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我还有睁开眼睛的一天。
意识回笼，入目是惨白的天花板。
胸口传来陌生的跳动，有力而平稳。
像是七年前，我还没进行换心手术的时候。
心脏律动，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我忽然想起闭眼前看到的那份器官捐献协议，哑着嗓子问，“顾言宸呢？”
乔若站在床边，欲言又止。
她递给我一份报纸，头条赫然写着：“顾氏总裁顾言宸杀害妻子苏薇，庭审现场供认不讳。”
我的手开始发抖：“这是……怎么回事？”
“初夏，”乔若握住我的手，“你的心脏……顾言宸还给你了。”
我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他杀了苏薇后，知道自己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乔若的声音哽咽，“所以他选择在最后时刻，把心脏和顾氏的所有财产送给了你……”我不信，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被乔若拦住：“你要去哪？”
“停尸间……”我死死攥着床单，“我要见他最后一面……”乔若叹了口气，扶着我慢慢走向停尸间。
散着冻霜的停尸间里，顾言宸安静地躺在那里，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仿佛只是睡着了。
好看的眉眼上落了一层薄霜，身上经久不散的雪松冷香散去，胸口有一道狰狞的缝合痕迹。
这些似乎都在昭示着，顾言宸，真的死了。
我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一切，原来他用自己的方式，偿还了欠我的债。
三个月后，我站在墓园里，手里捧着顾言宸的骨灰盒。
阳光洒在那块我亲手挑选的墓地上，远处的海面波光粼粼。
我将骨灰轻轻放入墓穴，看着泥土一点点将它掩埋，泪水模糊了视线。
海风拂过，带来远处教堂的钟声。
顾言宸，再也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