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的妇人通身都是雍容华贵的气度。
说的话也永远这么好听。
可施令窈知道，张枚是最会做面子功夫的人了，但凡她真的关心自己一点，今天这桌上的菜都不会没一个是她爱吃的。
西冷牛排在银制餐碟里散发出柔和光芒。
但她下不了嘴。
张枚喜好法餐，牛排、蜗牛、三文鱼、鹅肝之类的，她热衷生食，牛排永远都是五分熟，其他也都是冷盘和轻食较多。
孟家两个男人和她的饮食差异也很大。
但恍然间施令窈又想起，如果是孟珣意回家的话，张枚好像都会迁就他的饮食，哪怕是不喜欢的中餐也会勉强一起吃。
只有她是不一样的。
只有她是需要迁就孟家人的。
施令窈敛了眸子放下刀叉，再抬头时已是神色自若，“太太，我今天好像不是很饿，没有办法陪你用餐了。”
张枚看她：“再不饿多少也吃点，你看你现在瘦成什么样了，回头等你爸回来看到心疼死，又要说我亏待你了。”
她睫羽眨动。
“太太对我是极好的。”
“也从未亏待过我一分一毫。”
她乖顺又懂事，张枚扬起下巴点了点头，显然对此有些满意，“你能明白我用心就好，既然不想吃就回房间去吧。”
“好，太太慢用。”
施令窈起身离开了餐厅。
等走到刻有繁复纹路的浮雕红木圆柱旁时。
她突然转过了身来。
精致的小脸上神情有些寡淡。
“太太，我应该准备要离职了。”
张枚持刀叉的手顿住，她微微皱眉，看着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的女人，餐厅暖黄的光线下，她整个人像玉一样漂亮。
不知不觉中，施令窈好像长大了。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离职？你自己也说了那是你喜欢的工作，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做，还是说在家里大小姐当惯了。”
“所以不愿意出去上班了。”
她眼里有着一丝不悦。
施令窈看出来了。
“不是的，是因为我在公司待的并不是很开心。”
“上班可不是让你去开心地玩耍的。”
“太太。”施令窈喊她，“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她脸颊白皙透亮。
少见的语气也充满了决心和力量。
张枚看到她的模样时有些愣怔，发现眼前的人似乎褪去了外壳，露出了里面坚韧的里子来，或许那才是她原本的模样。
施令窈轻描淡写赘述。
“我不会去家里上班的，就算在跃澜离职，我也会继续找别的工作，今天也只是想和你说，关于孟家的一切，我知道那都是属于哥哥的，我也从未想过，沾染一切不属于我的东西。”
“我不会要的，请您放心。”
这是第一次，施令窈和她说了敞亮话，张枚是知道的，对方心思细腻，其实什么都懂，也知道自己对她从来不是发自内心的喜欢，所以在她面前乖巧顺从，对什么都是不争不抢的。
她走后。
餐厅里恍若空无一人。
肉质细嫩的牛排在她嘴里如味同嚼蜡。
“吴姨，你还记得施岚吗。”
对方愣了片刻，显然没想到她会跟自己说话。
“还记得的，太太。”
张枚扔掉刀叉，像是没了胃口。
“施令窈和施岚，她们两个人真的很像。”
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格。
晚点的时候。
施令窈溜出了门。
因为在公司被造谣，回家后和张枚的相处也让她心力交瘁，她心里闷得慌，情绪有些压不住，于是开车去了壹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