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这是我父亲的虎符,据说可以调令千军。
霍庭野每次回来都要询问我这个虎符的下落。
可是我之前明明听说虎符被皇上收去了,为什么会在蒋怀柔的手里。
难道是霍庭野拿的?!
关外的驿站里,我看到几个眼熟的人。
他们都是霍庭野的随从,此刻也都一袭黑衣。
我割去长发,翻身下马,谎称住店,站在他们身后偷听。
就在拴马的时候,我竟然看到了宋琛的马。
他的马在这里,想必人也在这里!
“待会儿听我动静,不要轻举妄动。”
“就在二楼,随时准备行动!”
宋琛在二楼!
我看了看楼上,攥紧了拳头,成败在此一举,不容有失。
“有刺客!”
突然!
驿站门口传来一阵骚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趁着那三个人走神的间隙,我快速上楼,只有一间房门打开。
我匆匆跑过去,远远地就看到一具尸体。
是宋琛!
宋琛陈尸客房,那楼下的那些人?!
我猛地抬头,正看到刚刚那三个黑衣人。
原来他们是霍庭野派来杀我的!
“嫂子!
好久不见啊!”
说话的是霍庭野的亲信,认得我,也认得宋琛。
“丁勇?”
他还有个身份,是驸马的亲弟弟。
霍庭野以丁文弟弟的性命相要挟,才让他心甘情愿为自己做事。
“丁勇,你可知道你兄长是怎么死的?”
我将刚刚蒋怀柔塞给我的信件丢到了他的面前,“你确定自己还要为虎作伥吗?”
丁勇半信半疑地捡起地上的信件,“这是从哪儿来的!”
“蒋怀柔给我的。”
我缓缓起身,“丁文的字,你应该是再熟悉不过了吧!”
丁勇胸廓起伏,看得出来,他愤怒至极,“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霍庭野做的事情可不止这一桩!”
丁勇抬眼看着我,“所以他今晚也不会留我们的活口了?”
说完,门口一群人蜂拥而上,将我们团团包围。
“你们……是什么人!”
这些人一看就不像是正经的士兵,倒像是土匪流氓。
“你们是何人!”
我抽出长剑挡在面前,“来这里做什么!”
为首的男人上前一步,本想着一刀取走我的姓名,但是很快他反应过来,看着我的剑疑惑,“这是……抚远将军的剑!”
“那么你是……”那人犹豫,“抚远将军的女儿?!”
随后,他看到了地上宋琛的尸体,“宋将军的儿子……死了!”
直到我们三方对峙,才知道被霍庭野耍了,“他就是要让我们自相残杀!
杀人诛心!”
来不及多解释,我取出怀中的虎符,调令我父亲之前所有的部下,“众将士,跟着我杀回皇宫!”
如果我没猜错,霍庭野今晚必然是在发动政变!
果不其然,等我们众人回到皇宫,霍庭野已经取下了新帝的项上人头。
他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身中数箭,端坐在龙椅上,就像是等着我们来。
看到我,他笑了,“宋婉,你果然还是来了。”
我提着剑,走到他面前,“你没想到我能活着出现在你的面前吧!”
霍庭野浑身是血,扯着嘴角,“我没输!”
“可是你也没有赢!”
我提刀刺入了他的胸口,“死人就是死人。”
霍庭野突然疯狂地笑着,弥留之际,他将新帝的头颅丢到了一边,“宋婉,我为我的父母报了仇。”
“我也为我的父母报了仇。”
隔着台阶,我看着他手指微微颤抖,从怀中拿出一枚玉佩。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霍庭野时送给他的。
“小将军,以后你就拿着这枚玉佩来娶我!”
直到现在我都记得他红着脸收下的样子。
只那一眼,我确信我们相爱。
可是也只有那么一瞬。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早已经和当初南辕北辙。
人生若只如初见。
曾经我读起这句话,尚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现在看着霍庭野,我已了然。
我上前,伸手将他的眉眼轻抚,就算是送他最后一程了。
宫变失败,霍庭野被五马分尸,宋琛也在死后被追封。
当我跪在殿上,接受小皇帝的面见,望着那么乳臭未干的孩子,我有心重新。
“朕许你一个心愿!”
几乎是和前世一模一样的场景,我叩头拜谢,一字一句道,“请许臣回乡。”
事到如今,我已经不想再卷入朝廷纷争。
我只想守着我父亲和兄长的坟过一辈子,过安安稳稳的一辈子。
遥望着那个乳臭未干的小皇帝,我释然了。
到头来,不过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眼下,我爱的人不在了,恨的人也不在了,徒留憾恨。
离京出城的当天,我看到了城门上挂着的霍庭野的头颅。
重生回来,我设想过很多次报仇的景象。
却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命运无常。
“霍庭野,这一次,我们平手了。”
我骑着宋琛的高马,负的黑剑上悬挂着那枚玉坠。
不远处,夕阳西下,悠悠然,大雪飘落在我的肩头。
策马长鞭,从此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