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给我药，给我药！司南，司南！”病房里传出乔菲歇斯底里的哀嚎，随后是噼里啪啦，东西被扫到地上的声音。
“烦死了！她到底什么时候死啊！跟个妖怪一样！司院长真是瞎了眼了！”苏苏医生站在门口，毫不避讳自己的音量，清晰地传进病房里。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司南他就是爱我，你这一年，哪次勾引他没被他臭骂一顿？我像妖怪？你还不如个妖怪！呸！给我药，不然我让他开除你！乔菲满眼血丝，盯着门口的方向，对着苏苏医生疯狂地嚎叫。
“你以为司南还是曾经的司南呢？沾上了你这个无底洞，他现在，连房子的抵押款都还不上了！算了，懒得跟你快死的人计较，我反正找了新工作，明天不会再来了。我倒要看看，是医院先倒闭，还是你先死！”苏苏医生扭着水蛇腰，哐地砸上病房门，走了。
乔菲拿着手机，颤抖着给司南拨通电话：“司南，你在哪，你在哪？我要被他们害死了，给我药，给我药！”
乔菲激动的情绪，使心率暴涨，病房的监护仪发出警告声，刺的司南耳朵生疼：
“菲菲，你的止痛药已经过量了，再这样下去，你撑不过换心，人就已经废了！”司南焦头烂额地搬着行李。
自从乔菲入院以来，清醒的时间都陷入对司南无尽的埋怨。
每天，乔菲被仪器折磨得痛不欲生。
一开始，她还知道自己被陈辰抛弃，司南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每天哀求司南，给自己找心脏供体，一遍一遍哀求司南，给自己加大止痛药的计量，司南在她的眼泪攻势下，一再地退让底线，药一加再加。
司南总是自负地觉得，他能找到合适乔菲的心脏供体。
然而，供体没找到，乔菲却开始对止痛药上瘾，愈演愈烈。
上瘾却得不到药的乔菲，开始更加暴躁，在有限的清醒时间里，本来面目，暴露无遗。
她开始歇斯底里地诅咒司南，将被陈辰抛弃她的所有原因，都归咎在司南身上。
病房里的仪器，几乎每周都要换新的，全都逃不过被乔菲砸坏的命运。维持乔菲生命的仪器都很贵。
在乔菲的折磨下，这一年半，司南无心经营，合伙人纷纷撤资。
加上乔菲巨额的医药费、仪器费，司南很快捉襟见肘。
司南赚的钱不少，曾经，除了供自己的母亲和妹妹挥霍，还不断地给乔菲买奢侈品，在手里能周转的本来就不多。
司南不得不抵押了，他跟乔芮的婚房。
如今，更是落魄得连贷款都还不上，只能收拾行李搬回医院住。
他甚至无法回司家住，司南母亲早就跟他断绝了来往，彻底不认这个儿子了。
“还不是你没用！如果是陈辰，他早就给我找到合适的心脏供体了！要不是你没用，乔芮的心脏早就换给我了！你就是要害死我，你给我药，你给我药……”
司南听着，乔菲在手机里的咒骂戛然而止。
司南知道，她又晕倒了。
她的情绪使她晕倒得越来越频繁，加上对止痛药类违禁品的上瘾，身体早就被透支得不行了。
司南听着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世界终于安静，他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瘫倒在主卧的床上。
司南躺在床上，环视房间，这个房子他早就按照乔菲喜好装修的，但房子里的一切，却是乔芮添置的。
司南曾经在两个女人之间奔波，从没认真看过这个家。
直到乔芮离开以后，司南回家发现，自己甚至连贴身衣物都找不到。
他花了好长好长的时间，才在焦头烂额中，适应了乔芮已经彻底离开他这件事。
司南经常在睡不着的晚上，对着这个房间发呆。
他甚至连乔芮的照片都没有留下一张，他心里，一直都只有乔菲一个人，却在乔芮死后，经常想起她，怨怼她。
司南就是埋怨乔芮，埋怨她宁愿死，都不愿意成全他跟乔菲的真爱。
门外传来收房人砸门的催促，司南狼狈地推着行李箱，最后一次，看了一眼这个家。
司南推着行李，没有回医院，他突然不想面对乔菲，等回过神，车竟然驶入了乔芮的墓地。
乔芮的墓地是空冢，他索性拿着车里的酒，坐在乔芮的墓地上，对着乔芮的遗像，一边喝一边埋怨。
喝到天渐渐暗下来，他掏出手机，本地新闻跳出热搜头条。
“我真喝多了，居然看到你活在新闻里，你看，你看啊乔芮！”司南拎着酒瓶，将手机贴近乔芮的遗照：
“呵，你看，你旁边还站着陈辰，你果然只爱他！所以把他带走了吧？带走吧……”
司南喃喃着，醉倒在乔芮的墓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