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回击立遭到更猛烈地还击,只是沈荣光下不来床,两人连面儿都没碰到就隔空对骂着。
说实话,对沈煜城这句话,向昭若是心如死水那绝对是假话。
但很快她就分析出他真正的意图来:只能说他是个知恩图报的好人,见自己是真心实意帮他治腿,才无条件站在她这边帮她说话吧。
好在司军医下周才能可能过来,若是让他的白月光听到这话,不得生气呀。原来这么大的团长也有思虑不周的时候呀。
心中暗暗腹诽了一阵,沈家夫妻的争吵也很快停了下来,向怀远咧着嘴笑:“你们这两口子从年轻时就吵,孩子那结婚了还吵个不停啊。”
田兰白了他一眼:“要你管!管好你自己闺女得了,小小年纪心术不正,将来就算考上大学不也得走了歪路啊!”
一句话把向怀远怼得哑口无言,想回呛她两句却又无话可说,毕竟他闺女有错在先,心思也是过于歹毒了些,否则他也不能下那么重的手。
“那就退学,一个丫头家家的,三年两年就嫁人了,考上大学又有什么用。”
在财钱和女儿前途之间,他毅然选择了钱财,向昭也是明知道她大伯的德性,才故意为其制造了两条路供其选择。
“不行!”向红霞声嘶力竭地对着向怀远喊着,“我要上学,明年我就要考大学了,凭我的成绩一定能考上省城大学的,我不退学!”
“这个家什么时候还轮到你个黄毛丫头做主了?不退学也行,那就按向昭说的,把你二叔留给向昭的那份钱拿出来!”
向怀远志在必得,他盘算的结果是:让向红霞退了学,一来可以保住二弟留下来的遗产,二来也可以名正言顺地接回向阳,那才是他老向家的种,哪能和姐姐住在外人家里。
所以从向昭抛出这个选项的时候,他的心理就已经倾向于这边了,只能说向红霞倒霉的地方就是有这么一个贪财的封建老顽固的爹。
“等下,怎么能让孩子说退学就退学呢?真是胡闹!”
人随声动,莲花村的村支书王支书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部电话机。
他走进来直接把电话机放到桌上,转身对沈煜城说:“沈团长,经上级批示,给您家里安装一部电话机,明天就可以通上电话了。”
一看就是部队里和地方打了招呼的,许是小郑提的要求,毕竟他来回汇报都要到村部去打电话,毕竟沈煜城这个级别干部的病情是属于机密。
沈煜城点头笑笑,算是表示感谢了。
王支书放下电话,回身直接对向怀远说:“我说老向啊,刚刚我在外面可都听见了啊!
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不是我说你,有你这样愚昧的父母也是孩子投错了胎了。”
眸光转到向红霞肿起的右脸,咧了咧嘴:“咋把孩子打成这样啊?老向,你是真下得去手啊!”
向红霞终于碰到有人向着自己说话了,如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似地抓住王支书的胳膊用力地摇了起来:“叔,您是知道的,本来属于我那份嫁妆已经给了她,她现在又来串掇我爸让我退学,您是支书,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王支书今天没穿中山装,只穿了一个半新不旧的军用短袖,裸露在外面的胳膊就这样被向红霞的小手抓着,一阵酥酥麻麻的电流感传遍全身,甚至连脚趾头都起了反应。
他一脸正气的样子倒是把个向怀远镇住了:“……我……我……”
向昭看见这一幕时,越看越奇怪。
之前没注意,当王支书和向红霞完全站在一起的时候,竟然让她想起一个人的长相,那就是前一世程建军抱回来的婚外女儿——程茹芯。
因为王支书长相极有辨识度,就是他在面对面看人的时候,对面的人会觉得他在看向旁边,说白了就是有点儿斜眼。
而杜茹芯也是如此,而且斜的方向也和王支书一样。
那个时候的医疗条件已经相对发展,程建军和向昭还专程带着她去了首都最权威的眼科医院进行矫正,当大夫说她这种斜视基本上有些遗传因素时,程建军还和那眼科大夫大吵了一架,最后做了手术才稍有改观。
而程茹芯是向红霞所生,就在向红霞撒娇似地摇着王支书的胳膊时,向昭呆住了,但凭一个正常人的三观,她实在不敢往那个方向去想。
向昭想到这里,重重把嘴里都要被自己吓出来的口水咽了回去,冷嗖嗖地对向红霞说:“大伯说得对,没人逼你退学,只要你把我爸留给我的钱还给我就好,房子啊,地啊,我都不要了。”
向红霞无声地哭泣着,大颗大颗的眼泪滚滚而落,这副隐忍又无力的小可怜儿模样把个王支书心疼得不行:“孩子,别哭啊!学习那么好,退什么学,叔帮你想办法!”
“真的?”
向红霞眼泪未干,就露出了大大的笑容,被打过之后的脸像极了红扑扑的苹果上挂着晶莹的露珠,竟然也很好看。
“叔可是支部书记,铲除重男轻女的封建毒瘤是叔应该做的,你尽管安心上你的学!”
王支书很是光棍地拍着胸脯,正气凛然的模样甭说向红霞了,就连向昭都要被感动了。
向怀远干巴巴地张了张嘴,说:“王支书,我们家的家事就不劳烦您插手了。”
“别人家的事我可以不管,但这个孩子学习可是远近闻名的好,怎么可能让她辍学呢。既然涉及到钱财,我可以先替她垫上,无非是写个欠条,等她上了大学挣了钱再还我也不迟。”
这老东西可真会啊,竟然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把他和向红霞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捆绑到一起,太可怕了!
即便程茹芯是向红霞和王支书鬼混生出来的,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已。
只是……只是程建军是什么鬼?这孩子长得一点都不像他,也不像像向红霞,他怎么居然一点儿没有怀疑过呢?
果然,若是人看对眼了,干什么都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