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珩最近很忙,皇上突然病重,太子监国。
他需要朝中大臣支持,宁家在朝堂多年,他少不得与我那把持禁军的大哥打好交道。
连带着,对我也多了几分迟来的宠爱。
赏赐不断涌进我和有身孕的姬蕊院中。
相比之下,沈棠的秋棠院就冷落的多了。
“秋棠院最近有什么动静?”
不起眼的小厮满脸堆笑着接过赏银:“娘娘,那沈夫人,日夜发火,砸了不少东西。
到是这两日,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李景珩最近冷落她,她发火也是正常。
安静?
怕不是在憋什么好屁?
这一等,就从阳春三月等到秋风萧瑟。
皇上放权给太子,朝堂大臣也被太子收服。
姬蕊……也该生产了。
早上起来眼皮一直跳。
不到一盏茶,就有听雨阁来报:“娘娘!
不好了!
姬夫人早产了,现下产婆已经快到了!”
“听说……好像是吃了沈夫人送来的点心突然就腹痛难忍!”
我呼吸一窒,立马奔向听雨阁,路上心乱如麻。
怎么会这样?
我不是告诉姬蕊要防范沈棠,她怎么会吃她送来的东西?
一到门口,一盆盆血水端出来。
我听到房内姬蕊撕心裂肺的痛哭。
姬蕊,姬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事情来的突然,太子匆匆赶回,连带着皇后也赶来了。
皇后一到东宫,二话不说就命人将沈棠押着跪在地上。
当着所有人的面,让嬷嬷打了她二十耳光。
“我孙子要是有事,太子也保不住你个毒妇!”
李景珩急忙拦下,“母后这是做什么,阿棠向来心善,无凭无据,母后怎么能随意定罪!”
皇后怒不可遏:“人证物证俱在,难道姬蕊腹中的孩儿还不过这个女人吗?”
“母后这是说的什么话,阿棠日后也会给您生下孙儿,如今朝政大权在我手中,我再也不用像之前那般冷落阿棠,母后,我会封她为后。”
一阵静默。
我心中冷意愈盛,姬蕊生死未卜,他倒要与别人恩爱缠绵,当着我这个太子妃的面说要她人做王后。
真是可笑。
皇后也没想到他这么疯,沉默良久。
重重轻叹一声,“罢了,我管不了你了,待孩子出生,我会带姬蕊母子去光录寺祈福,就让她住在别庄静养吧。”
最后,折腾一天一夜。
姬蕊生了,生下的是个男孩。
姬蕊走了,昨日由我亲自送上马车去往京郊别庄。
天高海阔。
那里,她即将回归属于她的战场。
李景珩再也不需要苦心拉拢宁家和其他大臣,势如中天。
那日,李景珩冷冷看着姬蕊:“北狄已退,玄铁军群龙无首,我已经派人去接管了。”
姬蕊抱着怀中孩子,不置一言。
“姬蕊,你如今有没有后悔过,那年你毫不犹豫地抛弃我去北疆?”
姬蕊嘴唇动了动,还未开口,只听李景珩阴沉道:“别说什么你是因为替我求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想走了,那么多年没有一封书信,对我不管不问,没有阿棠我早就饿死了。
你以为,我还会像当初那样爱你?”
“姬蕊,如今我还愿留你一命全是看在这个孩子和母后面上。”
“……”对于我,李景珩还愿意保留着一丝可笑的温情。
“笙笙……是个令人惊喜的女人。
可惜,我已经有阿棠了。”
东宫大殿上,李景珩摸着我的脸轻叹。
我低声开口,“那殿下当初为何娶我?
我以为,当初与殿下情深意切,虽然知道你心中有姬蕊,还是嫁给了殿下。”
他低声笑了起来,带着点不屑的歉意。
“笙笙以为,当初的混混是哪里来的?”
虽然对他已无情意,可骤然听到这话,我浑身血液都凝固般冰冷。
他笑着,“我初出冷宫,需要背景可靠的世家女。”
“你,不过是被我选中的垫脚石,但你不用担心,念在你为我扳倒三弟份上,我会留你一命。”
姬家倒了。
宁家也没落了。
大哥的禁军首领之职也换人了。
风梧院内,从深秋又至隆冬。
落叶积在地上,扫了一层又一层。
“姐姐这里怎么这般冷清,连个门房小厮都没有?”
一身锦衣满头珠翠的沈棠被人扶着走了进来。
她的腿已经养好,只但是成了个跛脚。
“我当是谁,哦,原来是大梧未来跛脚的王后啊。”
我笑着放下茶盏。
“失敬失敬。”
沈棠气坏了,“你,你个贱婢,你以为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吗?”
“来人,给我掌嘴!”
两个丫鬟随从按住我,脸上迅速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嘴里也尝到了血腥味。
良久,沈棠终于倦了,拍了拍衣裙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居高临下。
“太子妃近来无事,圣上病重,不如太子妃前去侍疾如何?”
天子病重,本该后妃侍疾,可太子心虚,又不好明目张胆地违背祖制,便让沈棠日夜侍奉,搏个贤名。
但偏偏沈棠觉得侍疾纯粹受罪,这差事竟落在了还有太子妃名头的我身上。
“趁你还有点用,还不赶紧去。
等你侍疾完毕,你这太子妃也当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