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知意禾穗的其他类型小说《长姐为奴后,东宫太子红了眼 番外》,由网络作家“鱼摆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知意这样的身份,是没资格随着祈王出宫,更去不了他的王府。她只会被当成一个泄欲的工具,运气好能带到一处寝殿。运气不好,随便到宫里的哪个假山或大树后就凑合了。被带走的一路上,祈王一直掐着她的腰。她现在太瘦了,祈王这么大的力道,几乎要把她骨头捏碎!“听说你在东宫时常伺候太子,看来也是有些本事的,等会也让本王看看你的本领?”他果真认出她是谁了。对于一个有怪癖的王爷的来说,什么女人没见过。但能让曾经的千金小姐匍匐在他的袍下,却是少有的事!也能勾起他更大的兴致!祈王可等不及到附近的殿宇,在半路直接把沈知意压在宫道边的一处假山里。他是老手,王府里被他玩过的女人不计其数!而萧玄祁,就这般毫不犹疑把她送到了这样一个男人手中!忽地想起东宫的宫婢们常说...
《长姐为奴后,东宫太子红了眼 番外》精彩片段
沈知意这样的身份,是没资格随着祈王出宫,更去不了他的王府。
她只会被当成一个泄欲的工具,运气好能带到一处寝殿。运气不好,随便到宫里的哪个假山或大树后就凑合了。
被带走的一路上,祈王一直掐着她的腰。
她现在太瘦了,祈王这么大的力道,几乎要把她骨头捏碎!
“听说你在东宫时常伺候太子,看来也是有些本事的,等会也让本王看看你的本领?”
他果真认出她是谁了。
对于一个有怪癖的王爷的来说,什么女人没见过。但能让曾经的千金小姐匍匐在他的袍下,却是少有的事!也能勾起他更大的兴致!
祈王可等不及到附近的殿宇,在半路直接把沈知意压在宫道边的一处假山里。
他是老手,王府里被他玩过的女人不计其数!
而萧玄祁,就这般毫不犹疑把她送到了这样一个男人手中!
忽地想起东宫的宫婢们常说的那句“等太子殿下玩腻了她,定会立即把她丢弃了!”
沈知意忍不住嗤笑一声。
哪里是丢弃,这是他的故意侮辱和报复!
因为当初的事,他一直记恨她到现在。
即便真相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即便在那件事里她才是受害者!
这时祈王已经迫不及待埋在沈知意的脖颈处,手朝着她衣襟里探去。
沈知意宛若一个提线木偶,被他肆意玩弄!
而此刻假山外都是他的人,她根本逃不掉,更别说是呼救了!
所以祈王一点也不担心会被人惊扰自己的好事。
可就在这时,他的脸色却是突然一变!
祈王瞳孔震惊地看着自己腹下!
那里正被抵着一把小刀。
小刀不偏不倚,正抵在他的腹下正中部位!
捕捉到祈王那一瞬紧张慌乱的神情,沈知意咽了口唾沫。
果真如此。
她曾经听来的小道消息说,祈王生来那方面就不行,所以他心理才这么不正常,要用夜夜寻欢来满足他缺陷的那部分!
“沈知意,你敢!”祈王反应过来,开始低吼,眼神也从方才的迷离变得狠辣!
沈知意面无表情,语气缓缓地道:“祈王若想自己唯一在意的也没了,那就最好别乱动。”
眼前女子早已不是当初的大家千金,即便是以前,祈王也不会惧怕!
可现在的她,仅仅是一个卑微贱奴,脸色蜡黄,身子瘦小!
连那双眼睛也木讷没有任何光彩!
但就是这样几乎能被自己一只手指头捏死的小女子,却让他惊出了半身冷汗!
感觉到刀子已经划破了自己的袍子,祈王赶紧道:“别......别!我们有话好好说。”
祈王一点也不怀疑她会真的下狠手!
她已经没有家人了,在东宫里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活着的她,根本没有任何后顾之忧,这样的人,才是最狠得下心的!
他可不想激怒这样一个疯婆子!
沈知意古井般幽黑的眼瞳缓缓上抬,干涸的嘴角扯出一丝不算笑的弧度:“带我去一个地方......”
尚宫局。
开年选秀在即,尚宫局不仅要忙宫里的事,还要和内务府一起忙着选秀的规章,来来往往的都是人。
崇明帝身子不如以往,不过选秀之事并没有就此搁置。
“慈若姑姑,这是今日宫里的册子,圈起来的是贵妃要的东西,还有另外一本是等下要送去陛下跟前的。”
一个中年女官正站在内务府的门廊前,和底下人说着话。
“嗯,知道了。”
慈若姑姑准备转身进去的时候,一道沙哑的声音从外面的柱子后传来。
“姑姑......”
慈若姑姑转身看去,有一瞬没认出来人,直到沈知意抬起头露出她那张枯黄干瘦的小脸,慈若姑姑才从那记忆里的熟悉轮廓中认出了她。
“沈小姐......你!”
沈知意左右四望,踱步上前:“姑姑,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慈若姑姑一眼看出她是私下来找自己的,虽不知她是怎么出的东宫,但还是点点头:“好,随我进来便是。”
慈若姑姑是沈知意母亲的故友,那是慈若姑姑进宫前的事了,并没有太多人知道。
进了内务府的内屋,慈若姑姑一脸心疼瞧着她:“若是你母亲还在,看到你这副样子,该多心疼啊。”
她擦着泪水,叹气道。
“如今我虽已经是内务府的女官,但人微言轻,能做的事太少,手也伸不到东宫里去......”
沈知意扯唇一笑:“姑姑放心,我今日来不是求你去插手东宫的。”
慈若姑姑哭声一停,等待她的下一句。
“我只想请求你在半月后的选秀之日,能让我有机会去一趟岚华殿。有半日时间就可以,若是不行,一个时辰也足矣。姑姑放心,若是出事不会连累到你的。”
慈若姑姑没有立即答应,虽说岚华殿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不过是一个无人居住的殿宇,但......
沈知意拿出自己身上那仅存的几个碎银,身子低伏,双手奉上。
“这些是孝敬姑姑的,还请姑姑不要嫌弃。”
慈若姑姑叹了口气,将她扶起来,嗔怪地道:“说什么呢,你想那天出来半日,我帮你想法子就是了,用不着这样。”
沈知意最后还是把碎银放下了,她的时间不多,必须在七王苏醒之前回去。
她人一走,慈若姑姑的脸色顿时冷淡下来。
方才她在沈知意跟前哭了那么久,现在细看脸上竟一点泪痕都没有。
慈若姑姑站直身子,轻蔑的看了眼那些碎银,嘴角一瞥:“真把我当要饭的了!”
而且就这点东西?
她嘁了一声,像是丢弃什么脏东西一样,把两块碎银直接丢了!
沈知意回东宫时,已经是下午。
这次能从祈王手中‘活着’回来,她算是彻底得罪了这个人物。不过也无所谓,在这个深宫里,即便不得罪谁,也无人会站在她身后。迟早的事罢了。
“哟,这是伺候完人回来了?”迎春横在她的前面,上下打量着她,“沈知意,你可真是会攀高枝啊,只是怎没见人家祈王把你弄出东宫去?是没把人伺候好?”
迎春脸上都是嫉妒,嫉妒沈知意都这死样子了还能得贵人的眼!
“赶紧着吧,太子殿下正在等着你呢!哼!”
萧玄祁在等她。
沈知意听到这句,微微攥了攥手心,垂头去了。
玉华殿是她在东宫里除了宫女院最熟悉的地方,在这里,她从一开始的奋力反抗到此刻的麻木,连身子也匍匐得一次比一次低。
不过还不等她如往日一般跪伏在地,就被人扯了进去!
被大力砸在门板上的那一瞬,沈知意仿佛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在刺痛!
因为疼痛,沈知意下意识要把他推开。
“和祈王又是在假山,又是去寝殿的,怎么到本宫这就抱一下都不行了?”萧玄祁阴鸷冷眼瞧着她,字句满是侮辱践踏。
北齐腊月十七。
猎猎寒风吹得东宫窗棱咯吱作响。
沈知意赤着双足,穿着单薄的里衣从玉华殿走出。
每走一步,身体就传来绵密的痛。
沈知意是唯一爬上太子床的人。
整个东宫都知道。
但所有人也知道,每次侍寝完,她都会被太子当知阿猫阿狗一样丢出殿门。
她是东宫最低贱的贱奴。
而三个月前,沈知意还是京城受千万人追捧的第一贵女。
一纸谋逆书呈上御前,太傅府上下落狱,成年者午门斩头,其余人流放边疆。而她,‘侥幸’留下一命,成了这东宫里最低贱的野草。
沈知意拾起散落在外殿的衣服,穿上遮盖住身上男人留下的痕迹,像是往日一般掩在黑夜离开准备回宫女院。
外面守夜的宫女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但还是禁不住碎嘴。
“怎么又是她陪太子侍寝......”
“侍寝又如何,无名无分,只是太子妃进东宫前的一个暖床替身而已,比咱们都还低贱呢。”
“你说,这沈家上下死的死,流放的流放,为何就她还活着?”旁边的宫女小声问。
“我听说啊,以前太子殿下还是太傅府养子的时候,这沈知意就早早的勾引了他。太子顾念旧情,才留下她这条命。”
“呸,和她父亲一样下作。以前当真以为那沈太傅是北齐最清正廉洁的高官,还不是去勾结外敌,出卖北齐......”
沈知意走出玉华殿,瘦削的脸浸着惨白月色,看着更憔悴了些。
对于这些冷嘲她仿若未闻,径直走了出去,这些话在进东宫的日子里她听得多了,并不想理会。
不过有句话她们说错了,沈玄祁......不,是萧玄祁才不是因为念旧情留下她活命的。
他只是想她生不如死。
但只要有一口气,她都会好好的活着。
她不信父亲会通敌叛国。
为了死去的父亲,阿娘,还有大哥。
以及她那刚出生就被流放到边疆的侄子!
她一定要活!
活着找出所有真相!
方才说话的宫女走过来,看沈知意的眼神除了轻蔑还有暗藏的嫉妒。
“没瞧见殿外宫廊上的地砖脏了吗?赶紧去擦,太子眼里最容不下脏东西!殿下若动怒,那就是你的事!”
她丢来水桶抹布!
今夜寒冬料峭的,仅仅是站在这,都能被吹倒了去,更别说是做苦活儿。
这个宫女叫迎春,针对沈知意不是一天两天了。
沈知意看了眼灯火忽明忽暗的东宫殿宇,瘦尖的小脸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仿若早已习惯,伸手接过抹布,跪在宫廊地上,认真地擦洗着那华贵地砖。
她的这双手,拿过最金贵的御赐狼毫,佩戴过最璀璨的珠饰。曾是京城最美,最令无数贵女艳羡的手。
可现在这双手上只剩下粗茧,和那些发脓溃烂的冻疮。
因浸了冷水,更显得红肿难看。
而这,也才三个月而已。
迎春和其他宫女拢着衣袖,站在避风的地方看着她跪地擦砖,掩唇偷笑。
“都是太子从沈家带进宫的人,一个是天上月,一个却是地上泥!”
“她怎有资格和禾穗女官相提并论?那可是连陛下都夸赞的呢!”
沈知意一时用力,手上的冻疮又破了,眉心微微拧起。
那个禾穗,曾是沈知意的贴身婢女,也是因为禾穗发现了沈家通敌卖国的秘密,经人揭发到了御前,才有了后面发生的这一切。
也是到了那时候,沈知意才知道,禾穗的真实身份竟是前御史大人的女儿。
那位御史大人,当初正是由沈太傅亲自带头弹劾落的狱。
禾穗一直甘愿为奴为婢潜伏在沈家,便是为了给她父亲平反。
在沈家被抄,沈知意进宫为奴后,禾穗也进宫了,陛下念她父亲是蒙冤入狱,便免了她先前的藏匿之罪。继而成了萧玄祁的左右手,东宫里的掌权第一女官。
果真是风水轮流转......
“发什么愣!”迎春见沈知意居然在发呆,不悦走来,不知有意无意,恰巧踩到了她满是脓疮的手背上!
沈知意吃痛一声,脸瞬间失色!
“外面吵什么。”
玉华殿里,烛火摇曳。
男人穿着浅墨色的纱衣踩着宫灯走出,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的俊美面庞在宫灯下若隐若现,腰上玉带悬在紧致下腹上,松松垮垮。
明明是娇贵又慵懒的姿容,连少年青涩感都未全然褪去,可他周身自带的天潢贵胄的傲然气场,却又让四周人静默到不敢呼吸!
连方才叫嚣得最厉害的迎春都缩成了老鼠。
萧玄祁在宫灯下站定,缓缓抬起狭长丹凤眼打量着的四周,那眼神含笑,但在琉璃灯下又自带威慑和霸气。
一眼逼视而来,矜傲高贵,阴鸷狂狷。
仿佛他已是这皇宫的最高掌权者,俯瞰所有人。
即便他尚且年轻,才回宫数月,还未站在真正的至高点,也让人望而生畏!
他的确比以前爱笑了,但再也没了曾经沈家府院下,不善言辞的沉默少年模样。
沈知意垂头跪伏着,由着面前男人的黑影爬满自己瘦弱的身躯,遮盖住她的所有前路和光,一点点将她吞噬殆尽。
迎春指着沈知意:“太子殿下息怒!是她,让她干活,她还偷懒不服气!”
四周静默一瞬,萧玄祁唇边弧度加深。
“谁让她去擦地的?”
听着似随口一问,但迎春却有些拿不准主子的意思,战战兢兢道:“是、是奴婢。”
“安排的很好!赏!”
迎春身子一松,顿时大喜!
萧玄祁扬唇笑着,眼神里尽是和那笑截然相反的凉寒和漠然:“在东宫里,什么身份就应该做什么事。”
沈知意的脸失去了所有色泽,跪伏的姿态更低了,几乎是贴在了他的镀金长靴边。
“是,奴婢是东宫最低贱的奴,自是只配做最低贱的事。”
她很识趣儿的重新拿起抹布,身子佝偻,卑微的不像样儿。
萧玄祁没什么表情,但嘴角的弧度却是快意的,带着一种报复后的快感!
他恨她。
一直都是。
宫灯昏黄,渐渐的,眼前那匍匐着卑微擦地的瘦小身影,和他记忆里永远张扬明艳如红玫的沈家嫡女重合。
萧玄祁唇角忽地微抿,心中的那丝报复快意,突然又被一种无名怒火覆盖!
他大步上前,俯身掐着她下巴将她带起:“你这样真贱。”
“这不是太子殿下想要的吗。”沈知意抬起的眼神木讷,甚至是呆滞的,再也没有往日的光彩,仿佛是一朵濒临凋零,失去所有色泽的牡丹。
萧玄祁心头那股无名之火,愈发肆意燃烧!
“你在怪本宫?”他眯眼俯视着她。
两人面颊几乎是紧贴着的,他的呼吸就在她上方,是热的,却也是冷透的。
沈知意垂下眸子,寡瘦的脸淡笑着:“奴婢,是没有资格怪罪殿下的。”
萧玄祁呼吸渐浓,眼神在宫灯下忽明忽暗,让人捉摸不透,一把将她丢开!
“这么喜欢擦,那就擦个够。”
“殿下别生气,气坏了身子,陛下和皇后该心疼了。”一道轻柔女声从偏殿传来,接着一双白皙玉手已经拿着狐裘外氅披在了萧玄祁的肩头。
走来的禾穗莞尔一笑,她穿着一身暖和的女官绒衣,手里拿着个汤婆子,以往蜡黄的小脸在东宫里被养得白嫩不少。
忽略那身女官衣服,当真像是谁家的金枝,丝毫看不出以前在沈家当奴为婢的模样。
她看去此刻穿着单薄,跪伏擦地的沈知意,出声解围:“奴婢是东宫掌事女官,底下人犯了错惹怒殿下,到底是奴婢的不是,殿下罚奴婢就是了。”
“和你有何干系,这是她该得的!”
萧玄祁被扰的心情不好,没有再看卑微至尘埃的沈知意,丢下一句转身。
“闹哄哄的,你来处置!”
禾穗低头恭送走了萧玄祁,转头看去一直垂眸的沈知意时,方才在萧玄祁跟前的端庄娴静瞬间荡然无存。
沈知意,你也有这一天。
曾经在她跟前风光无比的京城第一贵女,也变成了地上最低贱可欺的淤泥!
这种为奴为婢,被人欺辱的滋味怎么样,不好受吧?
沈知意知道萧玄祁为何恨她,但她不明白禾穗对自己的敌意从何而来。她在自己身边时,虽是个奴婢,但自己从未苛责过她,相反什么都是给她最好的。
禾穗站直身子,抬头时已是一脸义正言辞:“殿下说了,让她擦个够,这是主子的规矩。不擦干净,明日都别想睡觉。”
就在这时,咚的一声。
里边一只脚刚迈进玉华殿的萧玄祁身形微顿住。
廊外传来惊呼!
“禾穗女官,那个宫婢好像晕过去了?”
模糊间,沈知意只看到她们逃窜的身影。
她伸出手想朝着门外爬出:“玉佩......我的玉佩......”
可沉重的身子才移动不到毫厘,双手垂落,她眼皮再次沉沉闭上。
昏迷前的前一刻,她只记得有双长靴停在自己面前。
双眼朦胧,她看不清靴子的样式,紧接着就是无尽的黑暗。
等沈知意再次醒来,已经是入夜了。
琉星一直陪在她身边,看到她睁眼,欣喜若狂:“知意姐姐,你醒了!”
沈知意脑袋还有些昏沉,但比之前好了不止一点半点,她翻了翻身子,惊奇地发现,自己后腰上的伤已经被处理过了。似还用了药。
她眼神闪烁,攥着被子问。
“琉星,是你把我送到这来的吗?”
琉星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点点头:“是呀!回来的时候我见知意姐姐躺在地上,可吓坏我了,不过知意姐姐没事就好。”
沈知意想起那双长靴,眼神深了深,觉得或许是自己昏迷的时候脑子不清楚,看错了吧。
若是琉星把自己送回来的,那这伤也应该是她帮忙弄的。
“琉星,谢谢你,谢你今日帮了我,还谢你及时去找来了蔡姑姑。”
琉星一脸茫然。
蔡姑姑?她没有去找蔡姑姑啊,应该说是还来不及。她当时先去的玉华殿,被人轰走后,再想起来去找蔡姑姑已经是迟了。
“你醒了?”这时,一个小厨房的宫婢出现在门口,催促着沈知意道,“今夜小厨房忙着呢,乱作一团,蔡姑姑已经动怒了,醒了就赶紧去小厨房帮忙!”
一个宫婢,除非真的断了气,不然绝不可能休息。她昏迷了半日,上头没有找她麻烦,已经是开恩,更别指望像是主子一样养身子了。
晚上的小厨房的确忙碌,上上下下都是人。
蔡姑姑一眼看到过来的沈知意,见她居然这么快就下了床,眸光闪了闪,语气依旧严肃冷漠:“把这些菜肴送去玉华殿。”
沈知意身子微微僵住。
玉华殿已经成了她的阴影,一想着那地方,她就仿佛又被萧玄祁当成臭布巾扔进了浴池的一幕幕......
“姑姑,奴婢不是负责清理小厨房的杂物吗......”她小声的说,祈求着能换个事做。
蔡姑姑眉头一竖,显然不耐烦了:“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没看到大家这么忙吗?你不乐意做,有的是人挤破了脑袋来做!”
沈知意顿时不说话了,乖乖地端起旁边的菜肴。
是她太过妄想了,一个宫婢是没资格说不的。
一路上,沈知意跟着其他送膳食的宫婢来了玉华殿,今夜的主殿宫灯闪耀,少见的灯火通明,给了沈知意一丝莫名的安全感,她躬着的背脊也没那么僵硬了。
听说今夜萧玄祁备宴是为了宴请重要的人,在这样正式的场合里,她即便出现,也不会引起他过多的注意。
她不该去担心的。
正准备和身侧的其他宫婢一起退出去时,沈知意的目光突然被殿内小几上的一个物件吸引了去。
那是一瓶药膏。
而且是治疗外伤的,看起来用了不少,瓶口还是打开的。
萧玄祁受伤了?
显然不是,若是太子殿下受了伤,皇后早就叫来太医院所有人。
那这药是用来......
沈知意眸光定了定,端着托盘的手一紧,回想着今日苏醒来时身上的那股药香,但转而一想,不过只是一个偶然看到的药瓶而已,代表不了什么,更不可能和她有关。
“擦了药后,今日就别碰水了。”
是萧玄祁的声音。
传入沈知意耳中的那一瞬间,她差点以为他是在和自己说话。
“谁让你来这的?太子殿下说了,今后不用你来伺候,也不许你再出现在玉华殿,这里的事也都有人干了!”
一道尖锐的声音打断沈知意,将她往外推去!
小厨房的领头人荭娥见情形不对走来,抱歉地对那宫婢道:“底下人不懂事,没招惹到姐姐吧?”
荭娥转头对沈知意使眼色。
“愣着做什么,送完了东西还不快走?你想惹主子不痛快,可别牵连了我们。”
沈知意余光轻抬,那边的纱帘后,萧玄祁的侧脸隐了一半在黑暗的光线里,但还是看得出来,他此刻的神色十分平和,还带着关怀。
因为过于平和,让人几乎忽略他眼底惯有的锐利锋芒。
连最后那一点的少年气,也被他隐在这锐利如刃的寒光里。
他好像真的成熟了,能够将沉稳冷漠和年少张扬毫无痕迹地融为一体,再也不是那个沉默寡言,不善言辞的少年。
沈知意继而看去他跟前的禾穗。
禾穗双眼红红的,还闪着莹光,像是受了惊的小鹿,在她伸出来的手腕上,有一处刚上了药的擦伤。
方才的那句关怀话,自然也是对她说的。
在意的人,纵使是一道小口子都会惹人心疼,不在意的人,哪怕是快死在了这,也不会多看半分。
甚至是将你往外驱赶。
或许,这次后他是真的不想再看到自己了。
宫灯摇曳。
沈知意不再看那瓶药,头垂得更低了,加快步伐和宫婢们退出去。
刚出去,沈知意就被人撞了一下,正是迎春。
迎春的脖子上,已经挂上了她母亲的玉佩,虽然只露出了半截绳子,但沈知意却不会看错。
不过除此外,沈知意还注意到了迎春今夜‘特别’的妆容打扮。
沈知意眸光加深,退出去的时候,侧过身对随行的小厨房领头道:“荭娥姐姐,我好像把菜肴放错了位置......”
宫里的菜肴布置都是有讲究的,什么该放在主位,什么又该放在旁侧,绝不能有半点差池。
荭娥皱眉,话语里带着苛责:“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不赶紧去看看。”
沈知意赶紧躬身去了。
突然折返的沈知意,并没引起主殿里旁人的注意。
一开始沈知意留在东宫的时候,宫人还会多留心她,但这三个月下来,沈知意的不反抗和识时务,已经足够让大家把她忽略了,更不会留意她的动向。
“两位姐姐是等下伺候主子用膳的吧,小厨房那边让我过来给姐姐提个醒,两个汤罐中的深色罐子加了附子,太子殿下一向不喜欢附子的味道,可别弄错了。”
那两个宫婢看了眼面前的沈知意,对视一眼,轻轻颔首。
“好,我们知道了。”
沈知意没多留,眼神抬起瞥了眼不远处的帘子,然后躬身离去。
果不其然,她刚走,帘子后的迎春,就转着眼珠儿走了出来。
东宫里想在主子跟前得脸的人可不少,特别是现在太子妃还未进东宫时,若是谁人能抢先一步生下太子的子嗣,即便不是嫡出,那也算是第一个皇长孙!
在前朝就有宫女生下皇子,母凭子贵成为后妃的事迹。
迎春这样趋炎附势的人,怎会没这样的心思?一看她今夜刻意打扮过的样子,就晓得是有备而来。
虽说还有禾穗在上头,但不排除底下人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她朝着沈知意离开的方向呸了一口:“真是蠢笨,这样好的机会都把握不住。也难怪从权贵嫡女混成了这样!”
迎春抬手轻抚了一下发髻,她已经打听到,太子殿下最喜欢的就是湖绿色,除了衣服上点缀了些绿色,还特意别了个绿花簪子。
她上前找个借口率先支走了那两个等着伺候的宫婢,然后得意地走了进去。
沈知意因为折返了一趟,是最后一个回小厨房的。
蔡姑姑见她这么迟才回来,又想起方才荭娥说她办事拖拉,摇了摇头。
心里也觉得自己这次提拔她,是不是提拔错了。
有些人,只是空有一些算计人的本事罢了,再怎么都是扶不起的阿斗。
“你过来。”蔡姑姑神色严厉地把沈知意叫到自己跟前,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小厨房外突然来了人。
来的竟是太子的近身内侍,陈喜公公。
陈喜公公以前是跟着陛下的,后来太子回宫,便被陛下安排在了东宫里,他年龄大了,一般只替陛下和太子传旨意或口谕,很少出来走动。但若是他出面,不是大事,也是正事。
总之这么急,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蔡姑姑眼神变了,快速走了出去。
没想到陈喜公公却是一眼看到了沈知意,拂尘一甩:“沈知意,跟咱家走一趟吧!”
蔡姑姑神色又是一变,转头看了眼垂着脑袋的沈知意,面色显然不虞。
虽然不高兴这个丫头一来就给自己惹事生非,但蔡姑姑还是主动站了出来:“不知底下人犯了何事,竟让公公亲自来?”
陈喜公公笑得慈祥,但还是能从眉眼间看出一些不容抗拒的厉色。
“这是主子的意思,奴才也只是任命行事,姑姑应是懂的。”
意思就是沈知意犯了事惹主子不悦,这是她该受的,且警告蔡姑姑别来插手。
一个小小的贱奴,居然能让主子身边的老人亲自来传唤,看来沈知意真的遇到了事。
但沈知意除了一开始的神色变化外,后面一直表现的很平静,躬着身子被陈喜公公带走。
蔡姑姑在后面看着,叹了口气。
陈喜亲自带人,她这一去,怕是就真的不中用了。
哎,可惜了,她第一次从一个人身上看到自己曾经的样子。但这就是命!
沈知意被带来玉华殿的时候,迎春已经瑟瑟发抖地跪在主殿里冰凉的地砖上。
头上的绿色簪花歪斜,发丝凌乱,眼神里尽是惊惧!
萧玄祁直挺地坐在外殿的高位上,双眸微阖,玄墨袍子镀着琉璃宫灯,高贵又疏离。
感觉得到他周身的愠怒,沈知意不奇怪,他当然窝火了,才说不想再看到她,现在却不得不见,换做沈知意也会不爽的。
倒不是她想来,她也是不得已。
一旁,禾穗规矩地站在萧玄祁身侧。
虽也是伺候的人,但整个东宫里,也只要禾穗才能站在主子身边这样近的距离。
除了萧玄祁外,玉华殿里并没有其他人,也不知是今夜要来的宾客没到场还是先走了。
迎春一看到沈知意,当即激动起来:“太子殿下,就是她!是她说的那汤里有附子,奴婢才把汤罐换了的!”
该死的贱人,明明黑色汤罐才是没加附子的那一个,她就不该听她的话,换了那汤罐!
好在太子殿下没有喝,不然出点什么事,她就算死也不抵的!
禾穗皱着眉头,看向沈知意,幽幽叹气:“糊涂啊。不过也怪不得你,才去小厨房做事,记不清也正常,只是小厨房的人最该仔细,这些活儿怕是不适合你。”
听说是关怀的话,甚至未带半分苛责,实则却是想断了沈知意的路,让她离开小厨房。
只是问都不问清楚就直接断言了她的罪过,禾穗也实在太着急了些。
沈知意匍匐着身子跪下:“回女官,迎春姐姐可能是记错了,奴婢从未说过这些话。”
迎春料定她不承认,又道:“太子殿下,禾穗女官,奴婢没说谎,当时还有另外两个宫婢也在场,她们可以作证的!”
很快那两个宫婢来了。
可是出乎迎春预料之外的,这两人并没有承认。
迎春惊住了,心道难道是沈知意提前把两人收买了?可沈知意身上的东西都早早被她们搜刮干净,连最后一块儿玉佩也在她这,她根本没有银子!
沈知意的确收买不了,是迎春太天真了,真以为其他人会被她牵着鼻子走。
真的承认了,就代表她们也会牵连进了这件事里。
只有不承认才能明哲保身。
禾穗的脸色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看了眼匍匐在地的沈知意,眼神加深,最终还是让那两个证人下去了。
迎春这下是真的紧张了:“禾穗女官,奴婢是被陷害的,真的!都是她,都是沈知意!”
“够了。”
萧玄祁终于开口了,他揉了揉眉心,沉郁的脸上写满不耐烦:“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还吵得本宫心烦,拖出去掌嘴!”
迎春惨白了脸,求救地看着禾穗。
禾穗正想开口。
萧玄祁又道:“还有她!”
他眼神一扫另一边地上跪着的沈知意,刚抬起眸子就收回,俨然是一点也不想多看她一眼!
“都拖出去!”
沈知意扣着地砖的手微紧,随后又坦然的笑了。
他喜欢针对她这件事,一点不稀奇。
正想说话求情的禾穗,眼神微闪,嘴角扬起一丝笑意,突然就把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牺牲一个自己人,让沈知意也跟着遭殃,那这买卖不算亏。
禾穗转头看向迎春时已带着无奈,朝着她摇了摇头。
意思是她也没办法,太子动了真怒,让迎春只能受着。
迎春心如死灰,但又怎会真的受着,即便沈知意跟着受罚,她也狠不下这口气!
“太子殿下,奴婢真的冤枉,是她!是沈知意嫉妒奴婢能在主殿进出,还能时常近身伺候主子。她想近身伺候太子殿下却没机会,所以才变着法儿的陷害奴婢!都是她!”
“太子殿下!奴婢是冤枉的啊......”
本已经转过身,脸色铁青暗沉的萧玄祁,突然站定了步子。
不知是不是那一瞬的窗外冷风吹散了殿中的沉郁氛围,他染了暗色的双瞳,突然生出了异样色泽,连一直凝起的眉宇也好似舒展开。
“等等。”
“把她留下。”
萧玄祁突然转身扬手一指沈知意!
禾穗呼吸一滞,心口蓦地收紧,突然有点紧张。
不过见萧玄祁转过身后的脸色依旧阴鸷冷俊,没有半分缓和,禾穗攥着绢帕的手也微微松开。
下一句,又听萧玄祁道。
“像她这样心思歹毒的人,再怎么处罚都是徒劳,当然要本宫亲自来教训。”
萧玄祁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狠戾无情,还带着一丝嫌恶。
禾穗悬着的心放下,对着四周的人做了个退下的手势。
沈知意最后被人丢在了玉华殿的地砖上。
四周只剩下她和他两人。
萧玄祁朝着她走来,本是很轻的步子,竟也像是尖锐石子敲击在她背脊上,随着他的靠近,她的身子也在一点点匍匐得更低。
“真以为本宫什么也不知道吗?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你一向都是这样的不择手段。”
旁人没注意到,他却是看到了迎春衣襟里半露出的玉佩带子!
这个女人,胆子可真大!在他的东宫里,也敢这样的肆意妄为。纵使她才是一开始的受害者,也没有这个资格!
沈知意盯着面前那双高贵的金丝长靴,声音沙哑地说着:“殿下要这样想,奴婢也没有办法,殿下说是就是了。”
萧玄祁瞳孔微缩,一语不发盯着她看。
从他带她来东宫的那一刻起,他便想让她这样低贱如蝼蚁地匍匐在自己面前,永远直不起腰!
可这样的卑微样子看久了,他也竟有些烦。
他脸色愈发难看,似又被激怒了。
“才几日不见,就喜欢犟嘴了?”
沈知意哪里是犟嘴,分明是顺着他的话说。
可他是主子,若说你是犟,便就是。
“好啊,那今夜就试试,看看你这嘴是不是真的硬若磐石!”萧玄祁一把拎起她,阴鸷眼瞳里映着璀璨宫灯,却没有一点明亮色泽,有的都是无底的窒息黑暗。
几乎是拖的,沈知意被他毫不怜惜地朝着内殿带去!
已经料到接下来是怎样的屈辱一幕,沈知意闭上眼,她本以为习惯了的,甚至就没打算去反抗。
可这一次,萧玄祁因为被激怒,拖拽的不是她的衣服,而是她的手!
是她的右手!
那些曾经在宫女院中,她被人捆着、蒙住眼睛受人凌辱的一个个深夜噩梦,如决堤洪流般在她脑海中倾泻而出!
“不,我的手......求求你们了,你们让我跪着舔什么我都愿意,请留下我的手,别剁......别......”
“不要,不要!”
沈知意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尖叫一声,突然挣扎地甩开了萧玄祁!
“不过今夜的事一出,近日对太子殿下起心思的人,怕也得掂量着了。”
“可不是嘛,连迎春都入不了太子的眼,咱们更没戏了......”
外面人的脚步声远去,沈知意眼神微垂。
不是迎春入不了萧玄祁的眼,是她太蠢了。
萧玄祁的确喜欢湖绿色,但那是曾经了啊。
现在的他,应该是最讨厌这个了。
沈知意嘴角噙起一抹自嘲弧度,随后赶紧处理了自己身上的伤,然后趁着夜色暗沉,来到了宫女院中迎春的屋子。
迎春因为是禾穗的人,住的地方比沈知意好多了,还有一张自己的小床。
她被人抬回来后,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看来是真罚得不轻,沈知意刚进来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迎春疼得半昏半醒之际,突然见床头出现了一个鬼影子,被惊了一跳!
她下意识把手里的东西藏进被褥!
借着月光看清了沈知意的寡瘦的小脸,迎春红肿的脸更是难看了。
“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沈知意,当真是我低瞧了你啊,真以为你在东宫三个月来认了命,没想到你是扮猪吃虎!”
“等着,等我好了,我一定要去揭穿你,还有夏莹的事!我不信和你无关!”
即便脸肿烂得连说话都疼,迎春也一样尖酸。
沈知意站在门前,暗淡无光的眼神,就这样如一潭死水平静地盯着她。
那黑渗渗,如古潭样的眼瞳,看得迎春背脊微凉,说话声也越来越小。
因为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无法动弹,四周又没人,若沈知意这个疯女人想趁机报复自己,岂非是易如反掌!
这时沈知意也在缓缓朝着她逼近。
迎春心下一慌,挣扎着往后退:“你......你想做什么!我可是禾穗女官的人,她若知道了,定不会放过你的!”
“那她今夜可有帮你?”沈知意突然出声,因为四周的寂静,更显得她声音沙哑。
她平时不常说话,即便是说也是低沉的,但若是你仔细听,便会发现,她的声音与以前相比哑了不少。
因为,被关在宫女院的那段时间,她身上残留的伤,可不止手上一处。
整夜整夜的被浓烟熏,她的嗓音早已没了曾经的轻灵悦耳。
“你什么意思?”迎春没听明白。
沈知意垂头轻笑:“你明白的,你心心念念的禾穗女官,今夜可否真的保过你?”
迎春这下听懂了,忍着脸上的疼怒骂!
“贱人,休想在这挑拨离间!”
沈知意木讷的眼神平静无波,继续说着自己的话:“若我是禾穗,我也会这样做。一个想妄想越过我去踩在我头上的人,我只会比她更早铲除。”
迎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不想承认,但沈知意说的已经很清楚明白了!
所以,禾穗女官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故意不救自己的吗?
沈知意抬眸,看了眼她头上还戴着的绿簪花:“你猜,太子的旧事又是谁想告诉你的?”
迎春再次傻住了。
是禾穗女官故意让她知道太子喜欢湖绿色的事吗?真的是这样吗!
说起来,的确很奇怪。
她一直在打听太子曾经的各种喜好,但之前一直没收获,唯独今日突然才有了点眉目。
迎春双手紧攥着,脸色惨白如纸!
即便沈知意说的这些是挑拨离间,但今夜禾穗没有救她却是事实!她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求过太子!
迎春眼底逐渐生出不甘,自己为禾穗做了这么多,她居然这么自私小气?
太子可是储君啊,就算不是自己爬上太子的床,也会有其他女人。若是她,禾穗该高兴才是,毕竟是自己人!
“所以,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想看到我和禾穗女官互斗,你好坐收渔翁之利是吗!沈知意,你妄想!”
沈知意摇头:“我早已不喜欢去争了,今夜过来,只是想拿回我的东西。”
迎春知道她指的是那个玉佩。
但她不信沈知意方才的那些话,真是随口一说。
看着眼前站在黑暗里的瘦小女子,迎春的眼神突然变得幽深。
她怎么忘了,除了禾穗外,东宫里还有一个人最了解太子!那就是沈知意,听说当初太子还是沈家养子时,沈知意和他便十分亲近。
虽不知后面发生了什么,沈知意和他彻底分崩离析,以至于让太子恨极了她。
但沈知意熟悉萧玄祁,却是事实!
迎春扯下脖子上的那枚玉佩。
“我可以还给你,但在这之后,你必须为我做事!”
沈知意躬着身子,即便在迎春跟前,也是卑微到了极点。但那隐藏在黑暗里的嘴角,却仿佛是嗅到了鱼儿上钩的气息,缓缓地笑了。
“好,只要姐姐还了我的东西,今后定以迎春姐姐马首是瞻。”
月黑风高,撑在床上半死不活的迎春,凝视着面前乖巧任人拿捏的沈知意,长呼一口气,仿佛已经胜券在握,露出了满意的笑意!
“算你识趣儿!放心吧,若是你真助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定会好好待你......”
沈知意离开时已经是半柱香后。
今夜答应迎春,不仅仅是为了让她主动归还玉佩。
沈知意说要帮迎春的话,并非作假。
禾穗对她的针对,沈知意是知道的,只是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让迎春成为禾穗新的目标,她就可以有更多自己的时间。
况且,若迎春真的能得萧玄祁的注意,成为他的新宠,于她来说也未曾不是一件好事。
除此之外......
沈知意转头看去后面迎春的房间,眸色幽深。
方才迎春的遮挡动作很细微,但还是被沈知意看到了。
那似是一瓶药。
宫婢是没资格请太医的,更别说是得来这样包装精致的药膏。
即便迎春是禾穗的人。
禾穗是不可能会拿这么好的药给迎春,那这药是谁给她的?
看来,东宫里和外界有联系的人,不止她一个。
但也可能是她看错了,毕竟只有一眼。
月光下,沈知意看着手中迎春主动归还来的玉佩,深呼吸一口气,缓缓收紧手心。
以前母亲总说,宫闱深深,若是可以,一辈子都别迈进这后宫高墙,在这里的人,几乎没有一个是善类,更没有一个是你能看得穿的。
“母亲,对不起。”
您说不让我踏足,可我现在已经踏足了,且再也出不去了。
夜里冷风凉凉,吹得沈知意的身子一阵阵发颤。
这一日折腾下来,后背上本就有伤的她,其实并没有比迎春好到哪里去。
连方才从小厨房过来,都是一路强撑着的。
风越发的凉,沈知意抖了抖,身子一晃,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倒下的那一刻,她好像又看到了那双熟悉的长靴,紧接着便陷入浓浓的梦魇中。
梦里,她居然回到了曾经。
沈家犹在,父母安好。
那是一个记忆里的晌午,因为午睡久了,她头晕目眩,很不舒服,突然得知慕景初要来,可把她着急得不行,赶紧禾穗给她端来了一杯醒神汤。
沈知意记得那碗汤。
也正是这一晚汤,让她迷迷糊糊犯了一个这辈子都后悔莫及的错。等后面彻底清醒来时,她身边已经躺着了对她满眼憎恨的萧玄祁。
眼看着梦里的自己又要喝下那碗东西,沈知意慌了,不停呐喊!
别喝!别喝!
可梦中作为旁观者的她发不了一丝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自己喝下。
“不......不......”
闪耀的琉璃宫灯下,男人的冰冷视线,从床上陷入梦魇里的女子脸上略过,阴鸷眼里没有半分涟漪,只冷冷问身边人:“怎样了。”
年迈的老太医站在一旁,擦着额前冷汗。
“回殿下,她身上的伤已经重新处理过,高热也消退了,等醒来后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
黑暗里,他背对着人长身站立,声音平静。
“嗯,用不着多仔细,死不了就好。”
太医眸色一深,明白了什么,拱手应道:“是。”
“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他又道。
太医点头:“殿下放心,今夜微臣过来的事,不会有人知晓。不过......”
他转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女子。
其实他是想说,这沈家小姐身上的新伤是没事了,但腿上的旧疾若是不诊治,继续这样干粗重的活儿,不出半年,这辈子怕是都不能下地了。
不过一想这沈小姐如今的身份,以及太子对她的态度,怕是说了也是徒劳。
太医终究还是没有多嘴。
“殿下,微臣先下去了。”
太医离开,萧玄祁才缓缓转过身。
刚转来,便和床上已经醒来的女子黑瞳对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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