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完颜赫贇还想说些什么,可那股无力感慢慢蔓延到了全身。
他的眼睛开始发直,身子也彻底没了一丝力气。
“呵——呵——”
伴随着长长的几声抽气声,完颜赫贇彻底没了动静。
羲姮静静望了他一会儿,而后,从一旁的书案上取来两张宣纸,用锦帕捏着完颜赫贇的右手,在宣纸上蘸着尚未干涸的伤处鲜血,写下了那两封血书。
对羲姮来说,模仿太子的字迹并不是什么难事。
一个人的字迹,可谓是一个人心性的展现。
只要神识读懂了一个人,便可完美地模仿他的字迹。
而如今,羲姮为圣上展开了那封信件。
看着那封字字血泪的血书,亲手断送了亲生儿子的痛楚迟缓地爬上心头。
“成双!”
他声音嘶哑道。
“奴才在!”
“内卫的人查得如何了?”
“陛下,内卫的人已经在殿外候着了,想来是有了结果。”
圣上转动眸子看向了羲姮。
羲姮心领神会,拿着另一封血书起了身。
“父皇,无论如何,赵贵嫔总是太子的生母。如今……这份书信,总该让赵贵嫔看一看的。”
提到书信,圣上的眼神立马警醒起来。
“打开,朕瞧瞧。”
羲姮的心下划过一丝冷笑。
瞧瞧!
刚刚还为亲生儿子的逝去伤怀,立马又开始提防起了他或许会假借这封血书给赵氏传递消息。
羲姮取出那封血书,展开在了圣上面前。
见上头只是一些遗言交代,圣上这才点头允准。
只是……
“太子病重薨逝,赵贵嫔伤心过度,一病不起,不过三五日便去了。朕感念赵贵嫔佐理内政有年,倏尔薨逝,予心深为痛悼,追封为妃,封号悼,以示褒崇。”
悼?
圣上三言两语,便决定了赵氏的结局。
为太子薨逝悲痛而亡。
至于是否真的悲痛而亡,没人会在意。
而一个悼字的封号,更是极尽讥讽。
悼,哀也,连一个吉祥的意思都引申不出来。
人死了,圣上还要给她一份看似光鲜的羞辱。
“是,儿臣会将父皇的旨意传给悼妃娘娘。”
圣上满意地微点了点头。
“如此,也可告慰你母妃和弟弟的在天之灵了。”
羲姮维持着的恭敬神情,在踏出紫宸殿那一刻消失殆尽。
此刻,天色已然初晓。
马上,又是日出之时。
告慰母妃和弟弟的在天之灵?
那一个赵氏怎么够?
父皇,您难道以为自己不算是凶手吗?
还有,一个温熙贵妃的追封怎么够呢?
母妃,合该以太后之名,以天子之母的身份,被永远书写在大夏史书之上。
迎着朝阳,羲姮踱步而去。
羲姮并没有进入玉斓殿内去见赵氏最后一面。
她把这个机会留给了皇后。
皇后和赵氏二人争斗了半辈子,如今,皇后想来送送这个自己曾经的心腹大患。
对于如今的盟友,羲姮总是十分大度的。
更何况,她和赵氏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们虽有过十载的共处,但实在是没什么感情。
相较于羲姮,还是皇后这个昔日敌手去送她最后一程来得更戳心窝子。
皇后的身子还未好全,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苍白若纸,即便扶着宫女的手都要走一步喘三喘。
可是,她的眸子却亮得惊人。
吱呀一声。
寝殿的大门被推开。
正在殿内跪祷的赵氏,听到声响,木然转头望去。
她的双颊上满是巴掌的印记,曾经纤白如玉的一双柔荑如今也红肿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