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书中,羲姮真的需要遵循那些所谓的三从四德的道理吗?
那些规矩和桎梏,究竟是绑在了谁的身上?
当处在了所谓利益权衡天平的两侧,谁都有可能成为那个牺牲品。
如今,羲姮不过是让太子也明白下这个道理罢了。
到达偏殿的时候,一应伺候的人等正冷汗淋漓在等候着。
这里头即将断气的可是一国太子,他们如何不紧张?
“太子染疾,突然高热不退,以致性命垂危。太医院上下救治无能,罚俸半年。一应伺候太子的宫婢内侍等打入内廷司,听候发落。”
羲姮轻飘飘的一句话,决定了在场所有人的命运。
有人欢喜,保住了性命。
有人忧愁,自此前途未卜。
而羲姮则是看向太医令。
“可有办法让太子暂时清醒过来,父皇有些话,让本宫转达给太子。”
这个时候醒过来……
太医令咬了咬牙,低声道。
“微臣这便开一副药。”
药性猛烈的汤药很快便喂进了太子的口中,殿内伺候的人等,甚至包括羲姮身边的清漪,都被打发了出去。
羲姮就静静坐在床榻边,等着太子醒来。
终于……
太子那还幸存着的左眼缓缓睁开。
他似乎还有些发愣,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但很快,浑身各处传来的剧痛让他迅速清醒!
自己失去意识前,是在演武场上!
手里的火铳出了问题,里头的弹丸没有射到靶子上,反而直接炸开了!
自己伤得怎么样?为何眼前如此模糊?脑袋也昏胀得厉害。
还有太医没有给自己开止痛的汤药吗?为什么会痛得如此厉害?
种种疑问萦绕在心头,太子吃力地转动头颅,一眼看到了坐在榻边的羲姮。
“长平。”
他的嗓子因为高热沙哑得厉害。
“太子殿下。”
羲姮平静望向他。
“孤的伤势如何?为何,为何殿内没有其他伺候的人?”
怎么会是长平在这里?
“伺候太子殿下的人因为伺候不周,都已经被打发到内廷司去了。至于殿下您的伤势?您自己难道没有感觉到吗?”
羲姮歪了歪头,伸出手在太子的右眼前晃动了几下。
“孤,孤的右眼受伤了?”
太子想要伸手去触碰右眼,但两只胳膊疼得厉害,稍一动弹便是撕心裂肺的疼痛,根本无法顺利抬起。
“不是受伤,是没了。火铳炸开,一片碎片直接嵌入了殿下您的右眼中。喏,如今隔着药纱,还能依稀看到那碎片的形状呢。”
“什,什么?”
太子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的右眼中有一块火铳碎片?!
“除了右眼的伤,您的双臂被火烧伤了大半,如今上头的皮肤都已经没了,您感觉不到疼吗?”
羲姮平静地叙述着太子的伤势。
而这份现实,彻底将太子击垮了。
“太医!太医呢!不可能!孤不信!”
太子声嘶力竭地怒吼着,可发出的声音,也不过是微弱的嘶叫声。
他已经没有发怒的力气了。
“父皇呢?父皇为什么不在!孤要见父皇!你在骗孤!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
他是太子啊!
怎么会伤成这样?
怎么可以伤成这样?!
“父皇不会来见你了。”
羲姮褪去了完颜赫贇印象中那副温柔怯弱的模样,她就静静坐在那里,却让完颜赫褚不寒而栗。
“什么意思?”
他是太子,父皇为何不来见自己?
“你说,大夏是需要一个高热薨逝的太子,还是需要一个眼瞎毁容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