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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十年后,冷戾夫君把我宠懵了戚缙山谢明月小说

掉毛的橘猫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什么?”谢明月张了张嘴,虽然她不知自己中毒时发生了何事,可自己给自己下毒?她是谢家的掌上明珠,自小金尊玉贵地养大,珍重自爱,就算再怎么落魄,也断不会做出这种下作事!她匆匆披上外袍,走到戚缙山面前:“谁审的?”这个叫芬儿的婢女,必定是受了指使!“侯夫人亲自审问,”看见她的举动,戚缙山眼瞳微缩,不动声色,“芬儿招供,你吩咐她给你的茶碗下破喉散,只为诬陷到谢晚晴身上,现在侯夫人认为你是下毒搏宠,且不容妯娌。”听到亲妹妹的名字,谢明月一怔。妯娌?顺清侯有膝下二子,庶长子戚缙山,嫡次子戚修玉。她嫁给了戚缙山,谢晚晴是她的妯娌。所以,她的亲妹妹嫁给了她的未婚夫?她垂下眼,轻轻蜷起手指:“不是我。”方才她略略扫了一眼房内。他们成婚十年,她的寝室...

主角:戚缙山谢明月   更新:2025-02-21 15: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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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戚缙山谢明月的其他类型小说《穿到十年后,冷戾夫君把我宠懵了戚缙山谢明月小说》,由网络作家“掉毛的橘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什么?”谢明月张了张嘴,虽然她不知自己中毒时发生了何事,可自己给自己下毒?她是谢家的掌上明珠,自小金尊玉贵地养大,珍重自爱,就算再怎么落魄,也断不会做出这种下作事!她匆匆披上外袍,走到戚缙山面前:“谁审的?”这个叫芬儿的婢女,必定是受了指使!“侯夫人亲自审问,”看见她的举动,戚缙山眼瞳微缩,不动声色,“芬儿招供,你吩咐她给你的茶碗下破喉散,只为诬陷到谢晚晴身上,现在侯夫人认为你是下毒搏宠,且不容妯娌。”听到亲妹妹的名字,谢明月一怔。妯娌?顺清侯有膝下二子,庶长子戚缙山,嫡次子戚修玉。她嫁给了戚缙山,谢晚晴是她的妯娌。所以,她的亲妹妹嫁给了她的未婚夫?她垂下眼,轻轻蜷起手指:“不是我。”方才她略略扫了一眼房内。他们成婚十年,她的寝室...

《穿到十年后,冷戾夫君把我宠懵了戚缙山谢明月小说》精彩片段

“什么?”
谢明月张了张嘴,虽然她不知自己中毒时发生了何事,可自己给自己下毒?
她是谢家的掌上明珠,自小金尊玉贵地养大,珍重自爱,就算再怎么落魄,也断不会做出这种下作事!
她匆匆披上外袍,走到戚缙山面前:“谁审的?”
这个叫芬儿的婢女,必定是受了指使!
“侯夫人亲自审问,”看见她的举动,戚缙山眼瞳微缩,不动声色,“芬儿招供,你吩咐她给你的茶碗下破喉散,只为诬陷到谢晚晴身上,现在侯夫人认为你是下毒搏宠,且不容妯娌。”
听到亲妹妹的名字,谢明月一怔。
妯娌?
顺清侯有膝下二子,庶长子戚缙山,嫡次子戚修玉。
她嫁给了戚缙山,谢晚晴是她的妯娌。
所以,她的亲妹妹嫁给了她的未婚夫?
她垂下眼,轻轻蜷起手指:“不是我。”
方才她略略扫了一眼房内。
他们成婚十年,她的寝室却如同女子未婚的闺房般,一丝戚缙山的痕迹也无。
想也知晓,怕是他们的夫妻感情不算好,戚缙山不在此留宿。
戚缙山没说话,谢明月逼近他一步,抬起头:“你不信我?”
她虽沉静,到底也是二八年华的少女,心底自然还有一股气性。
被她拦在折屏前,戚缙山目光一顿,两人之间流淌着浓烈的危险氛围。
一旁的梧桐却是一脸喜色。
以往大爷多次主动递台阶,但夫人就是不肯下,刚才她还在担心两人会起争执,没想到这次谢明月竟肯主动为自己辩解了!
见他沉默,谢明月微微皱眉,委屈开口:“戚缙山,是她们冤枉我。”
戚缙山静静注视她,看到她唇部那晕开的口脂时,眸色一暗。
方才她温顺让他亲吻的一瞬,乖得像换了个人。
过去她受委屈,不用她说,他便为她讨得公道,可换来的却是她愈加冷淡的疏离。
“我的事,与大爷无关,还请大爷莫要随意插手。”
他还记得她的抗拒与嫌恶......
怪他沾染了她、怪他趁她落难时,摘下她这轮皎月入怀。
如今,她又为何辩解?
不像平日的她。
半晌,戚缙山找到了答案。
他冷冷开口:“你这么做,是因为戚修玉?”
听到这个名字,谢明月的心狠狠一跳,眼神泛起涟漪。
毕竟半日前,她还以为自己以后会嫁给戚修玉,可突然间,丈夫就换成了戚修玉的大哥,将自己按在榻间亲密。
若说心中没有波澜,那绝对不可能。
戚缙山见了她的反应,眸中寒意更甚:“因为戚修玉即将回京赴任,所以你才下此狠手?”
自成婚后,谢明月为了与他疏远,数次做下令人寒心之事,只怕这次也是为了惹怒他,与他划清界限吧。
这是第几次了?
戚缙山眼底划过一抹倦意。
“谢明月,你无需如此。”
她想疏远,他如她所愿。
何必又起事端。
“戚缙山!”谢明月被他不分青红皂白地斥责,红了眼圈,“以前你看到我,话都不敢说一句呢,现在竟然敢恶意揣测我!”
这话一出,戚缙山静了一瞬,屋内外候着的婢女小厮们也纷纷瞪大了眼睛。
多少年了,夫人对大爷的态度终于变了!
两人之间,虽然又起争执,但是终于不再是那种令人窒息的沉郁了!
“作为你的妻子,我被冤枉了,你为何不信我?”
见他面色诡异,谢明月略有些紧张地低下头。
戚缙山眸子深处似有流光闪过,“妻子”这个词,居然能从她嘴里听到。
“话都不敢说一句?”他收敛起气势,捻动手上那只白玉狮头扳指,“我何时有过此举。”
谢明月大言不惭:“我十六岁那年去山寺祈福,你也在树下,却只躲在树后,连招呼都不与我打,不是不敢是什么。”
竟然......
十年前的事......她还记得。
戚缙山意味不明地瞥了她一眼,不再接话,捻动扳指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谢明月不肯让他糊弄:“我说了,下毒之事并非我为之,那个芬儿定然受了指使,栽赃陷害我,你母亲审的不行,我要重新审。”
“罗氏并非我母亲,你要审,就重新审,”戚缙山面色刚好转一些,目光落在黑漆漆的药碗上,又沉了下去,“为何不喝药?”
“夫人,太医方才说您积忧甚重,肝气郁结,这药是解郁的。”
梧桐见谢明月看着药碗的神情一懵,就知她又忘了事,于是赶紧提醒。
这些年,夫人成日郁郁寡欢,记性也越来越不好,她早就习惯了时刻提醒。
戚缙山沉沉盯着谢明月。
积忧甚重,呵!
他竟不知,她心里忧虑谁,乃至病到了这种地步!
“我不想喝。”
谢明月一口拒绝,太苦了,她从小就未吃过什么苦。
戚缙山缓步逼近她。
“谢明月,你又在想什么,”他的声音很冷,和方才缓和的神色相比较,像是突然变了个人,“就算你死了,也是我的亡妻,别生出多余妄念。”
又来了,又来了。
谢明月咬牙忍怒,暗暗腹诽。
戚缙山和她说话时,为何总是这副死样子?
夹枪带棒的,还疑心她不忠,难怪他们感情不好。
因为她自己也是个傲气性子啊,常年被这般诘问对待,脾气能好吗?
谢明月忍不住阴阳怪气道:“都十年了,我能有什么妄念?”
她扭过头,负气地端起碗就灌下了药,药汁苦得她皱紧眉头,不想说话。
看着她侧脸躲避的举动,戚缙山眸色一暗。
这才是她惯常待他的疏离样子,方才那些,恐怕都是伪装。
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即将归京的男人。
他的脸色一寸寸沉下去。
早些年,她还会与他争执,可随着她越来越沉默、病弱,他们之间连争执都快不复存在了。
当初嫁他,本就非她所愿。
破镜难圆,他们之间,却从来就没有圆过。
可他放不开手,于是只能互相煎熬,熬着这一条不该牵在两人之间的红线,渐渐断掉。
不知想到了什么,戚缙山眉间闪过一丝煞意,像要杀人。
“下毒之事,你若申冤,我便替你审,若不管,就作罢。”
随她如何折腾,今日过后,他都不管了。
他心灰意冷之际,正要离开,却突然被拉住了袖摆。
身后,谢明月立刻回头,主动道:“当然要管,现在就去,我同你一起。”
她差不多习惯了与十年后的戚缙山相处。
毕竟少了眉间的阴郁后,他算得上是个风骨峥嵘的男人,只是站在那儿,就给人一种如山般的安稳。
而她刚来,府中什么情况一概不知,审起来会很艰难,他愿意为她撑腰,她自然乐意。
让她瞧瞧,到底是谁在背后弄鬼。
是谁,害得她成了如今的模样。

见状,谢明月陡然一惊,自己怎么不知不觉就把心里话问出来了?
若让戚缙山发现了端倪,可怎么好......
“哎,不是,我是想......”她胆战心惊地想要打个岔,没想到戚缙山神色稍缓,低声道,“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谢明月欲言又止,这话她没法接,若露出个破绽,就得被当成妖怪烧了。
“就是突然想问了,”她模棱两可地打着太极,突然灵光一闪,抿嘴道,“毕竟,我被谢家除名后,没有家世背景,你娶我,可没有岳家助力。”
婚嫁看重门当户对,什么家世的公子小姐能凑在一起,都是有讲究的,当年戚缙山再不济也是侯府庶子,且有金玉之姿,怎么着也得配个同样的庶女,或者小户嫡女。
她被谢家除名,不光声名狼藉,怕是连嫁妆都没有,先不考虑她当时的意愿,戚缙山是如何愿意娶这样一个妻子的呢。
谢明月微微晃神,戚缙山眼神沉甸甸地看着她,半晌来了一句:“我不需要岳家。”
这句话当真是显尽风骨,谢明月的心被炸得“怦怦”直跳,看着他深邃晦暗的眼神,心潮如浪起伏。
“谢、谢谢你这么说。”
她一时词穷,脑中一片空白,只能下意识照着梧桐的话,干巴巴地邀请他。
“我想请你今晚去我院内用饭。”
闻言,周围跟随的下人们全都露出了呆滞的神色。
是天要塌了吗?
早先几年,夫人还会勉强出现在家宴上与大爷同席,后来,随着夫人病弱,大爷特许夫人在院内开了小厨房,他们几乎就没在大桌上见过夫人了。
就算初一十五,逢年过节,大爷永远是单独坐在圆桌一边,对比着另一边二房一家贤妻孝子其乐融融,真的特别凄凉。
可现在,夫人竟让大爷进院内吃饭了!
一时间,跟着戚缙山许久的金河、玉江,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暗自猜测,莫不是夫人今晚准备毒死大爷?
谢明月对下人们的反应不明所以,见戚缙山面露怔忡,她微微凑近问:“不方便吗?不方便就算了。”
她心底祈祷戚缙山最好不要来,可见他不答应,又隐隐生出些隐秘的失落。
戚缙山缓缓一眨眼,收回落在她脸上的视线。
“今晚有应酬,”他将手上扳指扭正,不待谢明月高兴,又淡淡道,“明日我沐休。”
谢明月等着他继续,没想到戚缙山就停在这了。
那他这话是?
她聪颖敏锐,略一思忖,很快就揣摩出他的意思。
明日的他整天都有空。
“那......明日早上便过来用饭吧,正好将中午和晚上的菜也一并点了。”
谢明月的规矩是皇后也称赞过的,虽心底有些不愿,但她还是一板一眼地按照礼仪邀请了戚缙山。
“只准备早饭午饭便好,明日十五,晚上家宴。”
戚缙山抬眸看了眼天色,不再多说。
“我先走了。”
谢明月目送他离开,然后和梧桐慢慢往回走。
“梧桐,”她绷紧的那根筋松懈下来,“过去我和戚缙山的感情很不好吗?”
否则,怎么会连一起吃饭都像是天大的恩赐。
梧桐又露出那种为难的表情,谢明月看见了:“不要说客套话,直接告诉我。”
“您憎恨大爷,有一阵子更是瞧见大爷就会晕厥,除了极要紧的时候,平日里大爷与您都是不见面的。”
梧桐老实回答。
谢明月没想到,自己和戚缙山的关系到了这般水火不容的地步。
“就这样,他都没休了我?”她疑惑极了,“那他平日里是宿在妾室那吗?”
“夫人,大爷只有您一位妻子,没有妾室通房,平日里也不要婢女伺候。”
梧桐没想到谢明月连这都忘了,一时为戚缙山感到有些可惜。
“没有妾室?”谢明月彻底震惊了。
虽说没有女子愿意丈夫纳妾,但她不让戚缙山碰,这么多年,戚缙山也一直没有其他女人?
他身居高位,又正值盛年,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莫非......
她垂下眼,府中没有,不代表外头没有。
方才谢晚晴将大房的账册交给她时,言明戚缙山院内的不在其中,是他自己单独管理。
也许这就是他单独管账的理由。
一想到戚缙山可能有外室,说不定还生了孩子,谢明月顿觉有些喘不上气来。
“夫人怎么了?”
梧桐忙搀扶她到院内坐下。
“没什么,”谢明月摆摆手,强迫自己从那种揣测中抽离,没确定的事,何必自己给自己添堵,她看了眼院内人手,疑惑道,“梧桐,我的贴身婢女只有你一人?”
当初她在谢家,有四名贴身婢女,看见梧桐,还以为谢家将她们几个给她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梧桐的眼眶又红了:“您的身世揭露后,老夫人将我们几个发卖了,唯有奴婢一人,因卖的晚些,被大爷买了过去,后来您与大爷成婚,大爷又让奴婢跟着您了。”
“祖母卖的?”谢明月皱眉,“我娘呢?”
她想不明白,就算谢家其他人狠心,可母亲是知晓她有胎记的,且母亲对她的拳拳爱意,做不得假,又怎会舍得再也不见她。
“奴婢不知。”
梧桐说不出更多的信息,此事也急不得,谢明月按捺下一肚子疑惑,熟悉了自己的院子后,便坐到书桌边,准备整理账册。
今日事发突然,估计谢晚晴自己也没想到居然要移交管家权,这账册她当场带回,就是为了防止谢晚晴在上面做手脚。
才坐下,云氏院内的嬷嬷就端着木匣来了。
“大夫人,”嬷嬷长着一张慈爱圆脸,笑眯眯地打开匣子,“这是大老夫人派老奴送来的,说是大夫人今日受了委屈,略微补偿一些,改明儿,她老人家再带您去打首饰。”
“辛苦嬷嬷了,劳烦嬷嬷替我谢过母亲。”
谢明月略微客套后,便收下了木匣,待嬷嬷离开,她将木匣打开检查。
除了五百两银子,云氏还额外给了她一只烧蓝珐琅石榴纹的镯子。
这镯子可不是凡品,看样子是西域那边的工艺,有些御贡的样子,不知是不是戚缙山给云氏挣来的。
谢明月拿着镯子端详,她自幼嗅觉灵敏,将镯子凑近后,总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
回忆着自己曾经见过的一些西域玩物,谢明月眉头微蹙,将镯子捣鼓半天,只听得“咔哒”一声,这镯子的珐琅图案竟往旁一移,露出镯子中的一截空心。
梧桐看着谢明月从镯子里磕出一簇细细的红色粉末,顿时目瞪口呆。
“夫人,这是什么?”
谢明月以手帕掩住口鼻,冷笑:“不是好东西,否则何必躲躲藏藏。”
她用油纸将粉末刮入包好,交给梧桐。
“找个信得过的人,或者你自己跑一趟,去外头随便哪家医馆,找大夫验一验。”
谢明月心底对这粉末是什么,已经大概有了底。
只是她不信,云氏能对自己的儿子这么狠。

他这是明晃晃指责戚若枫没被教好。
二房的脸被戚缙山和谢明月轮番放在地上踩,谢晚晴敢怒不敢言,尴尬道:“是国子监祭酒引荐的刘先生,算是京中大儒呢。”
戚缙山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厅内静极了。
戚修玉受不了自己的妻儿被如此打压,却又不能反抗,谁让戚缙山争气,硬生生从低贱的庶子把自己争成了嫡长子?
他只好岔开话题:“大哥,枫儿的开蒙先生,我们会重新考虑的,今日家宴,就不说这些了。”
顺清侯也轻咳一声,和稀泥:“是啊,缙山,你在朝中操心,回家就歇一会,正好明月身体恢复了,你们要抓紧,给我与你们母亲再添个孙子。”
谢明月抿嘴不言,这群人迫于戚缙山的威压,不敢发怒的模样,当真好笑。
她本在心底偷笑,谁曾想顺清侯突然来了一句添孙。
偏偏戚缙山还不咸不淡地应承:“父亲说的是,儿子会努力的。”
努力?
生孩子还能努力什么?
想到自己曾偷看过的避火图,谢明月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顺清侯大笑:“好好好,吃菜、吃菜。”
一家人执箸开动。
谢晚晴恨恨地看着戚缙山与谢明月,他们分明已经闹到了不可合拢的地步,听说谢明月都快病死了,怎么突然又好得像新婚燕尔一样?
指甲掐入掌心,好在这时戚修玉朝她暗中伸手相握,令谢晚晴宽慰不少。
当初她和戚修玉谋划的那件事,谢明月一直以为是戚缙山做的,她只恨戚缙山对她强取豪夺,怎么可能原谅戚缙山,一定是装的!
谢明月已经不是谢家女儿了,且十年无出,不理世事,在这府中不可能比得过她。
谢晚晴握着戚修玉的手,用着他吩咐下人为自己布的菜,心里一时暖到极点。
“夫君,你这袖口何时沾染了颜色?”
她打量着长久未见的戚修玉,突然从他袖中里衣的束袖上发现了一块靓蓝污渍。
戚修玉目光一闪,随即将胳膊从谢晚晴手中抽出,对着看过来的家人们微微一笑:“是在晋州时,有次作画不小心染上的,未洗掉,便由它去了。”
罗氏闻言,更加心疼儿子在外没人照顾,受了苦。
“既然回来了,那就换一件新的。”
她又吩咐谢晚晴:“如今修玉回京,不比以前在晋州,那些行头什么的,你别忘了张罗。”
谢晚晴乖顺点头:“儿媳谨记母亲教导。”
家宴的菜色不错,谢明月原本吃得正香,看见戚修玉袖口那抹靓蓝,心中“咯噔”一下,将手缩了缩。
怎么和她腕上的颜料是同一个颜色?
她赶紧垂下手,以免戚缙山瞧见了,不知又要造成什么误会。
只是缩着右手难免不便,谢明月心中忐忑了一会,干脆起身出门,到更衣室去净手。
更衣室备了兰香澡豆,谢明月用力搓洗小臂内侧,搓红了一大片,那颜料却还残留着一块,怎么也搓不掉。
罢了,好歹比方才少了些。
她叹了口气,整理好袖口,转身出门,却在拐角处撞上了戚修玉。
谢明月头一个念头便是,赶紧离他远些。
“明月。”戚修玉扬着温润笑容,只笑意不达眼底,“数年不见了,你还好吗?”
谢明月后退一步,冷冷道:“叫大嫂。”
戚修玉惊愕一瞬,低下声音:“这里无人,你何必强撑。”
他逼近一步:“戚缙山是不是又逼你了?”
谢明月鄙夷地看着他,她今晚用饭用得可香了,他哪里看出戚缙山逼她?
该不会以前戚修玉也经常这样挑拨她与戚缙山的关系吧。
看他说话时行云流水的样子,说不定真是这样!
“二弟,你在晋州得了癔症?我同夫君好得很。”
她与戚修玉保持着得体的距离,想赶紧离开这里,但戚修玉牢牢把着拐角处,要过去,就得和他贴很近。
谢明月没有好脸色,戚修玉苦笑一声,温和道:“你还是在怪我当年的选择?可是明月,我是侯府的世子,婚事不由自己做主,当初你那样的身份,便是做妾都难以够上,加上大哥从中作梗,我的世子之位都岌岌可危,实在难以护你。”
谢明月一时气笑了。
“我可从没觉得自己一定要嫁给你,还做妾都难,这么难,戚缙山是如何娶我进门的?我是没有娘家相助,不过如今你同他站在一起,谁的夫人分量更重,你不会分不清吧?戚修玉,别把你的无能赖在我头上。戚缙山的相貌、为人、才情,哪点都比你强,做他的夫人,我谢明月欢喜得很!”
她一口气连贬带斥,将戚修玉骂了个狗血淋头,还顺带夸耀了一番戚缙山,表了表自己的心意。
虽说只是为了反驳戚修玉那自信满满的言论,可谢明月的心底却奇异地升起一股欢欣。
这么说着,似乎嫁给戚缙山真的比嫁给戚修玉好多了,起码戚缙山不会私下拦着自己的弟妹,说些没有根据的胡言乱语。
不知谢晚晴知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夫君,私下居然罔顾礼法,对大嫂说这些糟污话。
见戚修玉还诋毁戚缙山,谢明月又凑近了一些:“当年你同谢晚晴做的事,我都知道了,还想挑拨我与戚缙山的关系,下辈子吧!”
她鲜丽明媚的面孔,在夜里宛如熠熠生辉的繁花。
戚修玉恍惚一瞬,镇定微笑:“明月,你对大哥的抵触,全家人都知晓,又何必为了怕我伤怀,故意如此说话?”
他眼角余光瞥到拐角处的一截玄色衣袍,突然张开双臂,将谢明月猛地往怀中拉。
“你分明还记着我们当年的情谊。”
谢明月猛然一悚,可男女的力量如此悬殊,她根本争不过他。
电光火石间,戚修玉被人从身后一拳挥开,紧接着,她便落入了一个弥漫着冷木香气的怀抱。
谢明月的眼眶瞬间红了。
她头也不抬,赖在戚缙山怀中,告状:“夫君,你弟弟他好不要脸,竟然妄图轻薄长嫂!”

梧桐被这红色粉末吓坏了,当即拿了谢明月的牌子,从后院小门出去。
谢明月在屋内坐了一会,不见一个婢女进来添茶倒水,仿佛没她这个主子。
想来这些年她无心管家,这些下人也都惫懒,看来还得找时间,提拔几个可信的人上来。
她摸着手边账册,拿过一本空白的册子记了一笔,随后走出房,绕着院子审视。
院前的情形还算干净整洁,可院后无人处落叶横生,野草遍地,乍一眼望过去,还以为入了个荒园。
听见屋后的小厨房内隐隐传出嬉闹声,谢明月走过去停在门口,透过门缝看见两个婆子并两个丫鬟正围着炉子喝酒,脸上贴着黄条,手边摆着铜板,看样子是在玩牌。
谢明月并未惊动这几人,而是凝神细听片刻便回了屋,待梧桐回来后,她问了一嘴。
“夫人说的可是黄嬷嬷与李嬷嬷,当初您入府时身边只奴婢一人伺候,这两位嬷嬷都是大老夫人赐给您的,那两名粗使丫鬟也是原本府里的家生子。”
梧桐脸色有些不好看,谢明月听罢点点头,问她:“那粉末可曾问到了?”
梧桐一脸愤恨:“大夫说这药是绝嗣用的,若长久佩戴,会致使人的体质越来越寒,不易有孕。”
谢明月轻笑一声,果然是个阴毒东西。
“大老夫人为何这样?她不想抱孙子吗?”梧桐又气又急。
谢明月冷笑:“不是不想,只是不想要我生的孙子。”
十年来,她和戚缙山闹成那样,以至他三十无子,又不纳妾,云氏这个亲娘定是将她当成了眼中钉。
云氏敢给自己下,不怕戚缙山接触后受到影响,也是看在她与戚缙山不合,平日不在一起相处。
看来她这婆母并非面上看去那般和蔼纯良,云氏没有妖娆身姿,更不比罗氏保养得宜,却能够在府中屹立多年,甚至还与娘家是权贵的罗氏平起平坐。
这是个连罗氏都拿捏不住的人物,除了儿子争气,云氏自己定然也有手腕。
那两个婆子是云氏的人,两个丫鬟说不定也是谁的眼睛。
谢明月垂眼思忖,既如此,她就不客气了。
“给我。”
她将红色粉末重新放回镯子里,将镯子戴上。
“夫人!”梧桐着急地看着谢明月。
这不是绝嗣的药么!
谢明月笑了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我自有打算。”
她重新躺回榻上:“要李嬷嬷和黄嬷嬷进来伺候,你去盯着丫鬟们收拾院子。”
梧桐一头雾水地出去了,过了一会,两个婆子不情不愿地进了屋。
“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夫人竟让老婆子来伺候了。”
黄嬷嬷皮笑肉不笑地站到谢明月面前,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谢明月淡淡觑着两人:“既是我院里的人手,便都是伺候我的,我能用梧桐,也能用你们。”
闻言,黄嬷嬷和李嬷嬷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大夫人平日都在屋内病歪歪躺着,今日折腾了一回,居然还有这么多力气?
谢明月不管她们心底想什么,她将手腕上那只刚戴上的镯子褪下,径直摆到桌上。
“这镯子是好东西,就是太重,李嬷嬷去收起来,以后别再拿出来了,我不爱戴。”
她说完便恹恹地躺回榻上,两个婆子见了那精致的镯子,眼中俱都闪过一丝精光。
“是,老奴这就去。”
李嬷嬷收起趾高气扬的模样,谄媚地捧起那只镯子走到内室。
谢明月垂眼勾起一抹笑容。
方才她们在小厨房赌得热火朝天,可不知道这是云氏差人送来的。
而那李嬷嬷连下个月的例钱都赌上了,这么个价值不菲的镯子摆在面前,不动心都说不过去。
她一边吩咐着两个婆子做事,一边在榻上小憩,盘算着何时事发。
到了傍晚,戚缙山身边的金河来到院外。
“夫人,大爷应酬回来了,如今醉得厉害,夫人去前院瞧瞧吗?”
“戚缙山醉了?”谢明月在屋内听到金河的禀告,心中窃喜。
喝醉的人嘴上没门把,岂不是正好套话。
更何况,她不在院内,才会给那两个婆子动手的机会。
“走。”
她披上那粉色斗篷,留下梧桐守在屋内,低声吩咐了几句,随即让金河带路,来到戚缙山的院里。
玉江在房内伺候着,见谢明月来了,顿时朝金河竖起大拇指。
厉害,连夫人都请来了。
“醒酒汤放下,都出去吧。”
待房门关上,谢明月看着坐在榻上的戚缙山。
他身上飘着股轻微酒气,玉刻般的面孔此时染上些醺红。
人至盛年,容貌也比十年前更为出色,当初的戚缙山已经靠着一张俊脸惹得一些贵女心动,如今更是清贵绝尘,近距离看着他,谢明月的心底五味杂陈。
有家世、有手腕,这样的一个年轻权臣,真的会只守着她一人吗。
她略略一出神,手腕突然被握住。
“夫人。”男人半阖着眼,呼吸滚烫,大掌抓着她的手指摩挲,“谁让你来的?”
“听说你醉了,我来瞧瞧你。”谢明月听不出他话中喜怒,抽了一下手没抽出,却被他握得更紧。
“放开我。”她去拉他的手。
戚缙山却微微一使力,谢明月低呼一声,便已经被他罩在了榻上。
她羞恼挣扎:“戚缙山,你干什么!”
戚缙山撑在她身上,感受着身下柔软的起伏,喷出炽热鼻息。
“不许动。”
他嗓音低沉,眉宇间却陡然浮现出一抹厉色,谢明月被他喝住,顿时有些后悔。
他们可不是什么寻常夫妻,她和戚缙山中间,隔着十年都洗不净的沉疴积怨,她怎么就草草信了他不会伤害自己?
看到怀着人直挺挺躺在榻上,面色抗拒,戚缙山眸中闪过一抹黯色。
他深吸一口气坐起,眼神清明了些。
“让玉江进来伺候。”
谢明月连忙从榻上爬起来,后怕地退到一边。
她看了眼桌上的汤,抿了抿嘴,主动过去端起来。
“没事,我喂你喝醒酒汤吧。”
还得套话呢,看戚缙山这失态模样,分明是有些醉意的,她不能走。

翌日,谢明月起得很早。
她院后有片竹林,现在此设了琴座,随着莲子香炉顶上青烟袅袅,谢明月轻轻拨动琴弦,漫不经心地思考。
昨晚,她找梧桐细问了侯府中的各房关系。
顺清侯这一支,是主家,另有三房旁支,各自开根散叶。
因着早些年,侯府刚扩,又不甚热闹,于是顺清侯与戚缙山商议,将三房旁支也安置在府中西面,如此一来,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其乐融融。
公中事务,自然由管家的谢晚晴握在手里。
谢明月昨夜想了很多,要对付戚修玉,不容易。
他是罗氏独子,就算顺清侯如今偏向戚缙山,可罗家也是京中权贵,戚修玉又是世子,若有个三长两短,会惹来严查。
谢明月也不想手段粗暴,她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们夺走的,她都要拿回来,谢晚晴,便是一个突破口。
拿她开刀。
谢明月软唇轻抿,起身回到院内,取出那叠账册。
云氏软禁在院内,罗氏日子逍遥,她带着账册找上门时,罗氏正含饴弄孙,吩咐厨房做戚修玉爱吃的菜,听下人来报,说谢明月质证谢晚晴管家贪银,不禁狠狠皱了皱眉。
“家宴刚过,她就又生事!”
罗氏从榻上起身,让乳娘将戚若枫抱走,来到外间。
谢明月喝着她院中的茶,一身鸥蓝织锦流云裙,垂眸拂着茶香,温雅淑怡。
罗氏的一腔怒火顿时卡在心口,不上不下。
她想到很久以前,谢明月与戚修玉还有婚约时,她对这个未来儿媳很是满意,还未过门,就置办了许多东西,又在人前日日夸赞。
谁料有朝一日,谢家双姝竟被曝出一个是假的。
罗氏初闻这一消息时,心里“咯噔”一跳,说是自私也好,心里念了千万遍,希望假的是谢晚晴。
可到后来,被赶出谢家的是她极为满意的儿媳人选,且谢明月又摇身一变,嫁给了她最讨厌的云氏之子。
罗氏对谢明月的拳拳疼爱,尽数化为了一种羞恼。
那阵子,谢家与顺清侯府都蒙羞不少,但戚修玉还是娶了谢晚晴,一切尘埃落定,结两姓之好。
再往后,她做了祖母,往事便都放到脑后了。
但谢明月如今又出来行走,罗氏看着她如花的模样,不自觉就想到了以前。
她暗笑一声,人老了,念旧,谢明月再出色,那也是云氏的儿媳,云氏是她的死对头,她称赞她的儿媳做什么。
“明月,你说晚晴贪银,可有证据?”
罗氏撇下嘴角,落座。
谢明月淡淡抬眸,梧桐带着两个捧着账册的嬷嬷上前。
“侯夫人,账本就是证据。”
她在账本侧面做了标记,嬷嬷不识字也能翻到位置,罗氏捧着账本一看,果然看出许多不得了。
但......
她细眉拧紧:“这都是你大房账册,你找到我这里来,是要讨说法?”
谢明月没说话,罗氏自觉猜对了,虽然恼怒谢晚晴弄鬼,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媳,自然要为她兜着。
她语重心长:“你身子好了,大张旗鼓地管家是好事,但晚晴帮你管了那么多年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侯爷也在,这事还是莫要闹大了,否则他们又得说你万事不管,到头来,下的是你自己的名声。”
谢明月轻轻笑了一声,目光冷凝:“是,以前我不管家,做得不对,不过侯夫人想让谢晚晴将功赎罪,也要看看她贪的数目。”
她取出早就做好的账册,罗氏一看,眼皮突突直跳,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
三万两,谢晚晴胆大包天,这些年竟从大房账上掏了三万两!
“去给我把她叫来!”
罗氏沉下脸,对着谢明月都不好意思再摆脸色。
这么多银两,难怪谢明月不依。
她心底一颤,问:“明月啊,这事,缙山不知道吧?”
若让戚缙山知晓,那她这侯夫人真是没脸做了。
她向来不喜大房,以正室自居,没想到自己的儿媳却暗中贪昧大房的银两!
若要让云氏知晓,怕是要笑掉大牙,往后她在府中,还有何威信可言?
谢明月淡淡一笑:“后宅之事,我怎会去烦大爷?”
罗氏稍微放下心,朝她保证:“晚晴这事确实过分,我定让她将这窟窿补上。”
谢晚晴有谢家的嫁妆,再如何,总不至于连三万两都拿不出手。
谢明月见罗氏的人去喊谢晚晴,又扯了扯嘴角。
“母亲以为我是心疼那些银钱?错了,弟妹不仅管着大房的账,二房,公中,不都是她在打理?她能捞大房油水,母亲又焉知,二房与公中的被她捞了多少呢?”
罗氏猛地一震,瞬间攥紧了椅背。
是啊,这些年,她大小事权放给谢晚晴,这其中会不会......
撞进谢明月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罗氏顿时心如擂鼓。
这事,可别大到她兜不住为好。
谢晚晴不知罗氏叫她何事,但听闻谢明月也在,便提着一颗心,待看到罗氏身旁摞着的账本时,心底一紧,进门便跪倒在地,乖顺道:“母亲,儿媳知道错了,不该动大房的账银,只是当初大嫂病重,枫儿出生,加之夫君在外为官,不比京中关系紧密,万事都要打点,儿媳这才不得已生了心思。”
爷们的事,确实怠慢不得。
戚修玉在外行走,确实花费甚多,罗氏听着,心想三万两怕是不够,更加担忧她动了其他的。
“你给我跪着。”
她没好气地瞪着谢晚晴,明明是大家闺秀,却总爱做出柔弱小气的姿态。
再瞧瞧谢明月优雅吃茶的模样,罗氏更不想往地上看了。
“去把二房和公中的账本都搬来。”
她不信谢晚晴了。
谢晚晴跪在地上,心底一寸寸滋生出恨意。
这么多年她都过来了,偏生谢明月又出来搅事!
好在那日交出大房账册后,她连夜梳理了其他的账,虽也有疏漏,但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罗氏要查也查不出什么。
账本很快被搬来,罗氏挑了几本细看,她眼光老辣,确实没挑出什么大毛病。
看来谢晚晴的手脚多数动在了大房。
“你还算清明,这些年动大房的银两,赶紧还回去,知不知道?”
她轻叹一口,勒令谢晚晴填窟窿。
谢晚晴不情不愿,但被抓了现行,只能点头。
谢明月却又是一笑。
“侯夫人,账本没问题,不代表就没事了。”
她缓缓起身,裙裾荡在谢晚晴身侧,令她心绪难平。
“不如瞧瞧,账上这些余银,还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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