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家中坐，热搜天上来。
贺雨星一首青藏高原唱三遍，肺活量惊人，甚至意犹未尽。
他倒立贴在墙上，正唱得起兴。
“刚进入直播间的朋友点点关注哈，我们现在读评论。评论区问主播是真唱吗？主播当然是真唱啊！主播想从哪里唱就从哪里唱。我们现在唱这个‘呀拉索’。”
他清清嗓子，嘴巴张开。
“呀拉索——那就是——青——藏——高嗷嚎嚎嚎——我去！”
挂在对面的墙壁的电视播到了郑循的新闻。贺雨星第一眼没认出郑循，但他认出了他那张印象派海报。
弹幕在狂刷“主播是不是躲高音”，贺雨星从墙上下来，趴到电视机前面，反复确认。
“……还真是郑循？”
网吧。
黄赫正在进行每周的直播。他这个虚拟主播要比贺雨星用心，一周固定播三次。
直播时黄赫的声音要比平时低沉。
“今天有很多新面孔啊，我看看评论……‘主播为什么要用猴子皮套？’因为主播想要回归大自然。
‘为什么屏幕里有一只穿西装的猴子在说话？’因为不穿衣服直播间会被封哈。就算是猴子直播也要穿衣服的。
‘起猛了，猴子在唱英文歌’。这里是留洋猴子哈，会唱英文歌很正常。
‘猴子主播去哪里留的学’，猴子主播是去西天留的学哈。”
黄赫盯着评论区，眼睛一睁就是编。
他摆在旁边的手机突然嗡嗡嗡弹出好几十条消息，他趁着喝水的机会看了一眼，全是贺雨星发来的。
：我草！
：郑循！
：黄赫你快看热搜！
：我们团好像要火了！
黄赫快速给他回了一句，让他别总是在直播间倒立唱歌，这不把脑子唱坏了。
结果他随便刷新一下，小伙勇追三条街的热搜还挂在榜一。
黄赫：？
他一口水呛住，咳嗽不止。
弹幕在刷“留洋猴子主播呛水了”。
程杰也在刷手机。
今天是他最后一场戏，已经拍摄完毕。搭戏的女演员合作好几次，都熟悉了。
现在短剧这个赛道越来越卷，很多小演员都想吃这碗饭。女演员感慨日子越来越不好过，还跟程杰开了个玩笑，说会不会下一部戏还是他们俩搭。
结果程杰突然站起来。
“不拍了，我要收拾收拾出道了。”
“嗯？”
女演员怔住。
演短剧到当偶像，这不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吗？
再说，程杰要当偶像？难道他要对着粉丝说“女人，你要无条件服从我”吗？
她打了个哆嗦，拍拍自己的脑袋，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清空。
说不定程杰是在开玩笑呢。
对于这个热搜，网上讨论得很激烈。
：笑死我了，这啥新闻？
：别说，这个男生长得还挺帅。
：怎么会有人在见义勇为之后宣传男团啊哈哈哈哈！
：好努力的成员哈哈哈哈哈
：不是大公司出身吧？没有公司支持，这么高的颜值也可惜了。
：我靠，竟然是真男团？我找到他的账号了！
网友们找到了郑循的个人账号，又翻到了官号的简介。
让他们不敢相信的是，这个糊得没有一点动静的男团，竟然还背靠四个大公司。
程杰是鸣雀娱乐签下的艺人。鸣雀是资历很老的娱乐公司了，上世纪末第一个红遍全国的男子偶像团体就是他们推出的。现在公司主要培养演员、solo歌手和女团，男团反而从强项变成了弱项。制作人肖俊力推程杰进入公司，也是为了寻求改变。
黄赫是碧玺娱乐的艺人。碧玺和鸣雀的情况差不多，都是资历深。碧玺的规模不大，现在的老板就是曾经很有名的制作人，追求歌曲质量，在组合策划这方面追求稳扎稳打，有相对稳定的粉丝群体。
据说黄赫曾经是准备加入另一个团体，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出道后却没有他。公司说是基于黄赫个人和公司未来规划的考量，粉丝只觉得黄赫是被挤占了出道位。幸好黄赫还没正式出道，粉丝不多，这部分声音慢慢消沉了下去。
贺雨星来自万世娱乐。万世这个公司就很厉害了，它和九鼎、青岚并称为娱乐公司三巨头。三家公司的定位稍有偏差，青岚的主力在演员部，主攻影视，对于男团女团这方面投入得不多。
万世和九鼎则不一样。它们两家推出的男女组合，在目前的偶像市场上占据的份额最大。两家推出新组合的时间总是前后脚，所以两家的粉丝就经常掐架，都认为自家会登顶。
贺雨星最开始是在万世演员部，接了几个小角色，始终不火。他因为唱功了得，自己提出要去当偶像试试，老板就同意了。
至于郑循……他是九鼎刚刚签下的艺人。甚至九鼎的老板都没见过面，他就直接去成团了。
现在他们四人，组成了一个实验团，团约在嘉懿公司。嘉懿这个公司很神秘，网上没有太多消息，据说原来也不是做娱乐这方面的。从出道还需要组合成员自己线下宣传来看，他们公司运营偶像的能力实在堪忧。
不过，很快大家就会发现，虽然嘉懿这个公司看起来菜得一比，但它的眼光很毒辣。
能把四个卧龙凤雏集中在一个组合，嘉懿老板在识人这方面简直功底了得。
现在，楚黎就在嘉懿公司，和老板秦译对话。
楚黎是来申请资金的。
虽然她总是把四个成员视若无睹，有意忽略他们所有的反对意见，把那些骇人的举动当做他们之间独特的交流方式……但她对这个组合还是很上心的。
她和秦译隔着一张办公桌，儒雅俊逸的秦老板正在低头看一份文件。
“老板……”
“楚黎，你先不要开口，”秦老板将手中的文件放下，直视楚黎，“先把你包里的麻绳拿出来。”
“……”被发现了！
楚黎下意识捂住她的手提包，就像护住了她的命。
每次她来要钱，就是一吊二吊三上吊。
哭和闹是不管用的，不然她就用了。
秦译让楚黎喝点水，今天不用在他面前演那些浮夸的戏。
“你带的新人很有本事，他已经靠自己上了热搜。”
楚经纪人一听，脑瓜子嗡嗡的。
什么？还没出道就被挂在热搜上了？！
她点开手机正要看是哪个兔崽子给她捅娄子，就看见见义勇为的郑循，和他手里的海报。
“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秦译对着她笑了一下，“要忙起来了，经纪人。”
楚黎噌地起身，跟秦译再见，马上开车回工作室。
等不到1.23的直播了，她必须趁热打铁，今晚就要先播一场。
出了办公室的楚黎立刻打电话，问四人都在哪儿。
等办公室的门关闭，秦译也拨通了一个号码。
宽敞的房间内，响起他说话的声音。
“看到热搜了么？是郑循的。
我说了，他靠自己可以的。你只是过分操心了。
有一件事还要跟你说明。郑循的个人约不在我这里，在九鼎。
九鼎抢先一步，这是我没想到的。之后如果有郑循解决不了的麻烦，我会出面的。
我会关注他的。但也要提醒你，他和郑寻只是外表相像……仅此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