬。”
留冬撤开脚,好整以暇地看着兰绮宁。
兰绮宁自地毯中仰起头,看着潘敏芝。
这样一个越俎代庖的女人,她凭什么要跪!潘敏芝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一品诰命夫人,不过是一只贪慕虚荣的狐狸披上了狼王后的华贵的皮毛而已!
就算是真正的一品诰命夫人,也没有让官宦嫡女行跪拜礼的道理!
如果她们解家和兰家没有败落,身为国公之妻,布政使之女的她,岂有给一个妾室下跪的道理!
即使是个一品大员的妾!
她的夫君和父亲可分别是正二品的皇亲国戚,正二品的实权大员!
“怎么这样看着我?很不满?”潘敏芝闲适地打量着兰绮宁,将她的不甘和愤恨收进眼里,翘起兰花指,慢悠悠地道。
“留冬,撕~”
留冬点了点头,平均地摊开这本菜谱,做手势要撕。
兰绮宁大惊,立即膝行上前,一把抱住潘敏芝的腿。
“妾罪该万死!夫人心善,是那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只求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恕妾身,不要计较妾身这点无知之罪!”
潘敏芝大笑:“还得是让你疼一疼才能有所感触,演的逼真。继续。”
兰绮宁继续求饶着,潘敏芝听着听着却不够过瘾了。
留冬咳嗽了一声,道:“兰花儿,刚刚我教你的,你都不记得了吗?”
兰绮宁语气一顿。
刚刚她教了什么?
兰绮宁勉为其难地看向潘敏芝的脚。
妾,一个妾室,凭借着褚高明的权势,就可以耀武扬威到这个地步。
褚高明,这就是你带出来的狐假虎威。
兰绮宁整理思绪,将这件事情当做必经的劫难,她抬起手,把潘敏芝的鞋子,脱了下来。
这双鞋子也是礼服的一部分,由于尺寸偏大,很轻松就脱了下来。
兰绮宁捧起这双鞋,在潘敏芝期待的注视下。
吻了上去。
鞋子没有什么味道。
但兰绮宁就是感受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恶心。
与生理无关,是从心而发的恶心。
进了褚相府,她已经抛去了自己的所有尊严和骄傲,忘掉她全部尊贵的身份,不仅伺候褚高明,还要捧他的女人的一只臭脚!
就是褚高明一个最不得宠的妾室,也能轻轻松松地把她弄的遍体鳞伤。
“好啊,敏代妹妹,你终于懂得,体恤长姐了。你知道吗,阿姊等这一天,等得有多久吗?”
“来,好妹妹,跪着过来,给阿姊穿上。”
别人穿过的鞋子都亲了,区区跪着给人穿鞋算什么,兰绮宁很快就照做了。
“好妹妹,你过去,抢了我多少好东西啊。你知道阿姊我有多不甘心吗?阿姊也想让你不甘心一回儿。”
“留冬,撕——!”
留冬似乎是早有预料潘敏芝会背信弃义,那本菜谱早已拿在手上,做手势要撕!
兰绮宁瞪大了眼睛,身体比脑子更快,直接扑了过去!
她母亲这一生,吃了这许多的苦。她生前努力守护,最终还是没能留住自己的母亲,在她死后,她不能连母亲的一本菜谱都守不住!
撕书的细微声音听在兰绮宁的耳中堪比山崩地裂,兰绮宁无法忍受,抢夺着菜谱。
“不许撕!不许撕!”
兰绮宁拼命嘶吼着,阻止着留冬,她见推不开留冬,干脆撞了过去!

整个相府里都知道邵清姿是褚高明最喜欢的女人。
邵清姿出身寒微,是皇帝给她找了个臣子认她做义女,嫁了进来。但是她义女的身份是褚高明求皇帝安排来的。换句话说,这个女人不是别人塞进府的,是褚高明亲自求来的,跟她们这些被硬塞进来的不一样。
是以,邵清姿是府里公认的褚高明最宠爱的人,但因为她是皇帝送的女人,没有办法越过夏太后的人成为正妻。不然邵清姿早就成为正儿八经的首辅夫人了。
或许是因为这一份愧疚,下人们都说,邵清姿得到了褚高明全部的关心,一旦首辅大人有了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都是邵夫人。
而新来的这个兰花儿,和褚高明心尖尖上的如夫人邵清姿很像。
“奴婢?新来的?还长得像邵氏?”夏明姬来了兴趣,一双眼睛跃跃欲试,“这府中的日子无聊的紧,左右反正见不到相公大人,找这个兰花儿玩玩去!容夏,带上我的家伙!”
“夫人,这‘家伙’就不用带了吧?”容夏面露难色,“到底是长得像邵氏,又是在书房伺候的......”
夏明姬却没想那么多:“那又如何?一个奴婢而已,况且就连邵氏我都没放在眼里!府里相公大人就主动去见过邵氏又如何,她靠着相公的宠爱,可我的背后是太后娘娘!我来这个府上,既然正室夫人的身份与我无缘,那我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邵氏我动不得,一个奴婢我还动不得?”
容夏说不动夏明姬,也觉得无论如何都有太后娘娘撑腰,便拿上了那满满一盒的珍藏的刑具。
路上夏明姬还在兴奋:“长得像邵氏啊,一想到邵氏那张每天云淡风轻,故作清冷的脸花容失色地跪在我面前求饶,我就开心啊!我最讨厌她装模作样了!”
容夏赔笑着,抹了一把冷汗。
“夏氏启程了吗?”郭灵容拨弄着盘中的棋子,宜春点了点头,“奴婢特地算着容夏从褚管家那里领完月例出来路上跟留冬讲的,容夏肯定听进去了,听进去了,就一定会告诉夏氏。”
“而夏氏那个性子。”郭灵容把黑子随意一丢,“就是府中一只老鼠死了都会大张旗鼓地去凑热闹,知道兰花儿的事情,必然会去。”
郭灵容清楚,夏明姬那个性格,要不是太后堂侄女的身份摆着让大家敬着她,否则早就不知道怎么混下去了。郭灵容自一进府开始,就看出褚高明对邵清姿的特殊之处,是以和邵清姿相处的更好,和夏明姬甚少走动。如果贸贸然去跟夏明姬说这个事情不太好,便绕了一圈,通过潘敏芝。
——
这边,兰绮宁倒在睡了几个小时醒过来,谨记着褚高明的命令,赶紧洗漱,吃过饭后又赶紧回亭子里开始抄书。
兰绮宁安静地抄着书,抄到《般若经》这一部时,她觉察出了不对劲。
兰绮宁没有继续抄下去,而是将这本译本做了标记搁置在一旁,准备等着褚高明晚上回来的时候问一下。
“你就是那个什么兰花儿?”夏明姬脚步很快,一下进入凉亭来到兰绮宁面前,不礼貌地直视兰绮宁的脸。
兰绮宁刚把书塞好,慌慌张张地起身,跪拜行礼:“奴婢见过夏夫人。”
夏明姬却不在意兰绮宁行没行礼,随意地翻着案上的经书,准确地抽出兰绮宁刚刚塞进去的那本书:“不是在抄经书吗?好端端地藏什么呢?唔,《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什么东西,这不还是经书嘛。”
兰绮宁心惊肉跳地夏明姬手上的那本的经书,她好不容易弄干净了,可不能再弄脏了!
现在这个经书就是她的命!
兰绮宁谄媚的道:“是的,夏夫人,只是经书而已,还请夏夫人把经书还给奴婢。”
“瞎说,这府里的一切都是相公大人的,怎么会是你的。不过,你想要啊?”夏明姬笑嘻嘻的,一脸孩童的天真,将经书举高高。
“不给。”
兰绮宁“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夏夫人人美心善,还请夏夫人大发慈悲,将观音心经还给奴婢。”
“哈哈哈!”夏明姬大笑:“你说对了一半,我人美,但不心善,也不慈悲。你非要这本经书的话,得付出点代价,让我开心开心。”
“都说佛陀与莲花有着深厚渊源,这样吧。你把这莲花池里的培育莲花的淤泥吃两口进去,我就信你虔诚,把经书还给你。”
夏明姬遥遥一指,指着那莲池。
这个季节,不会有莲花,只有光秃秃的淤泥。
兰绮宁深吸一口气:“奴婢真的这么做了,夫人会把经书还给奴婢吗?”
“当然。本夫人不至于言而无信。”
兰绮宁把心一横,跃入池塘中。
书房前的池塘没有多深,还没没过膝盖,兰绮宁俯下身子,捞起一手淤泥,盯着,怎么也下不去口。
“吃啊,吃啊,光看着做什么呀!”夏明姬跃跃欲试,十分激动。
兰绮宁闭着眼睛,吃了一口。
好苦,好涩。
小时候,兰绮宁和褚高明在池塘里玩耍,兰绮宁捉弄害得褚高明摔了个狗啃泥,她曾开玩笑问过褚高明,泥巴是什么味道。
褚高明笑着说,是甜的。
这么多年过去,兰绮宁才知道原来是这个味道。
当年你是有多害怕我会不喜欢你,才能说出泥巴是甜的这种话。
褚高明,这口泥,十年之后,我也尝了。
好苦,好苦,我一点也不觉得甜。
“哎呦,真的吃了。哈哈!本夫人高兴了!”夏明姬大为开怀,把经书往兰绮宁的方向一丢,“还给你!”
兰绮宁不敢接,因为她满手淤泥,接了反倒会脏了经书。经书掉在地上反而只是需要拍拍灰。
但不接,夏明姬故意扔的大力,经书落入水面,洇湿。
兰绮宁慌了神,立即在水中洗净手上的淤泥,像一只慌乱扑腾的大鹅一般,去接那本坠落水中的经书,但来不及了,经书已经吸够了水,坠入水底的淤泥中。
兰绮宁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了,但她仍然不敢放弃,发疯似的在淤泥里掏啊掏啊。

兰绮宁立即跪了下来,把自己缩成一只鹌鹑,弱弱地解释着:“我......我不是没把您放在心上......”
“本相不听你怎么说,只看你怎么做。就看你现在,这些是本相亲自为母亲寻得珍藏的孤本,全被你毁了!”
“是奴婢的错!”兰绮宁猛地磕头,“对此奴婢无言以对。只是现在当务之急是拯救这些孤本。等奴婢复原好这些孤本,大人要怎么罚奴婢都毫无怨言!”
褚高明微微顺气:“本相倒想知道,你要怎么复原这些孤本?”
“这些孤本的封皮是用布绢制成,并没有脏污内部。奴婢一定立即将封皮替换,完好如初。脏污最严重的那本孤本,奴婢会重新抄写替换,将纸质做旧,必不会让大人和太夫人失望!”
兰绮宁低着头跪着,言之凿凿,自信且坚定,褚高明嘴角弯了弯,嘴上道:“若让本相和太夫人不满,本相要你好看。”
“是,奴婢谢大人恩典!”
兰绮宁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就着月光,褚高明看到了她额头上磕出的红痕。
磕的是有多重,才会在黑暗中也这么明显。
褚高明怒意又至:“饿了,哪还有精力把经书抄好!?本相不允许你饿着肚子,毁了本相献给母亲的心意!你要明白,这是献给母亲寿诞的,糊弄不得,就算没有今夜这遭事情,本相也不要你吃不饱饭没力气写的歪七八扭的字!以后不允许你饿着肚子伺候本相。明白吗?”
“是,奴婢明白。”兰绮宁敛眉恭顺,她能感受地到褚高明的怒意。
她个奴婢,毁了主子心爱的东西,没有被发卖,已经是主家的仁慈了,她不该奢求更多。
至于褚高明对郭灵容的维护,那更是她不能奢望改变的东西。
“现在,本相命令你先吃饭!你,现在去厨房,把厨房给本相备着的宵夜端过来,本相要亲自看着你吃完,然后好好地盯着你把经书复原!”
主子说什么奴婢就得做什么,没有自我,兰绮宁在褚高明的怒意之下,前往厨房。
褚高明的宵夜看起来十分丰盛,多到让人疑惑他用过了晚膳之后,真的吃得下这么多东西么?
兰绮宁不想那么多,达官贵人吃一半丢一半很正常,宫里的那些贵人,还有一道菜不吃超过三口的规矩呢。
兰绮宁把宵夜端回来,就在自己抄写经书的小案上用了。当然,那些笔墨纸砚此时都放到了地上,免得二次脏污。
这个小案满满地都是刚刚臭熏熏的呕吐物,这个用餐条件算得上恶劣,就算这道豆浆山药粥味道香浓,红色的枸杞在奶白色的粥上点缀,配上芋泥蛋卷,看着令人食指大动,但兰绮宁只闻得到呕吐的臭味,且心里想着赶紧去复原经书,吃的飞快,也不敢多吃,呼啦啦喝完一小碗粥,吃了两根蛋卷,意思意思便要放下,褚高明又开口道。
“剩这么多做什么,难道本相还会吃你剩下的东西?本相不喜欢浪费食物,命令你吃干净!”
兰绮宁这才又盛了一碗,夹起一块虾酥配着吃。
兰绮宁虽然饿,但是这个臭味让她实在没什么胃口,且刚刚胃还过了一遍馊饭,越吃越恶心。
兰绮宁抬头看了一眼褚高明,她清楚,要是不识抬举不吃干净,褚高明指不定要怎么发作呢!
一切只能顺着褚高明的心意来,兰绮宁忍着恶心,把全部的夜宵都吃了进去。
兰绮宁耐心地吃着,褚高明也就真的在旁边看着等,也没有去干别的事情,她不禁想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
褚高明也曾这样看着她吃饭,那个时候,褚高明望向她的眼神饱含爱意,跃跃欲试,等待着她对他厨艺的夸奖。
当然此去经年,此情此景皆与当年不一样。
兰绮宁莫名鼻头一酸。
褚高明是会烧火做饭的。当年他和做外室的母亲褚氏在被断了来自解国公府的钱财资助后,囊中羞涩躲住在坟头村,和兰绮宁一家有了往来。
褚氏外室出身,学的都是那些以色事人的手段,还巴望着自己的容颜青春常驻让解国公心意转圜,怎么可能舍得十指下阳春水干活,于是年纪轻轻的褚高明便肩负起了照顾母亲日常起居的责任。
兰绮宁的母亲成宜君是当地一个落魄秀才之女,嫁给了彼时还没发迹的兰父兰乙埋,而后兰乙埋进京赶考,一去数年杳无音信。成宜君心善,心疼褚高明还没灶台高就要照顾母亲,经常会多做一些饭让兰绮宁送去。褚高明也不好意思日日白得人家施舍,会经常来给成宜君打下手帮忙做饭。
......
错过的,就错过了。
不知是回忆太过令人沉溺,不知不觉间,兰绮宁面前的碗已经见了底。
“吃完就把餐具送到厨房,本相不喜欢没规矩的人。”
褚高明随意地使唤着,兰绮宁乖顺地应了。
兰绮宁从厨房回来,搬来水桶,一点一点地清洗着案上的脏污。
这水好冷,冷的她手疼,冷的她心痛。
想当年,褚高明为了让她不洗冷水,还会特地给她起灶烧火热水;农村柴火珍贵,褚高明为了不增加负担,常常天没亮就上山砍柴,只为兰绮宁醒来的时候,有热水可用。
小小的少年,背着有他高的柴火篮子,摸着黑进山,只为了心爱之人更好的生活条件。
她将布绢的封面浸进水里,想着只这一块布,就比她现在整个人都珍贵得多,她就觉得可笑。
她可笑自己,兜兜转转,沦落到这个地步。
全部折腾好已经天明,她熬了一整夜,终于勉强把经书复原。
她勉力一笑,在案桌前晕了过去。
褚高明已经上朝去了,她的成果无人验收。
她好困啊,先睡一会儿吧......
——
照夏阁内,夏明姬正享受着下人的按跷,听着心腹容夏讲,刚刚她途经潘敏芝的梅冬阁的时候,听到宜春和留冬聊天,说府里来了个新的在书房伺候的女婢,容颜绝色,还有几分像邵清姿。

兰绮宁猛然回头。
留冬朝她笑了笑:“我是潘夫人身边的留冬,如果兰花儿想找什么东西,潘夫人或许可以帮忙。”
兰绮宁看着留冬,明白这是贼喊捉贼来了。
“你凭什么动我的东西!?”兰绮宁强忍住这句质问,低微地跟着她走了。
已经是深夜,夜风凉透心扉。月光照着廊道的两道影子游荡着,好似鬼魅。
潘敏芝似乎是夜猫子,如此深夜她依旧精力充沛。兰绮宁看着潘敏芝戴着那套褚高明给她的那套珍珠头面,坐在铜镜前欣赏着。
“夫人,奴婢把人带到了。”
“嗯。”
“奴婢兰花儿,拜见潘夫人。”兰绮宁规规矩矩地行礼,潘敏芝没为难她,让她起来。
“好看吗?”潘敏芝摇头晃脑地问道。
兰绮宁看着潘敏芝头上的珍珠首饰,勉力笑道:“好看。”
这些东西再好看,于她也都是奢侈的享受。
她得谨记她奴婢的身份。
纵使兰绮宁的心里只有那本菜谱,可褚高明给她的这些东西也是交代过她要守护的。
如果守护不住,她同样要承受褚高明铺天盖地的怒火。
兰绮宁看向潘敏芝的梳妆台,上面还有不少她熟悉的东西。
“这套珍珠头面如此美丽,不知潘夫人是从何得来的?”
“大胆!”留冬高喝。
“诶~”潘敏芝伸手一拦,“兰花儿好奇,问一句是应该的。这样吧,你替我更衣,伺候好了,本夫人便告诉你。”
潘敏芝抬手遥遥一指,是衣架上的一套华服。
是一套一品诰命夫人的礼服。
兰绮宁眉心一跳。
这套礼服是皇帝象征性地赐下的,期盼他早日成家立业,但时至今日,褚相府内仍然没有一个女人有资格穿上这套礼服。
初进府的时候,褚高明把衣柜搬过来的时候,里面的这些衣服也混杂着送进来了。兰绮宁知道有这么一套衣服,但没有在意。
褚高明搬过来逾矩的东西还少吗?
潘敏芝穿这套衣服不可谓不大胆,但兰绮宁想了想,还是沉默地上前伺候。
礼服繁复,穿着需要费不少功夫,但兰绮宁自己穿过,不至于手忙脚乱。
兰绮宁也有一套二品诰命夫人的礼服,因为国公是正二品爵位,是以自己的诰命封号是正二品。
褚高明也是因为有太师、太傅和太子太师的名头才能让自己的夫人封一品诰命。
一品、二品,看似一级之差,实际上天差地别。解国公如今卧病在床,解国公府摇摇欲坠,而褚高明扶摇直上,褚相府如日中天。
思及此,兰绮宁的心头一阵心酸。
想当年,她初嫁解国公,身着正二品诰命礼服进宫面见先帝,和在殿试中一举夺魁,意气风发的褚高明在白玉石打造的蟠龙桥上不期而遇。
兰绮宁在最右边的那座桥上,褚高明在最左边的那座桥上。
中间隔着一条宽宽的御河。
阳光晴好,天空是澄澈的蓝。
兰绮宁满头珠翠,端庄华贵,朝他笑了笑,微微一点头,算是遥祝了他一举夺魁,随后抬起了手。
褚高明看不清楚兰绮宁的表情,也不知道兰绮宁祝福了他,只能看到兰绮宁抬起了手,在空中轻轻地一划。
她手指划出的,是一道无形的河流。
因为这一条河,他们已经不再是对方的“自己人”了。
昔日同行人,已隔两岸远。而河竟不可渡。
褚高明默然。
初入翰林,为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的褚高明遥遥朝兰绮宁拱手作揖,行了一个礼。
就连他俯首帖耳的姿态,也是高傲的。
意气风发少年时,鲜衣怒马似锦华。
这是他最后一次向她低头。
是从六品翰林院修撰向正二品诰命夫人,解国公正妻低头。
不为别的。
明媚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边,耀眼如神祇。
从此以后,面向他的将是光明坦途。
他将一步步行至为人臣者的最高点。
兰绮宁看在眼里,不再过多表示,在浅深的搀扶下,前行入宫拜见先帝。
而褚高明,向前走,领着先帝的恩典,出宫,去看赐给他的宅邸。
错身而过。
兰绮宁身上的华服很好看。
但如果是他,能够让她穿上更高等级的更尊贵的华服。
时间早已汇聚成一条再也无法跨越的河流。
谁能知道,褚高明能够得此番大的成就。如今她的所求所以皆在褚高明的一吸一呼间。
同样的,那个时候,兰绮宁也并不知道,沉默中的褚高明打定主意,要逆转时间的洪流。
......
她总是希望他好的。
亦如当年殿试一举夺魁后的遥遥祝福。
兰绮宁整理了一下思绪,那些事情早已经不是现在的她应该回想的了。
现在她应该考虑的是,只要撑过这一月之期,就能救出继子解理,解国公府此番危机。
再坚持一下下吧。
兰绮宁给潘敏芝穿戴完毕,又在细节处整了整。
这套礼服并不是潘敏芝的尺寸,此时穿在身上显得大了,不论怎么整都显得宽松。
潘敏芝很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有些不悦,但还是强撑着问道:“兰花儿,好看吗?”
“好看。”兰绮宁自然这样答道。
“乱讲。”潘敏芝抻直了袖子,显然长了一大截,“这如何能好看?”
兰绮宁“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奴婢愚钝,但也能看得出来,这套一品诰命礼服并非夫人的。还请夫人将所有不属于夫人的东西,归还奴婢。”
“哦?归还?”潘敏芝理了理袖子,摆出一个大气的姿态,但再怎么故作姿态,不合身的衣服穿在身上,只让人觉得滑稽,“这诰命服不属于我,难道还属于你。我要归还也是归还给相公大人,如何归还给你?”
“那便请夫人将从奴婢院中取走的所有华服珠宝尽数还给大人!”兰绮宁顺着潘敏芝的话说下去,想着潘敏芝这样爱财的人,一定不会舍得损坏了这些东西。
只要东西没坏,褚高明就没有理由责怪她。
“本夫人是相公的如夫人,本就拥有这些物品的使用权!就算要告知相公大人,那也是本夫人自己的事情,哪里需要你一个奴婢来置喙!”

可褚高明情绪变幻莫测,再不是她过去认识的模样,就像刚刚,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触怒了他。
她只能尽力把握褚高明的心思。
错处,他让她想错处,她有什么错处?
如果他想要的是她的道歉,那她尽力做了便是!
兰绮宁心中莫名堵了一股气,但脸上神态和手上动作却越发地恭敬卑微。
兰绮宁上完药,去了厨房一趟,晚些时候到书房的时候,她把做好的晚膳端了上来。
“奴婢兰花儿,见过大人。今日奴婢跟厨房说了,不用准备大人的晚膳,特地亲自下厨,聊表谢意,还请大人笑纳。”
兰绮宁笑容谄媚,一脸讨好模样,颇有几分风尘里卖笑的女子的味道。
褚高明看着跪在地上的兰绮宁,久久不动。
他不喜欢这样的兰绮宁,但他还是畅意于兰绮宁的卑微。
最终,褚高明挥了挥手,让她起来,然后示意她打开盖子。
这些是她在坟头村时期做过的,褚高明爱吃的膳食。农村条件粗陋,准备的菜式也不会是很精致的,是以褚高明获得功名后,已经很久没有吃这些记忆里的味道了。
褚高明看着这些菜色,立即抬头看了兰绮宁一眼。
但兰绮宁只是低着头,捧着食盒,就好像她只是一个端着食盒的工具,完全可以视若无睹的一个摆件。
褚高明看着这样的兰绮宁,有些烦躁,掩盖似的拿起筷子。
尝了一口。
熟悉的味道挑动敏感的味蕾,味蕾激发出的来自舌尖的感触,传遍全身,好似平原起了一阵呼啸的风,吹遍旷野,吹开褚高明心头如荒芜丛生的杂草一般的思绪。
随着风,将他吹去早已远去的岁月中。
萧瑟的秋风,猎猎作响,稍有二三枯叶被拂去,飘啊飘啊,正正好落在他的头顶。
他猛地一激灵。
这个熟悉的味道,竟滋润了他早已干涸的心田。
兰绮宁的母亲过去是给人当厨娘为生的,兰绮宁的一身厨艺传自母亲,褚高明收敛思绪,平淡地道:“手艺倒是没有退步。”
“大人喜欢就好。”
褚高明尝着尝着,他的心里隐含着一份激动,他不忍过分表露,但又舍不得丢失这份快乐,便早有预谋一般地道:“既然你手艺这么好,伺候本相也不能浪费了。日后本相的膳食都由你承包了,本相要求每天花样都不一样。你且准备着吧!”
兰绮宁能感受到褚高明吃着心情好,正也高兴着,想着今后的日子或许会好过点,没想到因此加了个任务,顿觉辛苦。
她书还有那么多,抄的完吗......
但褚高明的要求,她没有拒绝的余地。
“是,大人。奴婢做的膳食,能得大人的喜欢,是奴婢的幸运;奴婢能够伺候大人的饮食,是奴婢的福气。”
褚高明享受她的恭顺,满意地点了点头。
想到经书。
“噗通”一声,兰绮宁立即跪了下来。
“奴婢有罪!弄毁了大人精心为母亲寻来的《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褚高明正在品尝食品,冷不丁兰绮宁这么一跪,才想到自己好像还没追究她经书的责任。
那本被夏明姬丢到池子里的《观音心经》,他给忘了。
褚高明轻咳一声,怒道:“看来本相交代的事情你并没有记在心里。经书再度被毁,这一次可不是你能轻轻揭过的了。”
那本书现在已经是一团烂泥了,他倒要看看,兰绮宁有什么移山倒海的本事,能够让那本书复原到让他满意。
“奴婢没有打算请求大人从轻发落,只是大人费心找来的这本心经抄本本就是不对的。据奴婢的了解,褚太夫人喜欢的是姚秦三藏法师鸠摩罗什的译本,而不是法相宗玄奘大师的译本。”
褚高明看着兰绮宁言之凿凿里暗含着几分小得意,勃然变色:“你是在说本相不了解自己的亲生母亲吗!?”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在帮助大人,让大人对母亲的心意完美无缺!”
“奴婢不擅佛法,是在抄到‘色不异空,空不异色;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才发现这是法相宗的抄本。而鸠摩罗什翻译版本是‘非色异空,非空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是以,大人该寻来鸠摩罗什的抄本,而不是法相宗的抄本。而大人问罪奴婢的缘由是因为奴婢毁了经书会惹褚太夫人不高兴,而褚太夫人并不喜欢法相宗的译本,那本经书毁了便也毁了,大人不该用无用的东西问罪奴婢!”
兰绮宁有理有据,胆大心细,眼眸里闪烁着光辉和聪慧。
这是褚高明曾经喜欢的兰绮宁的模样。
“你倒是会耍小聪明!”
褚高明曾经喜欢那样意气风发的兰绮宁,但现在他的小心思,就是折碎兰绮宁的翅膀,毁去她所有的骄傲,让她只能待在他的身边,仰着他的鼻息过活。
兰绮宁,只能依靠一个人。
那就是他。
于是,褚高明勾唇一笑,轻飘飘地道。
“既如此,那你便全部重抄吧。从重新寻找译本开始。我们家兰花儿门道多,相信明日这个时候,就会让本相看到,本相母亲喜欢的鸠摩罗什的全部译本经书。”
兰绮宁难以置信地看着褚高明。
她已经预设了之前的成果重抄的结局,但没想到,褚高明竟然让她把搜罗经书这一块也给负责了!
她一个奴婢,又要忙着干奴婢的活,还要包褚高明的一日三餐,还要出府找经书!
问题是她现在是以奴婢的身份,怎么出府!?
褚高明看着兰绮宁的神情,心情很好,添了一把火:“本相相信你的能力,兰花儿。”
“去吧,本相今夜大发慈悲,放你一晚假,你就从今晚找起吧!”
——
上头人轻飘飘的一声令下,底下人就要全副武装干到昏天黑地。
兰绮宁为了搜罗经书,趁夜出府去了,她依稀记得解国公府里的书库里好像有鸠摩罗什全集。
兰绮宁这一去,也就不知道,这天晚上,梅冬阁的如夫人潘敏芝带着她的心腹侍女留冬去了她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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