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八都小说 > 其他类型 > 老太君守国门,上马杀敌下马勾栏全文

老太君守国门,上马杀敌下马勾栏全文

不易老哥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内监苏伴当一路穿过庭院,来到了后宅,心中叹息不已。功勋世家,一朝沦落至此,府上连基本的规矩都没了。不仅不摆香案,竟让他入内宅来宣旨,简直闻所未闻。“楚老太君,接旨吧。”楚瑶抬头扫了眼对面,三辈子加起来还是头一回见太监。“老太君?”楚瑶眼神一凛,“叫唤什么,我是老了不是聋了,有什么旨意念吧。”这!苏伴当心生怒意,哪有坐着听旨的道理,“你放肆!”下一刻,老太君目光如电射向对面,锐利得如同利芒加身。苏伴当差点给跪了,呼吸紊乱,噔噔噔连退三步。楚瑶的修为虽然百不存一,但神识尚在,简简单单一个威压就能让人意志崩溃。现在不过是稍加施展,对方就已经难以承受。“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有什么旨意要宣?”苏伴当不敢再故作姿态,更不敢提什么跪不跪的,当即展开...

主角:楚瑶楚二郎   更新:2025-02-19 15:03: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楚瑶楚二郎的其他类型小说《老太君守国门,上马杀敌下马勾栏全文》,由网络作家“不易老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内监苏伴当一路穿过庭院,来到了后宅,心中叹息不已。功勋世家,一朝沦落至此,府上连基本的规矩都没了。不仅不摆香案,竟让他入内宅来宣旨,简直闻所未闻。“楚老太君,接旨吧。”楚瑶抬头扫了眼对面,三辈子加起来还是头一回见太监。“老太君?”楚瑶眼神一凛,“叫唤什么,我是老了不是聋了,有什么旨意念吧。”这!苏伴当心生怒意,哪有坐着听旨的道理,“你放肆!”下一刻,老太君目光如电射向对面,锐利得如同利芒加身。苏伴当差点给跪了,呼吸紊乱,噔噔噔连退三步。楚瑶的修为虽然百不存一,但神识尚在,简简单单一个威压就能让人意志崩溃。现在不过是稍加施展,对方就已经难以承受。“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有什么旨意要宣?”苏伴当不敢再故作姿态,更不敢提什么跪不跪的,当即展开...

《老太君守国门,上马杀敌下马勾栏全文》精彩片段


内监苏伴当一路穿过庭院,来到了后宅,心中叹息不已。

功勋世家,一朝沦落至此,府上连基本的规矩都没了。

不仅不摆香案,竟让他入内宅来宣旨,简直闻所未闻。

“楚老太君,接旨吧。”

楚瑶抬头扫了眼对面,三辈子加起来还是头一回见太监。

“老太君?”

楚瑶眼神一凛,“叫唤什么,我是老了不是聋了,有什么旨意念吧。”

这!

苏伴当心生怒意,哪有坐着听旨的道理,“你放肆!”

下一刻,老太君目光如电射向对面,锐利得如同利芒加身。

苏伴当差点给跪了,呼吸紊乱,噔噔噔连退三步。

楚瑶的修为虽然百不存一,但神识尚在,简简单单一个威压就能让人意志崩溃。

现在不过是稍加施展,对方就已经难以承受。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有什么旨意要宣?”

苏伴当不敢再故作姿态,更不敢提什么跪不跪的,当即展开圣旨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闻前线战事,雷霆震怒!

今之战况,屡战屡败,疆土沦丧,士卒折损无数,此等败绩,令朕痛心疾首,实难容忍!

楚家将领指挥乖方,致使军心涣散、士气低迷、全军陷入危局,连丢北境十六城!

看在楚家世代忠良的份上,暂不予追究。

今朕严令汝等,即刻呈上楚家军兵符。

若有违逆,朕必数罪并罚,以正国法,以儆效尤!

钦此。

楚家世代功勋,开国时便定下一军,就叫楚家军,永镇边关。

历经六代帝王,在北境受封一州之地,行屯田之法。

只不过这些年军队轮换,“刚好”将楚家军陆续撤回。

如今前线大败,连失十六城,楚家四将,二死、一重伤、一失踪。

这时候皇帝下旨要兵符,是要兵不血刃拿下楚家军的指挥权。

毕竟楚家能胜任大将军之位已经的死伤殆尽,而且因为楚家的“失职”导致战败,以楚家军补充前线兵员也合情合理。

楚瑶冷笑,真是打的好算盘啊。

“老太君,接旨吧~”

苏伴当佝偻着身子,恭恭敬敬双手递上圣旨,说话都是小颤音,跟之前的态度判若两人。

楚瑶不动声色,“我知道了。”

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苏伴当偷偷抬眼看去,老太君端坐着一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他又望向老太君身旁的楚家主母,看得出来她有些犹豫,不过始终都未动步。

苏伴当下意识吞咽了,“老太君,还请送出兵符,我也好回去交差。”

楚瑶仰起脑袋睨着对面,一时间鸦雀无声。

苏伴当感觉度日如年,汗水顺着脸颊肆意流淌。

过了不知多久,才听见楚瑶再次开口,

“愣着干什么,不宣完旨了吗?走吧,回头我亲自去送兵符。”

这……苏伴当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要求。

你说抗旨吧,人说了亲自给送去宫里;

你说没抗旨吧,又没有按照旨意交出兵符。

想了想,他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不敢劳烦老太君,您交给我就成了。”

楚瑶冷哼一声,“你在教我做事啊?”

苏伴当:……

又一阵漫长的沉默,楚府不是他能够撒泼的地方。

原本听说老太君病倒,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没想到她却苏醒过来,徒增麻烦。

心中轻叹一声,一个老太君都敢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也难怪陛下……

“不知老太君何时前往?”

“一会儿就去,总得容我换身衣服。”

苏伴当咬了咬牙,“是,奴才告退。”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本来宣读旨意代表的是天子,不必卑躬屈膝。

只是在面对楚老太君的时候,他不自觉就用上了面对陛下时的态度。

身子朝前躬着,双脚一阵倒腾着后退。

速度不慢,上半身更是纹丝不动,眨眼之间就挪到了门槛,就这样倒退着离开了内宅。

管家在门外听得冷汗涔涔,此时也是低头在前方引路,一句话不敢说。

苏伴当出了后院才缓缓挺起腰杆,脸色煞白,狠狠喘息了几口。

都说伴君如伴虎,可是刚刚在老太君身上感觉到的威严气势竟然比陛下还要厉害。

此时内衫都湿透了,黏腻得难受,走路腿都打颤儿。

思绪混乱着,也是一语不发,直到离开楚府都恍恍惚惚的。

“内相,您怎么了?”

苏伴当摆了摆手,立刻钻入轿子,“快,回宫!”

“是!”

楚家内宅,一众女眷也沉默良久。

她们不是寻常闺阁女子,大多出身将门,知道褫夺兵符的含义。

前线将领几乎死伤殆尽,再夺走封地屯兵,那他们楚家两百年武勋世家将名存实亡。

皇帝行的是釜底抽薪之法,根本不给楚家任何喘息之机,这比叱责或者夺爵更加可怕。

老太君虽然挡得了一时,但旨意已下,又能拖多久?

楚瑶不耐烦这种死寂沉沉的气氛,清了清喉咙。

“给我弄点热乎的,另外,把入朝的衣服准备好。”

五郎媳妇儿咬了咬牙,立刻下去准备热食。

楚瑶微不可察点了点头,这儿媳眼里是有活儿的。

根据记忆,平时的餐食和汤药都是这五媳妇儿亲自负责。

扶着老太君的穆烈霜此时胸口剧烈起伏,作为当家主母,她清楚地知道交出兵符之后楚府的处境。

两百多年、六代君王,那是楚家一条条生命堆积而成的累累功勋。

且不说前线失策是否真实,没有调查没有回转,仅仅一次战败就要撅了她楚家的根!

楚瑶瞥了她一眼,挑了挑眉,胸口起起伏伏的,还挺有资本。

“母亲!”

穆烈霜唤这一声明显带着压抑的怒意,可她怒又能如何?

楚家其实并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

六郎重伤,但到底伤成何样不得而知,楚府还没有得到前线密报。

三郎失踪,总还保留着一份希望,万一还活着呢?总得寻觅一番不是?

可皇帝根本不给机会!

楚瑶白了大媳妇一眼,“叫唤什么,不是还有我在吗?听话!”

这一刻,她握上了穆烈霜的手以示安慰。

这手……真白呐……怎么保养的呢?


翌日,楚府各处热闹得很。

老管家已经公布了老太君的三条命令,下人们自是一番鸡飞狗跳。

坚定想要跟着走的得立刻处理名下产业、收拾细软;不想跟着走的思绪才乱呢。

楚府武勋世家,以军法治家,向来森严有度,却从不苛责下人。

有功便赏、有错便罚,反而没有文人家那般阴私龌龊。

可如今外头传得沸沸扬扬,老太君又要带走所有家人。

守在京城无人撑腰,保不齐什么时候一道旨意下来就要了命。

最后选择留府的是极少数,要么跟着走,要么赎身。

楚瑶对这些毫不在意,走也好、留也罢,谈不到忠不忠心,全在个人选择。

正在五儿媳的伺候下用早饭呢,外头又来传信,说是黄家来人,求见老太君。

楚瑶皱了皱眉头,“一人来的还是带着女儿一起?”

“带着黄家小女。”

又来?

如果要取消婚约,就不该大张旗鼓登门。

派下人递个帖子索要婚书,或者干脆一点,直接出具一份拒婚书,也好表明立场。

总不能又是个恋爱脑加女儿奴吧?

吴家是平民百姓,黄家可有官身,礼部主事、正六品的官儿。

楚瑶不明所以,不过也没有为了这事儿耽搁自己吃饭。

定定心心吃饱了,这才换了身常服,在儿媳的搀扶之下缓缓往前院去。

不清楚来意,大小又是个官员,自然不好引入后宅相见。

当见着人的时候,距离通报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黄主事正襟危坐、不骄不躁,见着老太君入堂,沉稳站起身来。

只见他身穿青色袍服,颜色沉稳宛如深潭之水,袖口和领口处绣着精致的回纹。

腰间束着一条黑色革带,镶嵌有圆润白玉、玉质温润,与黑色的革带相互映衬。

而这正是他礼部的官服。

女儿也紧随其后站起。

一袭粉紫丝绸襦袍,领口对襟设计,侧缝下摆处开气,袖端细长,衬得腰身纤细。

罩一件罗纱外衫,纹有云水刺绣,倒显雅致。

头梳堕马髻,佩戴花卉纹大金发簪,犹如一个精美的花筒,布满了镂空的花头和卷草花卉纹。

跟昨夜的吴家小姐相比,自有份官家小姐的贵气。

只是她藏在父亲身后,露出小半张脸,倒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礼部主事黄旭,拜见楚老太君。”

楚瑶端坐上位,摆了摆手,“免礼,黄主事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谢老太君!”

黄旭站起身来,腰杆子挺得笔直,满面肃容。

“下官此来,正是为了小女的婚事。

楚家世代功勋,原本是我黄家高攀。

纵是前线失利,既换了婚书,我也无意更改,不过……”

稍作停顿,黄旭猛然往前踏出一步,挺起胸膛,一时间怒目圆睁、字正腔圆喝道:

“不过老太君竟在宫门前大放厥词,当众指责陛下,此乃大不敬之罪!

视历代君王恩赐的丹书铁券、免死金牌于无物,辱骂、甚至公然换取好处。

陛下宽宏大量并未追究,可此等不忠行径,实在令黄某不齿!

楚老太君不忠、不敬的荒唐行事,纵然你侯府门第再高,也恕在下女儿无福消受。”

此话一出,堂上的楚家女眷顿时沸腾了。

“你!放肆!”

穆烈霜眯起眼睛,眸中自有风雷,那架势恨不得当下就把人给砍了。

可黄旭却视若无睹,自顾自从怀中取出婚书,当着满堂女眷的面狠狠掼在地上。

“今日我带女儿上门,便要毁了这门亲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穆烈霜二话不说,一改在楚瑶面前的乖巧模样,健步上前,翻掌便要对黄旭动手。

“慢着!”

穆烈霜也是行伍出身,身上有些功夫。

别看久居京城,底子还在,动起来有股雷霆威严,掌风猎猎。

眼瞅着就要拍在那黄旭身上,却被楚瑶喝止。

“烈霜,退下。”

“母亲!”

穆烈霜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母亲是侯府的天,敢侮辱母亲,不杀不足以泄心头之恨!

楚瑶微微有些愣神。

因为就在刚刚,她感知到大儿媳身上爆发出了凛凛杀气。

没想到啊没想到,平日温柔贤惠的侯府大妇,动起怒来说杀人就杀人,这么虎的吗?

不仅仅是她,就连那个顿顿小心伺候膳食的五儿媳叶清如,此时的眼神也锐利如刀,恨不得活剐了黄旭。

楚瑶感觉自己对武勋世家的认识还是有些不足。

就算是这些女眷,身上也有着将门风骨,都是能动手绝不逼逼的性子。

“烈霜,去取婚书来。”

“母亲!”

“听话,快去。”

穆烈霜紧咬牙关,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

可迟疑再三,终归还是收了掌,盯着黄旭瞅了一会儿,愤然转身快步离去。

楚瑶神色平平,被指着鼻子痛斥也不见什么情绪起伏。

稳稳端起茶几上的杯盏,轻啜了两口。

抬头望向对面,眼神轻飘飘的,甚至嘴角咧出了个细微的弧度。

她神识过人,黄旭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感知。

大儿媳骤然出手显然超出了他的预计,脚下仿佛生钉一般并未挪动,可是上半身就微微往后仰了一些。

不仅如此,瞳孔快速扩张,虽然之后极力掩饰,不过却被楚瑶“看”了个真真切切。

怕,但不完全怕,或者说,有些心理准备。

“哧……”

楚瑶一时没忍住,嗤笑出声,与堂下楚家诸人同仇敌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黄旭缩了缩眸光,“楚老太君为何发笑?可是看不起黄某?”

楚瑶抬手指了指他,笑得直摇头,却一语不发。

楚家众女眷一时间不明所以,生怕老太君被气坏。

叶清如赶紧上前,站到楚瑶身后,伸手不停为她抚着后背。

“母亲别动气,为这种人不值当的。”

楚瑶也没有分辩,止住笑声之后又让五儿媳附耳过来,咬耳朵交待了一句。

叶清如眼睛一亮,之前的担忧一扫而空,匆匆忙忙也离了去。

不多时,两位儿媳都返回了堂上,小步子嗖嗖的。

穆烈霜不情不愿递上了四小子与黄家庶女的婚书,而叶清如背着双手,让人看不清她拿着什么。

楚瑶接过婚书,快速瞥了一眼,而后抬起头来,“来人,绑了。”

“是!”


三皇子乾祉辉风风火火冲回了府邸。

刚一踏入正堂,便怒不可遏摔摔打打。

府中长史、司马、谘议参军、记室参军早已等候多时,见状互相对了个眼神,心中哀叹,已经猜到了结果。

过了半炷香的时间,正堂已被毁得不成模样。

长史唤下人进来,所有人都躬着身子低着头,用最快的速度把一地狼藉收拾干净。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显然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仆人退下,屋门紧闭,长史方才开口。

“殿下,不知最后陛下点了哪位将领?”

乾祉辉胸口剧烈起伏,猛然一拍案几,咬牙切齿阴恻恻开口,“李家,李劲。”

四位府中官吏闻言色变,竟是最坏的结果!

三位最有可能接近那个位置的皇子,其中大皇子占了嫡长,原本就占尽优势。

八皇子母亲是贵妃,母族更是士林大家,对他助益良多。

三皇子呢,虽说文武皆备、颇有贤名,但他母亲不过是个嫔位。

母族这些年有所成长,但还不足以与八皇子抗衡。

陛下正值盛年,他们想的是韬光养晦、徐徐图之。

可如今出了楚家这一档子事儿,把党争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瞎子都能看出来,陛下对楚家不满,要另外扶持一家武勋。

这次派往北境的将领很可能会取代楚家成为新的大乾军魂。

最好的结果是陛下选中三皇子推荐的人选。

当然了,大家也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

退而求其次,如果选中的是兵部所派中立的将领也可。

再次是八皇子,而最差的结果便是大皇子。

嫡长,皇后外戚,若是再加上新一代军魂家族的扶持,那太子之位还用争吗?

这便是乾祉辉回府后狂暴的原因,他恨呐!

可盛怒之后又能如何,金口玉言,北境将领已是板上钉钉、不容置喙。

仿佛被抽干了力气,颓然歪着、眸光木然。

长史见状心中哀叹。

不过他们早就打上了三皇子的烙印,已经没了退路。

就算是当墙头草都不会有人看上,毕竟谁都不喜欢背叛的小人。

思量再三,心中那个危险的念头骚动不已。

此事连商议的价值都没有,最后大家躬身告退,徒留三皇子一人在堂上闷坐。

可长史却去而复返,关闭所有门窗。

“殿下,我有一计,只是……”

乾祉辉紧蹙眉头,抬头愣愣望着,“你有办法?”

从御书房到府邸,这一路他想尽了都没有想出办法,所以才会燥怒难忍。

即便心中不抱什么希望,还是沉声相询,“说!”

“轻容下官放肆,”说着话长史凑到了三皇子的耳边,小声开口,

“殿下容禀,此计有些……大逆不道……”

乾祉辉瞳孔骤然扩张,倒吸一口凉气,而后立时眯起了眼睛。

长史说完之后心脏也是擂如战鼓,噔噔噔连退三步,当即跪了下来。

堂中一时间落针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传来了叩击声。

乾祉辉指节不停叩击案几,面色阴沉如水,思绪如电。

他这位长史还是保守了,什么叫“有些”大逆不道,但凡传出一点风声,他这个三皇子也就做到头了。

因为计谋正是“暗中援助楚家,夺回北境兵权!”

父皇意图截断楚家柱国基石之位,而大闹宫门之事后估计已经彻底起了杀心。

这时候楚老太君北上,几乎是十死无生的局面。

可如果楚家能够稳住脚跟、重新掌控兵权,又与父皇之间有了不可修复的裂痕……

乾祉辉脑海中正在剧烈拉扯。

若是什么都不做,大皇子得到军中助益、成为太子,那之后生死在其一念之间;

若是做了,那就再无转圜的余地。

关键的是,他还真能帮得上楚家。

无论是庙堂还是军队,他乾祉辉都不占优势,但也不是一无是处。

这些年他另辟蹊径,从庙堂之外着手、布下了一招暗棋:江湖!

大把的银子撒下去,如今已暗中控制了诸方江湖势力,其中最重要的便是漕帮。

这是他最大的底牌,若是能掌控某方军队,这股势力才会在合适的时机浮出水面。

乾祉辉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长史,沉吟良久也未有结论。

“起来吧。”

“是!”

虽然还未决定是否要动用漕帮,但一些外围的江湖势力却可动动,毕竟他们也不知真正的幕后之人是他三皇子。

“动用春风堂,不计代价请动药王谷谷主,亲去北境为楚六郎治病。”

“是!”

……

另一头,亲卫严密保卫,护送马车连夜返回了楚府。

楚家受封深厚,爵位多,可着甲的亲卫名额也高。

只不过大多都跟随将领去到了前线,伴随着将领身亡,可想而知伤亡一定很惨重。

楚府一众女眷,还剩下一百亲卫。

放眼京城够看,但如果要驰援前线便是杯水车薪。

中门大开,迎接老太君入府。

老管家这时候也没有睡,难掩脸上疲色。

坊间消息已经传开了,硬怼皇帝啊,就算是累累功勋在这儿镇着,府上依然人心惶惶。

老管家这两天接连惩罚了好几个下人,但效果一般,慌乱的情绪正在无声蔓延。

尤其老太君不在家,靠他一人根本无法压制下这股苗头。

“老太君!”

刚在内宅坐下,老管家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按理说他一个男人,府上一众女眷,不合适出现在后院。

老太君这段时间领着几个儿媳出门炼药,他也恪守着规矩。

但楚瑶回来了,老太太坐镇,都这个年岁也就没那份讲究了。

老管家嗷唠一嗓子,道出多少委屈的情绪,眼巴巴瞅着上首的老太君。

楚瑶面不改色,大体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儿。

“叫唤什么,你传下话去,分成三等:

愿意跟随去往北境的,这两天收拾收拾;

不愿意去北境、想要留府的,还是按照之前的份例;

想要离府的别拘着,三年以上的花钱自赎身契,三年以下的直接放人。”

“是!”

老管家明白老太君要破釜沉舟。

没有人相信她是真的要率领楚家军出战,都以为要送药前往北境、营救病重的楚六郎。

只要能救活,那么楚家的底子就还在,京中失去的产业早晚都能回来。

救不活的话,万事休提,几个势利眼的下人又有什么关系。

“老太君,还有两件事儿。”

楚家门庭冷落,这时候谁敢上门?

但是,门房却收到了不少东西。

不知道何时留下,不知道何人所赠。

“老太君,我查过了,都是些好药材。”

管家让人把东西全部带了上来。

楚瑶打开一支锦盒看了看,确实是好药材,零零总总加起来得有一百来支。

其中达到百年左右的药材有二十来支,剩下的最少也在三五十年往上。

装药材的锦盒样式各不相同。

这也就算了,还有直接装在麻袋里的,甚至还有带着土的,看起来像是刚从地里刨出来一样。

唯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没有留下任何标识。

楚家还是得民心啊,这个时候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送上药材。

担心被追查也好,纯粹一心为公、不想留下人情也罢,论迹不论心,皆是恩情。

“把药材清理干净,妥善收好,回头全部带去北境。

吩咐门房,如果还有人来送药,不要出面、不要追问,我楚家受得起这份恩情。”

“是!”

楚瑶回来了,府上也就有了主心骨,嘁哩喀喳就把事儿办了。

老管家心中大定,“老太君,还有最后一件事儿,您刚出发去道观,府上就来了位姑娘。”

楚瑶愣了愣神,咋滴,那什么叫思思的挨了两巴掌扭脸又回来了?这么倔强?

“不是说过了吗,别让人进府。”

“不是思思小姐,是……吴家小姐。”

楚瑶没反应过来,“哪个吴家,你直说,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就是吴梦筠小姐,六郎的那个……”

那个是哪个?

楚瑶回忆了一下,记忆里娘儿们太多了,自家就二十来号人呢,何况外人。

吴梦筠,终于在记忆的角落里找到了这个人名,也明白了为什么老管家会吞吞吐吐。

楚六郎,是下一辈中岁数最小的。

楚瑶都七十六了,而六郎才二十六。

你想想这岁数差距,可不是楚瑶老蚌怀珠,而是仙逝的老侯爷有点东西在身上,六郎非是她嫡出。

不过楚家没有那些嫡出庶出的讲究,军旅中人,向来是能者上、弱者退。

若非如此,也不可能保证六代战力不衰,毕竟嫡长子总有长歪的时候。

老太君不管对大的小的、嫡出庶出都是一样的疼爱,一视同仁,这方面从来不差事儿。

所以底下的孩子们也都孝顺,对她这个嫡母向来恭敬有加。

而这位吴梦筠小姐,正是楚六郎的未婚妻子。

没什么家世背景,父亲就是个京兆府案牍库的刀笔吏,连从九品都不是。

楚家向来如此,从来不看对方家世,府中姑娘小子看对眼了,无论权贵平民都不是问题。

毕竟楚家门庭已经高得不能再高,而第一代侯爷留下祖训,不可与皇族通婚。

既然如此,都是下嫁下娶的,还有什么分别。

只要人没问题,在这方面府中从来不会出面阻拦。

六郎呢也是时运不济。

好不容易看上个姑娘,原本都要下定了,结果一封调令前往北境,婚事又给耽搁了下来。

现在更背,身受重伤、在北境生死不知,能不能活下去都是未知。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楚瑶本身是女子,知道女子艰难。

这时候就别为难人家了,于是她大手一挥,“知晓了。”

“烈霜,去把六郎的婚书取来,你出面,代表我送还吴家。

是六郎没那个福气,只要对方知礼,就别让人姑娘难堪。”

穆烈霜也没说什么。

作为楚家大妇,婚礼嫁娶一向是她在负责,婚书也在她那儿保管着。

她站起身来正要应下,老管家却拦了一手。

“不是的老太君,不是这个意思……”


蒙瀚是忘了往京城传信,但一月之期可没忘。

行不过二十里地,前阵突然停下。

蒙瀚在中阵,毕竟还领着保卫楚家的职责,离着楚来太君的马车不远,听闻通传后立刻策马向前。

此地竹林掩映,江湖上有逢林莫入的说法,就是说这种地形比较容易隐藏,军伍中也是如此。

不过才刚刚离开京城,哪伙贼人敢劫掠禁卫军?疯了吗?

当蒙瀚来到阵前时,知道是自己多虑了。

竹林一侧,大概有那么二三百人,倒是也着甲、也有人拿着兵刃,但是……怎么说呢……

这二三百人中年纪最轻的,大概跟他老叔差不多岁数,年纪最大的都赶上他爷了。

哟呵,还有个白发苍苍、杵着拐杖的嘿。

身上的甲胄,一看就不成建制,好一些还能看到些不规则的铁片,有些就是拿藤条、木板搓出来的样子货,动手能力还挺强。

至于兵刃……镰刀、菜刀、插耙子、铁棒……

说他们是匪吧,也没有隐匿行踪,就搁大道旁的竹林处站着,直勾勾盯着禁军瞅;

说他们不是匪吧,又有“甲胄”又有“兵刃”的。

蒙瀚向他副将歪了歪脑袋,“什么情况?”

“老大,不知道啊,走着走着他们突然蹿出来,吓了前阵的兄弟一跳,可是定睛一看吧……”

蒙瀚懂他的未尽之言,简直是一言难尽。

禁军作为戍卫京畿重地的军伍,多是在战场上历练过的武将世家出身。

身份尊贵的不少,但战力同样不俗,每两三年会去往前线作战以保持战力。

此次护送楚家前往北境,原本有诸多武勋公子哥想要挤进来去捞取功劳。

但老侯爷力排众议,顶着压力把所有想要插一脚的人给踢了出去,他所率的这五千人全是擅长骑射的轻骑兵。

就这两三百人,别说装备破破烂烂了,就算身穿重甲,也根本扛不过禁卫军一轮冲锋。

蒙瀚拍马上前,副将还想派人跟着呢,被他果断摆手拒绝。

就这样一群人,保护个屁!

最前方的三位老爷子背佝偻着、杵着拐杖,蒙瀚在马上拱了拱手,“这位老丈有什么事情?阻拦行军可是重罪。”

中间的老爷子拱了拱手,“这位军爷,我们想要投军。”

蒙瀚:?

就这老胳膊老腿的,还想要投军?

去北境干什么,躺地上讹人吗?

正懵着呢,就听老人家继续说道:“我们想要面见楚老太君。”

蒙瀚懂了,这是奔着楚家来的。

居高临下,在马上望了一圈面前的二三百人,虽然年岁各不相同、装备也乱七八糟,但眸光都异常坚定。

他此时已经猜到了这些人的身份,稍作迟疑之后吩咐左右去请人。

楚瑶正歪在马车上打瞌睡。

昨天小春秋非赖在她怀里,又给儿媳们上了堂课,后来勾栏之行也没顾上,整个人懒懒的提不起精神。

马车停下时她就用神识扫过了军阵前方,也猜到了这群人是谁。

本想着蒙瀚会把人赶走,没想到竟还是派人来请她。

不自禁翻了个白眼,这都叫什么事儿!

不多时,儿媳来敲门,楚瑶也只能不情不愿下车。

副将拱手行礼,“楚老太君,头儿有请。”

楚瑶没理他,望向穆烈霜,“取我风羽头盔来。”

“是!”

着全套盔甲太麻烦了,楚瑶就戴了个战盔,骑着马往前去。

当她远远露面的时候,两三百号人齐齐单膝跪地,顿时叮呤咣啷一阵乱响。


蒙瀚收拾心情,重新回到兵阵之中。

“出发。”

“是!”

禁卫军继续前进,当中心的楚家马车出现在视野中之时,老兵们再次整齐跪下。

可楚老太君的车门紧闭,再没有露面……

十日后,武凌江,浩浩荡荡的船队向北驶去。

若是全凭陆路,必然赶不及一月之期,所以蒙瀚直接调动了州府的船只。

两座楼船一前一后,分别属于楚家和雍亲王,剩下八座艨艟为其保驾护航,还有十数支走舸快艇散在周围,充当斥候的作用。

蒙瀚颇通战阵,也懂水战,一路行军都没要楚瑶操心。

京城附近的道路还好,可是出了京城、就算是官道也多有颠簸。

这个年代没有橡胶,马车车轮就是木头,说白了就是没有悬挂减震。

马车上就算垫着厚厚的软垫,依然颠来颠去得难受。

别提七十多岁老太太了,就算是楚瑶本来的身子,十天时间也震了个够呛,还不如骑马呢。

可是她那几个儿媳妇儿怎么可能会同意,只能生生忍着。

所以更换水路的做法,楚瑶举双手赞成。

楚家楼船,因为有大量女眷的原因,楚瑶拒绝了蒙瀚派驻禁卫守护的请求。

经过这段时间持续的神识干涉,蒙瀚基本上已经言听计从。

不仅仅是他,连他手底下的副将、千户也都受到了相同的待遇。

换句话来说,这支五千人的禁军队伍已经改换门庭,不再姓“乾”,而是姓“楚”。

这天早上,操船的士卒前来通传。

“老太君,今儿运气不错,捞到了几尾不错的江鱼,请问您想怎么吃?”

这些水军和陆上屯田的士兵差不多,很多人在练兵之外都是渔民,江上打渔那都是吃饭的手艺。

楚瑶想了想答道,“一尾炖汤,一尾烤了,其他的分下去。”

“是,老太君。”

这江鱼吃的就是个新鲜,从打捞上来到入口的时间很短。

其实最时兴的吃法是鱼脍,说白了就是把新鲜的鱼切成薄片或细丝食用。

所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说的就是这玩意儿。

第一天上船的时候人家就展示了这个做法,刚出水的江鱼立刻剖了切成薄片,能做到透光的程度。

楚瑶浅尝了一口,鲜美是鲜美,可习惯上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毕竟她是熟食党。

搞不好有寄生虫什么的,虽然以她的身体素质不会出什么事儿,但潜意识排斥。

士卒自去处理,因为食材足够好,只需要用最朴素的烹饪方式。

何况楚府的厨子还带了各种调料,比一般船家用粗盐调味还要美味。

不多时,亲卫通传,说江上起了雾。

在遮挡视线之前,各船之间传达了命令,整个船队速度放缓,走舸快艇散得更开。

这在秋日里并不稀奇,一般持续不了太长时间,等太阳高升之后就会散去。

船上亲卫配合操船的兵卒,有序点燃了松脂灯。

顾名思义,松脂灯的燃料是从松树等针叶林树木中提取的树脂。

这种灯的亮度比一般油灯要亮,照明范围和穿透性更好,而且松脂本身具有一定的防潮性。

缺点是比较贵、燃烧速度相对也快一些,但对出行的军伍来说不叫事儿。

既是禁卫征用,这些损耗都会计入军费之中。

不多时,江面上雾蒙蒙一片,仿佛一幅水墨画,水汽氤氲、浩渺迷离。

两岸的风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迷雾吞噬,而后是临近的船只,最后眼前只剩一片白茫茫。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