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爸火气上来，啪的一声把女儿带他做过的一沓无精症报告甩在他们脸上。
“你们自己睁大眼好好看看，到底是谁不行！”
谁知老胡大姨看也不看：“谁不知道你家闺女最擅长造假啊？
之前周家少爷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啊？”
“人周少爷年轻力壮的，她都敢造谣人不行，现在又给我外甥泼脏水了，是吧？”
老胡大伯也气势汹汹道：“我们可都跟周家问清了，可没冤枉方艺！”
“就算死精率98%也还有2%能生呢！
生不出来当然还是你家方艺的问题！”
老胡一家人农村出来的，说话粗鄙力气又大，一口一个“母鸡不下蛋还怪公鸡”，她爸被一屁股扯坐在地，眼见又要喘不上气。
我急得大喊，让他们赶紧让开，我要拿药。
可他们丝毫不动，还眼神鄙夷地骂我她爸也在碰瓷。
直到她爸咳得昏天黑地直翻白眼，倒地厥了过去，他们这才打120。
时隔多年，我小心翼翼照料老方，好不容易养得基本无症状了。
先是被不孝女气得屡次发作，这还是第一次进ICU。
我无助地站在急诊门口，孤零零地面对老胡一大家子气汹汹的人，打开方艺的对话框，密密麻麻全是绿色未读信息。
她到底去哪儿了？！
我心急火燎间，只见她突然跳出一条最新动态：“跟朋友逛街，单亲妈妈要美美的，二婚妈妈也是小仙女！”
好不容易撑到她爸从ICU出来，听护士说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我一口气放下，猛地也晕了过去。
再睁开眼，方艺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妈妈你没事吧——啪——”我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你自己挑的好人家，让我和你爸替你受罪！”
我气得胸膛起起伏伏。
“当时让你不要留下洋洋吧？
人周瑾都要结婚了，对方是大家族千金，怎么可能容得下你？！”
“这次是拿到你流产后再难生育的消息，故意放给老胡家人，下次呢？
哪天他们搞死你和洋洋！”
方艺倏地怕了，抓紧我胳膊：“那怎么办啊妈妈？
要不你和爸爸带孩子离开吧？
把房子卖了，给我一部分，你们留一点，到一个没人的小地方隐居，这样就不怕他们了！”
我只觉荒谬，重复让我不敢置信的这句话：“你自己作的孽，让我和你爸一大把年纪了背井离乡？！”
方艺扯着嗓子哭号：“都是你们逼我的！
是你们逼我相亲，逼得我像个疯子，才会和一个个人渣在一起！
你们得对我负责！”
她不断重复：“你们生了我就得对我负责！”
我只冷眼瞧着她哭干了眼泪，一字一顿：“我和你爸不是你的奴隶。”
“老胡既然是你自己选的，他们想让你试管为他们传宗接代，那你就做吧。”
我心力交瘁地闭上眼，再不看她。
方艺到底没那么容易让他们如愿。
她依然不肯试管，也开了直播间，天天哭诉：“结婚前我确认好他不会逼我试管，我才答应结婚的，果然我就不该相信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