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悠悠转醒。
映入眼帘就是熟悉的医院天花板。
“你醒了。”
我偏过头,没想到季景铄竟然会在。
他眼眶通红,胡子拉碴。
是我从未见过的凌乱模样。
是一直在病房里陪着我吗?
我有些迟疑。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看着我,嗓音沙哑。
“你难得是想等死了直接让我去祭奠吗!”
他情绪激动到猛烈咳嗽了几声。
我被他的怒气吓了一跳,随即讽刺道:“告诉你?你在意吗?”
“只会说让我快点去死吧……”
“容熹微!”
季景铄咆哮打断了我。
他额间青筋暴起,看起来像情绪压抑到极点,随时会爆发。
“无论如何,你也不应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我被他眼底的偏执触动,有些结巴道:“可是根本没有人会在意我的身体!你、你会在意吗?”
“我会!”他回答的毫不犹豫。
碎一地的心脏因他这句话有了愈合的迹象。
我觉得自己尤其可笑。
因他一句话心碎。
又因他一句话愈合。
可我还是想赌……
嘴唇微张,我想问他那天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特别关心的电话却恰时响起。
我看到备注,上面写了霖霖。
张开的嘴便又闭上了。
季景铄看了我一眼,还是接通了电话。
对面响起了季霖霖期期艾艾的哭声。
“景铄,你在哪?”
“外面在打雷,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好黑啊……我想起了当初被绑架的时候……我好害怕,景铄!”
“我在。”季景铄连忙安抚。
我又变成了局外人。
季景铄拿起外套,看向我。
眼神不忍。
但还是说:“对不起……但霖霖她上次被绑架留下的阴影很大,我怕她出事……”
他吻了吻我的额头。
像安慰,又像施舍。
“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我没有说话,默默看着他离开。
偌大的病房,便只剩下了我一个。
其实这里的雷声也很响。
那次去救季霖霖,我也是一个人闯入漆黑的仓库。
为什么不问问我害不害怕呢?
心脏凝固一样冷。
很痛。
但我却笑了。
为我终于彻底失望、彻底放弃、彻底释怀而笑。
我拿出手机,联系了医生朋友。
办理出院。
坐上飞机,我望着这座不断缩小的城市,竟然不觉得留恋。
十多年的付出,我什么都没留下。
也只带走了残破的躯壳……
我苦笑,扔掉了电话卡。
另一边。
等季景铄回到病房的时候。
看到的就是空荡的房间。
和一封便签。
上面只有四个字。
“两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