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青果阴阳的其他类型小说《我的灵媒女友青果阴阳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包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把青果抱到她的卧室,放在床上,倒了一杯热水喂她喝,她紧咬牙关,脸色青紫,对我的呼叫毫无反应。没办法,我用力掐她的人中,都快掐出血了,她才缓了一口气,浑身没有刚才那么僵硬,但依然叫不醒。过了半个多小时,就像过了半天那么漫长,去请阴阳先生和医生的两人都没回来,下课时间到了,孩子们纷纷涌来,看热闹的,出主意的,但大多都被吓到,也知道是何金花咬了青果,有几个大点的同学要去找何金花算账。我让三年级的几个孩子去周围找找何金花,但是不准吓唬她,更不能打她,孩子们答应了,说带她回来交给我。然后让低年级的孩子继续去教室上自习,一个都不准到处跑。三年级剩下的孩子当小老师,帮忙照看低年级的孩子。眼看就要下雨了,这里处于低洼地带,要是下起大雨来,山上的水...
《我的灵媒女友青果阴阳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我把青果抱到她的卧室,放在床上,倒了一杯热水喂她喝,她紧咬牙关,脸色青紫,对我的呼叫毫无反应。
没办法,我用力掐她的人中,都快掐出血了,她才缓了一口气,浑身没有刚才那么僵硬,但依然叫不醒。
过了半个多小时,就像过了半天那么漫长,去请阴阳先生和医生的两人都没回来,下课时间到了,孩子们纷纷涌来,看热闹的,出主意的,但大多都被吓到,也知道是何金花咬了青果,有几个大点的同学要去找何金花算账。
我让三年级的几个孩子去周围找找何金花,但是不准吓唬她,更不能打她,孩子们答应了,说带她回来交给我。
然后让低年级的孩子继续去教室上自习,一个都不准到处跑。三年级剩下的孩子当小老师,帮忙照看低年级的孩子。
眼看就要下雨了,这里处于低洼地带,要是下起大雨来,山上的水都要汇入前面的这条河,遇上大洪水的话,极有可能淹到操场来。
人生中第一次遇到这样紧急的关头,说我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但目前,我是这个学校唯一的男人,必须顶天立地,为孩子们撑起一片天。
雷声滚滚,不大一会儿,雨点子就下来了。我担心着去外面找何金花的孩子们,正要找几个大孩子去把他们叫回来,操场里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刘小健踩着雨水跑来了,瘦小的他浑身湿透,雨水在脸上流淌,他气喘吁吁地说,把医生请来了,马上就到。
我让他赶紧去看看在外面找何金花的同学们,把他们5个都叫回来,刘小健转身要跑,我叫住他,叫他不要一个人去,去近处的住户找人帮忙。
刘小健一副为难的样子,周围的住户就三家,都是老弱病残,叫他们来帮忙?他说不如去河对面街上找人,我赶紧阻止并警告不准过河,河里的漫水桥很矮,起水就要被淹,下雨天过河,非常危险。
他答应了,又冲进了雨里。这时一个披着雨衣的人慢吞吞地出现在操场里,斜挎着一个小箱子,我松了一口气,医生来了。
当医生走上来,脱下雨衣现出本来面目,我还是有些失望,他看起来很苍老,一双眼睛都已经浑黄。他自己介绍说叫他邵医生,他要看看病人。
他给青果把脉,翻看她的眼睛,察看伤口的时候,他的脸色慢慢地就阴沉了下去。
他拿出酒精,慢慢擦伤口,一动,伤口就流黑血,他仔细看了好一会儿,又从铝制的盒子里拿出一根银针,扎进伤口,拔出来后,看了许久。
我看那银针并没有变色变样,邵医生却大惊失色,差点把手里的银针扔了。
“邵医生,怎么了?”我问。
“顾老师,你老实告诉我,她这个伤,是咋回事?”邵医生问,声音很低,但是很沉重。
我把事情的原委简单地说了一下,邵医生笃定地摇头:“顾老师,你就不要瞒我。”
“真是被孩子咬伤的。”我说,“很多人可以作证。”
“你要是这样说,我就没办法救人了。”
“邵医生,那你说,她这是被什么咬的?”
我不想和他争辩,怕把他气到了,甩手就走。
“这不是人咬的。这是中了尸毒。”
我一下子站了起来,这不是庸医吗?何金花是活生生的人,又不是尸体,怎么能这样说?
“顾老师,你不要激动,也不要嫌弃我老了,我行医50年,给三代人看病,我拿得准。我要是看错了,你直接把我牌子砸了就是。”邵医生不紧不慢地说。
“邵医生,我不是这个意思。何金花这个小姑娘,确定是我班上的娃,是个活人。”
“活人是活人,她要是中了尸毒,不就带了尸毒的?”
“那......怎么办?”我问道。
“中了这个毒,一万个人中有一个没事,其余的......”他顿了顿,说,“7天不死,就是49天死,身上全部要变成死肉,最后成一个硬邦邦的人。而且......不等咽气,就要处理掉。”
他说得轻描淡写,听得我心惊肉跳。
“怎么......处理掉?”
“这样的人,一旦被咬了后,就开始发生变化,不吃不喝,身上被毒慢慢占满,只要还有一个气,就有可能变成罗刹。到那时候,先吃鸡鸭猪狗的血,后面就要吃人。”
罗刹?我自然是听过关于罗刹的传说,但不是邵医生说的这样,而是人死后,葬的地方是养尸地,或者是龙脉上,尸身不腐,会长出毛发和长长的指甲,到了一定的时候,就要出来祸害人。
民间有很多关于罗刹的传说,还有很多说得活灵活现,有人现身说法,指出当初尸变的地点、人物等,而一些大城市,也曾有过这样的传闻,但最后都被掩盖过去了。
我看着床上昏睡的青果,不敢想象她会变成那个样子。在这种闭塞的地方,她要是被认定为“罗刹”,极有可能会被“处理”掉。
怎么处理罗刹?民间的方法大多数是焚烧成灰,但是在焚烧前,会有一些手段,用符咒封印后,用烧得通红的犁铧从其颈部穿过去,这样,就断了那口气,也散了那缕魂,烧了后,其肉身和灵魂全都化为乌有。
“邵医生,请你想想办法,救救她啊。她还这么年轻,她不能死啊。”我小声哀求着。
邵医生没说话,在小箱子里捣腾了一会儿,调制了一种绿色的糊糊,他让我用酒精给伤口消毒,他好把药敷上去。
我小心翼翼地清洗伤口,生怕把青果弄疼了。
“我眼睛不好,你仔细看看,那伤口的边沿,有没有长脚脚?”他说。
“长脚脚?”
“就是生出根系,往四周窜。要是在窜,就要特别注意了。那是毒在蔓延。不过,一般不会这么快。”
“要是......有呢?”我颤声问。
因为,我分明看见那伤口的四周,真的长出了丝丝缕缕的“脚脚”,就像大树的根茎一样,一根根地分岔,一个分为数十个,数十个上面又分出许多来。
邵医生的眼睛不好看不清,但是我看得清清楚楚,那暗黑色的根系,已经往外扩散,足足有巴掌大了!
“要是有,这就是7天的事。可能还更快。那就是神仙难救,只能采取办法,顾生不顾死!”
麻柳湾是否存在?
如果存在,到底是以什么方式存在的?
是已经过去的曾经,还是没有到来的未来?
或者是一个人为的空间?一个封印地?
可是,让我来这里做什么?
我一个穷学生,虽然长得好看,但是分无分文,跟这里也是无冤无仇,把我困在这里做什么?
为了解除心中的一些疑惑,我准备晚自习的时候,将三个班的25个孩子集中到一起,我说要开个小小的班会,每个人准备一个节目,表演得好的,我要给奖励。
这阵子天气不好,为了防止学生下午放学后到处乱跑,我故意加了晚自习,好歹让孩子们在我眼皮子底下。而且通过两节课,他们就很疲倦,很快就会睡去。
一听说要开班会,孩子们顿时就来了兴致,以前他们从来没开过班会。那5个走读的孩子一听这个消息,当即表示晚上不回家住了,就在学校和同学们挤一挤。
我说,还是回去吧,不然大人会担心的。
那5个孩子异口同声地说,他们以前偶尔也留宿在学校,大人放心,没事的。
“那就留下来吧。”我说。
趁孩子们晚饭的功夫,我翻开之前的余老师留下的笔记,上面手写着孩子们的详细信息,我要摸排他们的家庭情况,比如家庭成员,居住地址等,我想从这些信息里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从这些信息中我发现,麻柳湾村下面有三个相对集中的聚居点,橡子梁、鸳鸯沟,还有一个叫黄花溪——这个名字很好听,清新美好,在大巴山土里土气的地名中,算是一抹亮色。
而且,黄花溪就在河对岸,也就是那一条小小的街道,说是街道,不过是有几家小店铺而已。
我看了看,3个班上有2个孩子住在黄花溪。黄豆豆、黄苗苗,姐弟俩相差2岁,一个上三年级,一个上二年级。
他们住那条街,这以后买点啥,可以让他们带过来,方便。
我翻开笔记本,将信息整理一下,顺便弄弄今晚小游戏的规则。
突然,我的手悬在了半空,一动不动。整个人就像麻木了一样,浑身冰凉。
洪水漫过了桥,直到今天都没有消退完,桥是不能通行的!
但是,黄豆豆和黄苗苗每天下午放学都回去了!
第二天他们又按时到校!
他们是从哪儿过河的?
如果还有其他的路,那就可以理解。
如果没有另外的道路,他们是如何回家的?
我脑袋发麻。我希望是有另外的路通往河对岸。
但是,既然有路,那边的人怎么就不过来呢?
我一个字都写不下去了。拿着笔发了很久的呆。
这一群孩子,从何金花开始给我的惊讶,到黄豆豆黄苗苗给我带来的惊恐,都让我猝不及防。
还有什么是我没有发现的?或者是等着来吓我的?
“顾老师,你咋不来吃饭呢?”
刘小健在我门口探出个小脑袋,我还没回答,黄豆豆端了一碗饭走进来了。
“吃饭了,顾老师。”黄豆豆的声音很小,轻轻地放下碗就要离开。
碗里是菜炒饭,青果不在的这段时间,孩子们自力更生,为了鼓励他们,我将自己拿不出手的那几样菜式分享出来,写上步骤,让他们慢慢学。
他们不但不觉得辛苦,反而觉得很有意思。我对他们的要求是做熟了就算数,最低标准是不饿肚子。
但是他们却慢慢地摸索出了经验,做出来的饭菜虽然简单,但是非常可口,女孩们偶尔还会摆盘,把粗茶淡饭弄得活色生香。
“谢谢你,黄豆豆同学,饭是你做的吗?”我轻声说,黄豆豆停住了脚步,可能是没想到我会和她交流。
她是个不善言辞的孩子,上课不回答问题,下课后基本上是和弟弟黄苗苗一起玩耍,两人玩石子,或者踢毽子,有同学靠近,他们就跑开。
“是......是我做的。”她小声说。
我吃了一口,立刻夸赞:“非常不错!味道好极了!你在家也做饭吗?是妈妈教的吗?”
她摇摇头,脸上难得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
我觉得我可能说错话了。但是到底哪儿说错了,我不知道。
等她离开后,刘小健悄声对我说:“顾老师,黄豆豆和黄苗苗没有妈妈。”
“他们的妈妈呢?”
“跑了。”
我顿时明白了,刚才我的话,确实触及了孩子心里的痛。我吃完后去放碗,看见黄豆豆在洗碗,我走到她的旁边,帮她收拾洗好的碗筷。
黄豆豆抬眼看了看我,我和她的眼神对视上了,我轻声说:“黄豆豆,对不起。”
她抿着嘴巴,一言不发。
“黄豆豆,老师不是故意的。”我又说道,“你原谅老师,好不好?”
她停了一下手中的动作,沉思了几秒,然后点了点头。
我笑了,这孩子可爱又让人怜惜。我心里泛起了一阵阵酸楚,顾平生啊,既然落到了这个圈圈里,既然无法独善其身,那就好好善待每个孩子吧。
我相信,好人总会有好报的。
收拾好了碗筷后,其余孩子都退出厨房,回到教室。只有黄豆豆没有走。我看她迟疑的样子,觉得她应该有话说,于是我也故意拿起抹布重新清洗了一遍,等她开口。
“顾老师,我......我有件事要给你说。”
她走到我身前,怯生生地说。
“黄豆豆,你说吧。我听着呢。”
她看了看外面,又是欲言又止。
“不怕,老师不会告诉别人的。”我说,“老师给你保证。”
“我看见青果老师了。”她说。
我一惊:“你在哪儿看见她的?”
“河里。”
“她在河里做什么?”
她抿了抿嘴,低头看着地上。
“黄豆豆,你知道老师在找青果老师,我们都在找她,不是吗?你快告诉我,她到底在哪儿?我们去把她找回来。”我焦急地问道。
“她......回不来了。”
“怎么了?”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她......她死了。”黄豆豆小声说。
虽然我早就怀疑青果死了,但是,我不敢,准确地说是不愿意下这个结论。
我心口堵得慌,问道:“你在哪儿看见她的?什么时候看见的?”
“我......我在放学后的路上看见的。”
“哪一天?”
黄豆豆想了想,说是四天前。
那时候漫水桥完全被洪水淹没。
话说到这里,我觉得关于黄豆豆黄苗苗回家的事,已经推到了我的面前,我不得不去问这个问题了。
太阳快出来了,东边出现一抹朝霞。
今天将是一个好天气,但我却高兴不起来,青果的话让我觉得寒气森森。
我确定青果昨晚没有出门,我也确定我看见了那个红裙子的“青果”。
一个夜游,一个在梦里感应到,这两人之间是什么关系?
为了不引起青果的担忧,我没有说这两夜遇见的另一个她。
我解释说,她太累了,导致身心疲惫紧张,晚上泡个热水脚,早点休息就好了。
青果信了我的话,看她信任的样子,我有些不忍心,暗下决心一定要帮她把这件事搞清楚。
早饭后,青果收拾校园卫生,将操场的落叶扫去。当她站在操场中间,被风吹起头发,那身段、那神韵跟那个红裙女子简直是一模一样!
我想不通,趁着上厕所的功夫,将这件事用短信的形式,简单地告诉了我的好朋友陈胖子。
陈胖子家是卖古董的,当然,99%都是假货。这几年哪儿来真货?有那命弄到手,没那命享受。但是他的爷爷是个行家,挥得一手好洛阳铲,还会堪舆定穴,行走阴阳。
我们经常听陈胖子说他爷爷行走江湖的事,一开始以为他吹牛,后来,陈胖子爷爷在我们几个班同学的亲戚中露了几手,走阴阳,改八字,续寿命,救了几条人命,我们对他不仅仅刮目相看,而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嘀嗒......”我以为是陈胖子给我回信息了。一看,原来是我的信息并没有发出去,给我的提示信息。
手机,在这里成了看时间的工具。
早上八点多,学生陆陆续续来了。
他们背着帆布包或者双肩包,穿着不合身的衣服,有的用竹篮提着蔬菜和大米,有的扛着装肥料的袋子,一边走,袋子里一边滴滴答答往下滴水。
他们背着书本和口粮,从大山各处走出来,来实现他们读书的梦想。
还有个男孩子,长得有些潦草,特别是头发,就像是板栗果一样炸开,他居然用棕树叶编成的笼子,提着一只老母鸡来了。
我在操场里搭着桌子等他们,拿来的东西都要登记,有的带得多,有的带得少,我想,带得多的,下次就少带点。
鸡烦躁不安,在地下扑腾。我问孩子,把鸡抓来干啥?我转头问青果,这玩意,以前收过没?可以抵生活费吗?
青果摇摇头。
这个男娃把自己的书包往地上一扔,像翻垃圾桶一样,把卷页的书和本子统统拿出来后,这才从底部拿出一个黑乎乎的口袋,往桌子上一放。
“老师,这是刘小健的!”他说,“那是给你的!”
他指了指地上被捆绑得痛不欲生的母鸡。
“老师不要。”我说。
“我婆婆给你的!你不要,我就要挨打!”他说话一个字一个字地蹦。
我不想违逆家长们的好意,想着给他买下来,钱,让他带回去。
我把他交的米和菜收起来,问:“你帮刘小健交的吗?他是谁?”
围着的一群孩子哈哈大笑,纷纷指着他。
哦,原来这个说话像豌豆射手的男娃就是刘小健,我一下子就记住他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学生还没有到齐,我脑袋都大了,这在城镇,都上四节课了。
青果叫我不要着急,有些孩子要走三个小时山路呢,要是冬天,他们要中午一点后才能到。
幸好他们是住校,而不用每天往返,不然,这个书还怎么念?
我心酸一阵,也为他们的坚持感动。
终于到了29个学生,还剩下一个没来。我让孩子们进教室,预习或者检查之前的作业,我再等等那个学生。
之前,三个班30个孩子,都在一个教室里,这叫“复式班”,是村小的特点,但是也有很多弊端。比如一、二年级做作业,三年级在上课,导致做作业的孩子不认真听讲。
所以,村小经常会出现一种有趣的现象:低年级的学生斗大的字不认几个,但是能背诵高年级的课文。
我来之前还是做了一些调查,加上青果给我说了一些,所以,我决定将班级分开,这对孩子们来说,是非常新鲜的,他们在各自的教室里忙碌着,收拾自己的桌椅和老师的讲台。
还有十多分钟就要十二点了,按照我的课表,上午的课就要结束了。
可我半节课都没上。花名册上这个叫“何金花”的女生,是不是不来了?
刘小健跑了出来,他和何金花都上三年级,他对我说:“顾老师,你不要等何金花了,她经常不来。”
“为什么?”我问。
“她是个憨包儿,是个哈子!”
憨包儿、哈子,是比傻瓜程度更深的“傻”,很多时间形容脑袋有问题的残障孩子。我批评刘小健不要这样说同学,刘小健满脸通红,说他没撒谎,是真的。
我来到三年级,问何金花的情况。
谁知道同学们众口一致,说何金花脑壳有问题。并一一例举她有问题的例子。
比如,她经常在晚上从宿舍溜出去,坐在老瓦房前,对着空气说话。
比如,她爬上老麻柳树,把树上的鸟蛋都掏出来,生吃掉。
再比如,她有几次走丢了十多天,都以为她死了,谁知她自己又回来了。
......
我问,既然这样,为什么还住校呢?
其实我想说,这样就不要念普通学校了,送去特殊学校念书。
学生纷纷说,她没爹妈,是疯子婆婆养大的。
“她爹妈呢?”
学生都摇头,说不知道。
这样的情况,确实令人头疼和担忧。
到了午饭时间,何金花还是没来,青果在食堂带着学生吃饭,我准备给秦三叔打个电话问一问何金花的情况。万一她已经出发来学校,又走丢了怎么办?
这个鬼地方信号差,有时候有一格,有时候没有一点儿信号。走出学校后,往古麻柳树方向,信号好些。我举着手机找信号,电话倒是通了一下,马上就断了。
我转身回学校,差点被摔了。我面前站着一个孩子。
她穿一件退了色的红色外套,头发蓬乱,一绺一绺打了结,能清晰看见头皮屑。她的嘴唇没有血色,还起了裂口。
此时,她的眼珠上翻着,露出大半白眼珠子。她冷冷的,死死盯着我。
“何金花?”我轻声问。
她依然那么死死地盯着我。
这个眼神,是那么犀利冷静,甚至带着些杀气。
但明显不是同学们口中憨包、哈子的眼神。
“是何金花吗?”我蹲下身,与她保持平视。
许久,她点点头。
“我是你的新老师,叫我顾老师。跟我回学校,正好吃饭了。”
我伸出手,小姑娘的眼神还是冷冷的,我用温和的目光去迎接。
终于,她对我放下了戒备,并向我伸出手来。
看见面前这只手,我吓得倒退一步。
第二天,太阳早早地升起来了,朝霞绚丽,空气清新,这是大雨后难得的一个好天气。
我故意没有打起床铃,让孩子们多睡一会儿,昨晚那么一闹腾,很多人都没睡好。
但他们的生物钟很准时,到点就自然醒来,没醒来的,也要被同伴吵醒或者摇醒。
孩子们三三两两地去洗漱,不大一会儿,他们却集中在教室外面的小黑板处,一边抬头看,一边议论纷纷。
我跑过去,那个小黑板是我写通知和公告的,还琢磨着弄些彩色粉笔来,教他们办黑板报。
此时黑板上写了一整版的字,内容不多,但每个字都很大,所以把黑板给填满了。
尊敬的顾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对不起!昨晚是我睡不着,无聊,就敲钟玩,想吓虎(唬)你们。对不起,我打绕(扰)你们睡觉了。我检讨自己的行为,我自己chenfa自己。我去河里背沙回来,填操场。刘小健。
我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刘小健昨晚帮了我的忙,今天还替我解了围。他知道,这件事一定要有个交代,他也知道,我无法做到真正的批评他,所以,把这件事全都揽了过去,他不过才是个11岁的孩子啊。
我吩咐其他孩子洗漱好了后,直接做早饭,然后我们放假两天。一来回去带粮带菜,二来给父母报个平安。
一听要回家,孩子们都高兴起来。我在人群里找何金花,没找到。
于是我去河里找刘小健,一走下操场,我就看见他挥着铁锹在铲沙,旁边已经堆了一座小沙山,他已经干了很久了。
我老远就叫他,怕走近了惊吓了他。他对着我挥了挥铁锹,我跑过去,从他手里把铁锹夺过来。
“歇会吧。”我说。
我们就在沙堆上坐下来,我摸了摸他的脑袋,说:“我看到了检讨书,刘小健,谢谢你。你是个好孩子,我特别感谢你。你累不累?”
“不累,这算个啥啊。”
我掏出手帕,想给他擦擦汗水,结果他脸上一滴汗水都没有。但他还是接过去,擦了擦手,顿时我的手帕上就留下了一大块污渍,他不好意思地笑了。
“送给你了。”
“找到了吗?”他问我。我知道他问的何金花跟那个娃娃。
“没有。何金花也不见了。”
“她应该在大麻柳树上。很多次她都在那里。”
刘小健看着眼前缓缓流动的河水,有些发呆。我第一次见他这么安静,平时就数他活蹦乱跳。
此时他的眼神有些深邃,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嘿,装深沉啊?”
“顾老师,我在想,外面是什么样子的?”他说。
“外面有大城市,有飞机,有大汽车。房子比大麻柳树高很多,怎么说呢?有八九个那么高吧......”
“啊?那么高,他们每天回家多累啊。他们要是买重东西,怎么弄回去啊?”
“有电梯。一按,你想上几楼就上几楼,嗖地一下,电梯就上去了。”
他问:“是梯子装上电吗?”
“差不多吧。只不过那个梯子,是封闭起来的。”
他嘿嘿一笑:“我知道了,不然太快了,嗖地一下,人就飞出去了。”
我又摸了摸他那炸了毛一样的头发,说:“外面的世界丰富多彩,我说也说不完,你好好念书,走出大山,自己去见识外面的世界。”
“我......我可能不行......”他眼里的光慢慢地暗淡了下来。
“努力,一定可以的。”我安慰说。
“努力也不行的。顾老师,你不知道......”
“老师会帮你的。走吧,我们回去吃饭。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吃完饭,就可以放两天假,你就可以回去啦!”
“好。”他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期待和高兴。
吃完饭,孩子们都回去了,后天再来上课。除了何金花没回来。我决定用一个上午来等她,然后和她一起回家做一个家访。
快到中午的时候,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我以为是何金花回来了,出去一看,却是黄苗苗。
“顾老师,有人找你过去一趟。”他说。
“谁?去哪儿?”这孩子说话等于没说。
“邵医生,叫你去黄花溪,他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找你。”
“原来你是送鸡毛信的。”我笑道,“黄苗苗,你替我在这里等着何金花,我一会儿就回来,她来了你就让她哪儿也别去,好吗?”
他坚定地摇了摇头,看得出来他讨厌何金花。我只能带他一起去黄花溪。
黄花溪,这个美好浪漫的名字,这条神秘的古街,我终于要去一趟了。
走在漫水桥上,我想问黄苗苗,在洪水中是怎么过河的,转念一想,他说了自己是阴生子,他可能有天赋异禀,有什么超能力吧,我就没有问。
心里想着事,脚一歪,差点就掉进了水里。黄苗苗一把扶住我,我自嘲,桥面没有水,我也能摔一跤,到底是眼睛不顶用,还是脚不稳?
黄苗苗笑了起来,我趁机提醒他,以后过桥要注意。他说,他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就会游泳了,现在一口气能潜水游五十米,刘小健把他叫滑溜溜呢?
“滑溜溜?”我觉得这个名字跟潜水没关系。
“滑溜溜是一种鱼儿,老师。它身上滑溜溜的,抓不住,还会钻泥巴,厉害得很呢!”
“是泥鳅吗?”
“不是。就是滑溜溜。下次我抓给你吃!”
“好的。姐姐黄豆豆也会潜水吗?”我问。
他没有立刻接话,走了几步后,他才说:“姐姐有我呢。”
“我一会儿去你家里坐坐,可以吗?”
“我家里穷,老师,我婆婆做饭也不好吃......”
他说这些,是为了不让我去他家里,我也没有勉强,但还是说:“黄苗苗,老师也是农村长大的孩子。我小时候家里条件更差。人穷志不短,通过努力会好起来的。”
他闷声“嗯”了一声。
过了漫水桥,就是一个十字路口。我那晚来的时候天色不好,没有仔细看。
这条十字路,就是一规范的“+”,跟大城市的十字路一样规整。
这个十字路口活生生把这里的地形切成了四块,竖着的一条通往箱子梁,一条通往学校,与河流是垂直的;横着的一条与河流平行,下游通往鸳鸯沟,上游就是黄花溪。
站在学校的位置,隐约能看见黄花溪几个房屋顶。我们慢慢走过去,路边的田地大多数都是荒芜着,这样的好天气里,我也只是碰见了两三个在地里劳作的人。
麻柳湾,真的是毫无生机。
“顾老师,走快点。邵医生着急得很。他说是要命的事。”黄苗苗催促。
要命的事派个孩子来?
一个中年妇女迎面走来,手上提着两只鸡,看见有人来,一步跳到石头上,叉着腰像个泼妇似的,大声骂,是哪个砍脑壳的把她家的鸡弄死了,要是大人,就死儿绝女,要是岁娃,就塞石崖。
这骂得也太毒辣了。我走上去问,黄苗苗怕我挨骂,主动介绍说,这是顾老师。
女人的气焰没下去,但是不骂那么难听的话了。
“顾老师,你看这是人干的事吗?把我家的五只鸡,颈项都扯断了,血都放完了!都整死了。”
我一听,不对劲啊。她把两只鸡放在地上,我仔细看了看,心里一个寒颤。
鸡脖子不是被扯断的,而是有两三个洞,周围的血迹已经干了。
吸血?什么东西在吸血?
我拿出一床薄被子,在长椅上铺上,吹灭蜡烛,躺下。
房间不大,长椅和床之间,就隔着半米的距离。青果还没有睡着,但是,谁也没有说话。
今晚有点儿月色,从窗户写倾泻进来,给房间增添了一丝暖色调。
我虽然嘴上说得欢脱,实际上,我只是个嘴炮。跟异性同处一室,是第一次。说白了,22岁的人了,我还是个原装的童子鸡。
这样暧昧的月色,狭小的空间,两人互相听着彼此的心跳和呼吸,要说我没有一点儿想法,那我就不是个男人。
但是要我在这样的情况下去欺负一个弱女子,我就是乘人之危,更不是一个男人了。
我保持着脸朝外的姿势,听动静,青果翻了个身,也把脸朝向了里面,这样我们就形成了背对背的姿势。
不大一会儿,传来了青果均匀的呼吸声,她睡着了。
临河水声哗啦,时不时地吹起一阵风,动静不小,我还不习惯这种声响,加上睡竹椅上有些冷,我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就醒来了。
外面还是黑乎乎的,转头看看青果,她还睡得正香,一双手放在被子外面。
她安静的样子,反而让我内心没有波动,不忍去打破这样的美好。
我简直不敢相信,与青果见面的第一个晚上,她就睡在我的床上了。
我看了一会儿,悄悄起身去上厕所。为了防止自己再一次给锁在门外,也为了不惊扰到青果,我把秦三叔给的那段红绸塞在门缝间,这样,就算再大的风,也吹不开了。
深夜的校园,没有一点儿人气,除了嗖嗖嗖的风,和卷起来的树叶飘动。一股寒意袭来,我缩了缩脖子,迅速跑到教室那边的厕所解决了问题。
洗完手,我转过身,顿时就呆住了。
在离我几米远的操场上,背对我站着一个赤脚女人,夜风吹拂,吹起她的红裙和头发,在苍凉的背景下,显得特别的妩媚。
那不是青果吗?
“青果?”我一边走一边轻轻喊了一声。
她没有应答我,我走了几步,觉得不对劲。
青果的长发及腰,但是这个女的长发快到屁股了,青果今晚没有穿红裙子。
这个女人不是青果!
她是昨晚在老瓦房那个女人。
我看了看紧闭的宿舍门,我突然明白了。
青果和这个女人,不是同一个人。
我心里生出了一丝火气,这里可是学校,少来装神弄鬼!于是我快步向女人走去,警告她少搞些幺蛾子。
女人向老瓦房缓缓走去,她始终是那样慢悠悠的步子,我无论走多快,甚至是跑了几步,我和她之间都有一段两三米的距离,无法靠拢。
操场不大,只有一个篮球场的面积。我默数步数,心里越来越不安。
从操场的一个长边到另一个长边,我走了快一百步。但是,我还是在操场中间,似乎在原地踏步。
我抬头看了看天,天上没有月亮,星光黯淡。看向河边的麻柳树,在河风的吹动下,枝条微微晃动,我还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疼!
这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我想起农村关于“倒路鬼”的说法,倒路鬼,跟鬼打墙差不多,都是在夜行的途中迷路;不同的是,鬼打墙是失去方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倒路鬼,是长时间行走但不能前进,或者与某一物体之间,永远保持一段固定的距离。
倒路鬼,看起来像是恶作剧,但是如果在深山野岭,在危险的深水泥潭里,这是能致命的。
我眼睁睁看着红裙女子在我身前款款而行,丰满的身子在宽松的红裙里扭来扭去,我却追不上。
这样下去的最终结果,不是我被累死,就是天亮后,我穿着大裤衩子大背心,狼狈地在操场上转圈,被同学们看见,我将颜面扫尽,还怎么做老师?
我的脑子里不断闪过各种驱除邪魔的画面和想法。但是,港台电影中道士们拿着桃木剑和符咒,在现实生活中的基本没有作用。
在民间,自有一套千百年来摸索出来的土办法。比如,遇到鬼打墙之类的现象,以童子尿或者鲜血可破。
童子尿,我虽然还是个处男,但年龄过了,也就不算童子。我咬咬牙,狠心将右手食指咬出血,对着前面那女子的背影,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顿甩出去。
我对自己下不去狠手,自然也就只有几滴血。
但神奇的是,一阵冷风吹过,我一个激灵,就像被冰水从头浇到尾,刚才还混沌的头脑,顿时就清醒了过来。
我发现自己并不是站在操场中间,而是站在操场临河的边沿,再往前走几步,我就会掉下去!
两米多高,要不了我的命。但是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不寒而栗。
当我再看那红衣女子的时候,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次我没有贸然去四处找寻,免得引来更大的麻烦。我站在宿舍门口,观察了很久老瓦房,很长一段时间过去,天上的星星消失,那边还是没有动静。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越想越没有头绪,越想越让自己陷入谜团无法自拔。我总感觉到自己被卷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这一切才是刚刚开始。
我回去后,青果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睡得很香甜。我干脆蒙头大睡,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看看后面到底会发生什么?
这一觉睡得真香。就连青果是什么时候起来的都不知道。
轻微的敲门声将我吵醒,青果的声音传来,她温柔地催促我起来吃饭了,一会儿学生就该来了。
我认认真真洗漱,修面,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今天开始,我就要正式执教,我心里充满了很多期待,我想,孩子们来了后,阳气重,书也是镇压邪气的,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自然会退避三舍。
吃早饭的时候,我发现青果有些疲惫,我开玩笑说,昨晚有人睡得跟小猪一样,还没睡好吗?
青果的脸顿时就成了红苹果,小声央求我,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她昨晚睡在这里的。
我保证不说,见她实在是打不起精神来,便问她是不是病了?
“我脚疼。”青果说。
我说看看是不是扭伤了,她说不是,死活不给看。问她是怎么个疼法?
青果说:“就像光脚走了很多山路,脚板疼得快要断了。”
我说,以后周末才回去干农活,平时就不要来回跑了,周末的时候,我也去帮忙搞突击。
青果笑了,犹豫了一会儿,说:“顾老师,做梦,是梦见未来,还是梦见过去?或者......是正在进行的事?”
“要看什么情况的梦。”我说。
“我总是梦见自己光着脚在漆黑的夜里走路......有时候是在村里,有时候是我不认识的地方。第二天,我的脚就很疼,很疼......”
我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让青果停顿下来,我说没事,你继续说,我在听呢。
“昨晚我说梦话了吗?”她害羞地问。
我摇摇头。
“昨晚我就梦见我光着脚在操场里走来走去,地上到处都是小石子......我想停下来,但是我的双脚根本不听使唤,我想叫出声,嘴巴却不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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