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则明主而偷生’,只有懂得审时度势、灵活应变之人,才能最终获得成功,得以善终。”
说完这番话,刘能轻轻甩动了一下手中的浮尘,仿佛想要借此甩掉心头的烦闷与忧虑。
虽然身为阉人,失去了常人所拥有的某些东西,但他深知自己依然是人,有着属于自己的尊严和信念。
遥想当年,先皇后也曾对他说过: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这句话一直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底,成为他不断前行的动力和支撑。
刘能暗暗发誓,即便自己只是一介奴才,也要坚守忠诚之道。
在这偌大的宫廷之中,他唯一忠心耿耿侍奉的唯有当今圣上——
那位高高在上的陛下,因为只有陛下才是他真正的主子,是他一生一世都要誓死效忠的对象。
亲随陛下七子夺嫡,又伴驾近二十载,他真是期待,下一任帝王,会是哪位皇子?
皇子所的偏殿内,尽管白日时阳光明媚,但一入夜,那股倒春寒却如冰冷的毒蛇一般,无情地侵袭着这座原本就显得空旷而孤寂的宫殿。
宽敞的殿堂此刻竟似一个巨大的冰窖,寒冷彻骨,让人毛骨悚然。
萧若瑾小小的身躯蜷缩成一团,紧紧抱住那床薄薄的被子,仿佛它是这世界上唯一能给予温暖的依靠。
他瑟缩在床边的角落里,不住地颤抖着,嘴唇因寒冷而微微发紫,牙齿也不由自主地打起架来。
一直在旁伺候他的葛,身上的衣物不但破旧不堪,而且异常单薄,根本无法抵御这刺骨的寒意。
这位葛刚刚经历过一场重病的折磨,脸色依旧蜡黄如纸,显然尚未完全康复。
然而,即便如此,她仍强撑着身子,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年幼的萧若瑾。
“葛嬷嬷,您的病还没好呢,不要再忙着照顾我,赶紧回房去歇息吧!”
萧若瑾哆哆嗦嗦地说道,声音因为寒冷而略带颤抖。
“殿下,老奴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不值得您为老奴这般拼命呀!
如今庆安公主特意安排了太医每日给老奴送药、诊脉,老奴的病已经好多了,真的不碍事的。”
葛嬷嬷微笑着回应道,虽然年方三十六岁,但多年在深宫中的艰辛生活早已将她摧残得如同老妪一般。
岁月改变了她的容颜,可那份始终如一的忠心却从未有丝毫褪色。
对于自己亲手奶大的五皇子萧若瑾,葛嬷嬷实在狠不下心抛下他不管不顾。
在她心中,五皇子就如同自己的亲生骨肉一般重要。
身处这充满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吃人深宫之中,她每时每刻都不敢有半分松懈,唯恐稍有不慎,五皇子便会遭遇不测,性命难保。
“咳咳咳……”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那劣质的煤炭燃烧时所散发出来的呛人气味,犹如一条条看不见的毒蛇一般,迅速地钻进了主仆二人的鼻腔和喉咙里。
尽管他们都被这股刺鼻的烟雾熏得眼泪汪汪、咳嗽不止,但即便如此,这些劣质的煤炭仍然是维系着他们生命的关键所在。
因为,如果失去了这些煤炭,在这寒冷彻骨的冬天,他们恐怕很难存活下去。
所以,无论多么难受,他们也只能咬紧牙关去习惯这种恶劣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