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依依穿着我的睡衣，赤脚站在客厅。
看到我时，她不紧不慢地走来。
“这不是沈夫人吗？
那晚的酒，好喝吗？”
“我一句话，沈总就能为了我让你颜面尽失。”
她拿着酒杯靠近我，娇艳的脸上尽是讥诮。
“瞧瞧你这副落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讨饭的疯婆子。”
“我要是你，早就和沈总离婚了，你这个黄脸婆，有什么资格霸着沈总老婆的位子不放？”
这些话，早在被前九十九个被沈君越玩腻的女人说遍了。
无论是最得宠的时候，还是被抛弃后，她们都热衷于拿这些尖酸刻薄的话怼我。
就好像，赢了我，就不是输得最惨的那一个。
第一次被沈君越养在外面的小情人找上门的时候，我整个脑子都是蒙的。
毕竟我以为沈君越哪怕不爱我，也会深爱着薛秋柔。
可她才死了三个月，沈君越就在外面有了新欢。
我也不明白自己在哭闹什么，歇斯底里地和沈君越吵。
沈君越远远地站在门口，皱着眉。
他冷漠地等我闹完，最后只是冷漠地开口。
“方时染，阿柔是你害死的。”
“这个世上，你是最没有资格对我发脾气。”
他连房间都不愿意踏入。
临走时还让我摆正自己的位置。
后来，找上门的情人越来越多，我处理的速度越来越快。
心好像也在一次次失望中，彻底冷了。
顾依依将我的沉默视作挑衅。
她将手中的红酒杯高高扬起，最后泼到了她自己的身上。
“沈夫人，那晚的事我已经向您道歉。”
“你为什么还要故意泼我红酒，难道就因为我身上的这套衣服是沈总特意为我买的吗？”
顾依依楚楚可怜地捂着胸口，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背后猛地传来一股推力。
我跌倒在地上。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玻璃碎渣陷入我的皮肉。
沈君越将顾依依护在身后，眸中一片冰寒。
“酒是我让你喝的，你要是有怨气，就来找我，欺负依依干什么？”
“再说了，孩子也生了，你现在也好好的，别总是无事生非！”
我看着手上还在流血的伤口，仿佛又回到了流产大出血的那晚。
恐惧和无助如同潮水般涌来，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身体像是被撕裂开来，世界开始变得模糊。
耳边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体温急速下降的时候，我第一时间想到的人，居然是沈君越。
可那时正在抢救的我深知——此时的他正温香软玉在怀，哪里还会记得在生死挣扎中的我？
病危通知书，最后是婆婆替我签的。
沈君越大概还不知道这件事。
就算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他厌恶我的事实。
我缓缓站起身，没再向从前那样毕恭毕敬地道歉。
“我说不是我做的，你信吗？”
我盯着沈君越，选择给自己无人知晓的爱恋，争取最后一次机会。
就在他要回答的时候，顾依依捂住胸口，喊着不舒服。
沈君越瞪了我一眼，“这事儿等我回来，再找你算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