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拭去泥偶脸上的雨珠,“哥让你……堂堂正正地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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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火山的熔岩像条赤蟒,缠着敖丙的龙躯啃噬。阴魄插在他断角处,寒气压得龙鳞“咯吱”作响。申公豹的鸦青袍子被火舌燎出破洞,他攥着半块阴魄的手抖得厉害,结巴里混着焦味:
“老子的蚀魂钉……明明钉住仙翁残魂了!”
哪吒的混天绫劈开岩浆瀑布时,正撞见申公豹在龙角上刻符咒。火尖枪刚要刺出,敖丙突然睁眼,龙须缠住枪杆:
“阴魄……是他替我封的……”
申公豹猛踹龙爪:
“少少少废话!要不是你龙肝能塑我弟肉身……”他怀里的冰匣突然炸开,申小豹的残魂裹着阴魄寒气,竟在熔岩里凝出冰霜小径。
阿丑的铁盾“咣”地砸进岩浆:
“鳖孙!要龙肝先问老娘的盾!”盾面浮起殷夫人刻的辟火咒,映出当年敖丙被铁链锁在寒渊的模样——原来那锁链上附的,正是申公豹为弟偷藏的续魂丹。
“还还还人情!”申公豹突然甩出十二枚蚀魂钉。钉子没入火山岩壁,结成张冰网兜住坠落的龙躯。哪吒的火尖枪顺势插进岩缝,三昧真火沿着冰网纹路烧成火龙,硬生生把敖丙从岩浆里拔出来。
敖丙的龙尾扫过申公豹后背,鳞片剐下一块皮肉:“你偷的……是东海镇魂丹?”
申公豹疼得龇牙咧嘴,手里却小心护着申小豹的残魂:
“老老子要的……是丹上的龙涎香!”
熔岩深处忽然探出白骨爪——无量仙翁的残魂竟附在火山精怪身上。哪吒刚要掷枪,申公豹的冰魄突然塞进他手里:
“阳阳阳魄引雷!阴魄镇魂!”
双魄相撞的刹那,殷夫人的虚影从阿丑体内腾起,斩龙剑的残光劈开仙翁魂体。敖丙趁机吐出龙珠,珠光裹着申公豹的蚀魂钉,将残魂钉死在熔岩柱上。
“塑肉身……用老子的逆鳞!”敖丙突然扯下颈间鳞片丢给申公豹,
“比龙肝……管用!”
申公豹捧着鳞片的手抖得更厉害了,申小豹的残魂绕着鳞片打转,竟凝出个胖乎乎的手指头。
阿寅蹲在火山口啃烤鱼:“早说啊!非闹得跟仇家似的……”
哪吒踹他一脚:“吃独食烂舌头!”混天绫却卷了条焦香鱼尾甩给申公豹。
海底的震动渐息时,哪吒瞥见申公豹在偷偷用阴魄修敖丙的断角。结巴道士的嘟囔混在岩浆翻涌声里:
“人人情还完了……下回见面……照照照打!”
敖丙的龙须悄悄勾住哪吒脚踝,递来块冰晶——里头冻着酆都鬼市的路线,正是灶王爷糊锅灰的所在。阿丑突然打了个喷嚏,铁盾上凝出殷夫人的新留言:
傻崽,下回打架记得穿秋裤
夕阳斜照进破败的灶神庙,檐角的铜铃早锈成了哑巴,风一过,只簌簌抖落几片枯叶。哪吒一脚踹开半朽的木门,扬起的灰尘呛得阿寅连打三个喷嚏,长矛险些戳到阿丑的后脑勺。
“哪个瓜娃子敢拆老子的庙——”香案底下猛地钻出颗蓬头垢面的脑袋,灶王爷攥着半块冷馒头,油渍麻花的红袍裹得像条咸菜,嘴角还沾着馍渣。他眯眼瞅了瞅哪吒额间的火焰纹,喉咙一哽,突然捶胸顿足干嚎起来:“苍天啊!陈塘关的小煞星都来打劫了!老子的糊锅灰早八百年没存货喽!”
哪吒抱臂倚在门框上,火尖枪的红缨穗子不耐烦地晃荡。他早听说灶王爷是仙界头号哭穷专业户,可没想到这老头连鼻涕泡都能演得活灵活现——灶君袖口一抹脸,硬是蹭出两道泥沟子,眼泪汪汪地举着馒头诉苦:“瞧瞧!香火冷清得只能啃隔夜馍!你们要糊锅灰?行啊!”他猛地蹿到香案前,一脚踹翻积满陈灰的破铁锅,“哐当”一声,锅底簌簌掉下几撮黑渣,“就这点儿,拿命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