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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天下第一剑客任飘萍玉芙蓉结局+番外

莫念秋 著

玄幻奇幻连载

雅静阁,已是深夜。玉芙蓉等人还没有睡,他们在等,等任飘萍回来。很久没有人开口说话,每个人都在想自己的心事。就是常小雨这种什么心都不操、倒地就能睡着的人此时也睁大着眼睛,玉芙蓉当然就更睡不着了。柳如君看了看眯着眼睛已快要睡着的第一高峰,忽然打破沉默,道:“大家还是睡吧,明天也许我们会有一场硬仗要打,任兄想必处理完自己的事就会回来。”常小雨一想也对,笑道:“是啊,天底下若还有老狐狸处理不了事,我们纵是在这儿等上一夜又有什么用呢?”紫云立即接口,道:“那也未必,按理三大杀手明日才会来,可是他们若突然提前来任大哥现在岂不是危险万分?”众人一听此话皆是心头一震。第一高峰忽然道:“只怕他是不会回来了。”常小雨立刻道:“此话怎讲?”第一高峰似乎又...

主角:任飘萍玉芙蓉   更新:2025-02-14 16: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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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任飘萍玉芙蓉的玄幻奇幻小说《我,天下第一剑客任飘萍玉芙蓉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莫念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雅静阁,已是深夜。玉芙蓉等人还没有睡,他们在等,等任飘萍回来。很久没有人开口说话,每个人都在想自己的心事。就是常小雨这种什么心都不操、倒地就能睡着的人此时也睁大着眼睛,玉芙蓉当然就更睡不着了。柳如君看了看眯着眼睛已快要睡着的第一高峰,忽然打破沉默,道:“大家还是睡吧,明天也许我们会有一场硬仗要打,任兄想必处理完自己的事就会回来。”常小雨一想也对,笑道:“是啊,天底下若还有老狐狸处理不了事,我们纵是在这儿等上一夜又有什么用呢?”紫云立即接口,道:“那也未必,按理三大杀手明日才会来,可是他们若突然提前来任大哥现在岂不是危险万分?”众人一听此话皆是心头一震。第一高峰忽然道:“只怕他是不会回来了。”常小雨立刻道:“此话怎讲?”第一高峰似乎又...

《我,天下第一剑客任飘萍玉芙蓉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雅静阁,已是深夜。
玉芙蓉等人还没有睡,他们在等,等任飘萍回来。
很久没有人开口说话,每个人都在想自己的心事。就是常小雨这种什么心都不操、倒地就能睡着的人此时也睁大着眼睛,玉芙蓉当然就更睡不着了。
柳如君看了看眯着眼睛已快要睡着的第一高峰,忽然打破沉默,道:“大家还是睡吧,明天也许我们会有一场硬仗要打,任兄想必处理完自己的事就会回来。”
常小雨一想也对,笑道:“是啊,天底下若还有老狐狸处理不了事,我们纵是在这儿等上一夜又有什么用呢?”
紫云立即接口,道:“那也未必,按理三大杀手明日才会来,可是他们若突然提前来任大哥现在岂不是危险万分?”
众人一听此话皆是心头一震。
第一高峰忽然道:“只怕他是不会回来了。”
常小雨立刻道:“此话怎讲?”
第一高峰似乎又要睡着了。
玉芙蓉长叹一声道:“只因为他是一个不愿给朋友添麻烦的人。”
柳如君道:“这么说他岂不是更危险?”
常小雨道:“我们立刻分头去找。”说完立刻起身。
玉芙蓉道:“不必了,一个人若是存心躲你,一时三刻你又如何找得到呢?”
任飘萍从震天帮出来,立刻就易了容,然后找了一个人最多的地方──醉里绣乾坤,这个洛阳城里最大的酒楼,现在仍然有很多人在喝酒,喝酒的人当然都是来自天南海北的江湖人士。
醉里绣乾坤酒楼里的伙计们一边招呼客人一边心里暗自骂道:******看来要忙活一整夜了,这些个江湖人看来没有一点儿要走的意思,店老板自是乐得合不上嘴,巴不得天天如此。
就在这时,门口走进一个虬髯中年人,一身蓝衫,看上去约莫四十出头,进门就喊:“小二,上壶好酒,切二斤牛肉,把爷伺候得高兴的话爷就赏你娃两个银子。”听上去一口陕西关中一带的口音。
只要有钱,什么都好说,酒肉很快就上来了,那虬髯客找了一张离门口最近的桌子坐了下来,虬髯客原本打算一个人清净清净来着,谁知神威镖局的风中天不请自坐在坐他对面。
风中天笑道:“老乡,也是来参加这兵器大会的?”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虬髯客。
虬髯客大笑道:“真格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真个是没想到在这儿能见到老乡啊,来来来,喝两杯,”又道:“我是没事瞎凑热闹,来看一下,还不知你老哥咋称呼?”
风中天笑道:“老朽神威镖局风中天,敢问老弟......”
虬髯客不等他说完便豪爽地答道:“久仰久仰,小弟孟蝶飞,不知这兵器大会是何人发起的?”
风中天道:“当然是龙门老人了,除了他还会有谁呢?”
虬髯客道:“听说是在明天举行。”
风中天道:“明日未时初刻牡丹山庄,如果老弟不嫌弃的话,咱们到时结伴而行,也好有个照应。”
虬髯客笑道:“这个最好不过了,来来来,喝酒!喝酒!”
酒过三巡,虬髯客已是不胜酒力,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风中天在江湖上结交甚广,为人忠义古道心肠,况且走镖之事原本就应当多交一些朋友的。虬髯客一进门,他行走江湖多年的老道的眼光就看出对方绝非等闲之辈,又是老乡,当下便生出结交的念头,不曾想对方竟睡着了。心中琢磨这孟蝶飞只怕是化名,一时实在是想不出对方是何人,只好作罢。
次日,牡丹山庄。
兵器谱排名大会已进行到尾声了,虬髯客混在风中天一行四人中,似乎一直在搜索什么人,显然他很失望,因为他的头已经低下不再看那比武台上的翻飞腾挪的人影,也不再瞧那各色奇异的神兵利刃。
就在这时,虬髯客耳旁忽闻风中天的洪亮的声音:“燕女侠!”
燕无双本是来找任飘萍的,并不想多作耽搁,道:“风老爷子一向可好,昨日实在是......”
风中天哈哈一笑道:“燕女侠一向巾帼不让须眉,怎么今个婆婆妈妈起来了,”眼睛扫向与燕无双同来的几人惊讶道:“怎么不见任少侠,昨个你不是和他在一起么?”
燕无双看了看第一高峰他们,笑道:“只怕是被你昨日一嗓子吓得不敢露面了?”
风中天脸上似乎有些懊恼自己,道:“不会吧,若真是这样,真是老夫的不是啊,原本想好好感谢一下任少侠当年的救命之恩的,却未曾想到会这样。”
紫云道:“哦?这是怎么回事?”
风中天看了看紫云道:“这位姑娘?”
众人这才相互介绍,原来愣头愣脑的小伙是风中天的独子风雨来,书生模样的是镖局里的镖头钱万里,浓眉大眼的壮汉也是镖头李仁龙,风中天介绍到虬髯客这里时说道:“这是昨晚老朽新交的朋友,也是老乡,叫孟......孟什么来着?”
虬髯客一直低着头,此时也只好抬起头笑道:“孟蝶飞,区区小名不足挂齿,还望各位大侠莫要见笑。”
别人倒不见怎地,燕无双却是心里在不断地琢磨:孟蝶飞,孟蝶飞?待到她再去看那虬髯客时,虬髯客已是把头低下了。
这时第一高峰道:“风老镖头说的是当年任飘萍在陕南道击杀秦岭六魔那一役吧。”
风中天赞许地点了点头,道:“正是,御赐金牌神捕果然名不虚传,当年......”
话正说至此时,只见一人走至风中天的面前施了一礼,道:“侄儿拜见叔叔,叔叔一向可好。”
众人一看,一惊,此人正是震天帮的少帮主赵宏云,可是令众人更为吃惊的却是赵宏云身后的一女子。
那女子一袭白纱,却掩盖不住她那婀娜的身姿,就这样向他们风姿绰约地走来,葱花玉手轻轻一撩面纱,对着燕无双和紫云嫣然一笑,只见她面若芙蓉,蛾眉皓齿,粉白黛黑,肤如凝脂,吹弹可破。
燕无双和紫云自是知道她是谁。
然而柳如君他们也没有人问她是谁,只因为大家都知道她一定就是欧阳小蝶。
现在大家才知道难怪任飘萍无法忘情于她。
而那虬髯客此时仍然没有抬头。
风中天已经说话了:“原来是赵贤侄,你爹他可还好?”
赵宏云面显悲痛,道:“家父已于前不久遭人毒手了,叔叔,你可要为侄儿做主啊!”
赵世青死后赵宏云并未发丧,是以风中天大吃一惊,道:“是何人所为?”
赵宏云咬牙切齿道:“咫尺天涯任飘萍。”
风中天简直就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任飘萍?贤侄,你可确定?”
赵宏云道:“十分确定,那贼人杀死家父后还留下信笺,上书‘咫尺天涯任飘萍’。”
这时常小雨再也忍不住了,道:“少帮主,饭可以多吃,话不可胡说,请问天下谁人不知任飘萍从不杀人。”
赵宏云正待分辩时,忽然台上一阵敲锣打鼓之声响起,只见一个人一挥手,台下已是静成一片,此人正是龙门老人。
龙门老人道:“各位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们,现如今已经决出兵器谱的前四名,分别为天荒地老柳飞絮的‘龙吟刀’,南宫世家南宫伤的‘别离剑’,上官世家上官嫣然的‘烟雨萧’,以及翠烟门冷秋雨的‘昙花羽’。适才我看见新来了很多江湖英雄好汉青年俊杰,为公平起见,现在任何人都可以挑战他们四人,但不可以轮番挑战同一人,更不可伤及对方性命。”
话音一落,众人哗然,纷纷惊道:“别离剑!莫不是欧阳连城大侠打造的那把剑?......”这时,台上已多了一人,朗声道:“在下震天帮纪三娘,还请冷公子赐教。”
柳如君自是一惊,神情顿时紧张起来。
台上一清瘦高挑的二十七八岁的男子,三角眼,鹰钩鼻,对着纪三娘冷冷一笑,道:“原来是唐门的‘细雨柔情’唐雪雪,怎地又变成震天帮的纪三娘了?”说话之人正是翠烟门的冷秋雨。
台下一片哗然。
风中天沉吟道:“江湖两门,唐门与翠烟门,俱是江湖中神秘门派,也俱是擅长暗器机关,向来颇多积怨,今日一争,只怕难以善了。”
常小雨道:“据说冷秋雨是翠烟门的外门弟子中武功最好的一个,看来还真有点门道。”
柳如君心知当年冷秋雨苦苦追求唐雪雪未果,此人又心胸狭窄,只怕怀恨在心,对唐雪雪必然不会手软,是以一颗心已是提至嗓子眼上。
唐雪雪并不答话,唐雪雪出手,满天细雨,万般柔情,三百六十根银针一如牛毛细雨般纷纷急速飘落,落向冷秋雨,夹杂着淡淡的清香,一如少女情窦初开的柔情已是把冷秋雨包围。
唐雪雪一出手就是绝招,她要在这一招之间分出胜负。
冷秋雨心中冷笑,右手自背后突然伸出,竟是一把长达三尺的折扇,折扇一展,竟已挡住了三百根银针,六十根银针已是绕到了他的背后,忽见冷秋雨连同折扇一起快速旋转,那折扇竟旋转出一束煞是好看的昙花将他紧紧包裹,六十跟银针纷纷落地。
虬髯客心中不禁暗道:遭。
果不其然,那昙花在阳光下折射出的七彩光芒中突然凋谢,十六根扇骨已化作十六把利剑直刺唐雪雪。
唐雪雪被那七彩的光芒耀花了双眼,那光芒一灭间,胸前已是十六根利剑,心下一慌,急速闪避。
柳如君见状便要飞身出手相救,却被一双手牢牢地摁住,回头一看,却是那虬髯客,当下一急,却是暗中发功仍旧挣脱不开虬髯客。但听虬髯客笑道:“稍安勿躁!”
台上唐雪雪身法展开间已是躲避了十三把剑,还有三把已是无法躲过,眼看着那三把剑就要刺穿她的右臂,却被一把乌黑的剑荡开了。
这把剑长三尺九寸九分,宽一寸三分,剑身乌黑,舞动时伴有虎啸龙吟之音,正是天下名剑中排名第三的‘伏羲’上古神剑。
这把剑现在就握在赵宏云的手里,抵在冷秋雨的胸口,赵宏云道:“纪三娘也罢,唐雪雪也罢,都是我震天帮的人。阁下见好就收吧。”
冷秋雨道:“想必阁下就是震天帮的少帮主赵宏云吧,剑倒是一把好剑。”说罢扭身退下。
忽然一缕伤心之极的箫音响起,犹如一线纸鸢挂在空中,时断时续,几欲随风飘去,令人伤心欲绝。
只见台上赵宏云已是与上官嫣然战在了一起。那箫声婉转回旋,时而低啼,时而呜咽,摄人魂魄,赵宏云此时似乎已陷入那伤心已绝的啸声中,每挥出一剑似乎都很吃力,不一会儿似乎要哭了出来,转而又悲声狂笑。
霎时间,赵宏云的剑法已是大乱,口中叫道:“任飘萍,你杀我父,夺我妻,我要把你碎尸万段。”似乎眼前的上官嫣然已是任飘萍,伏羲剑照着她就是毫无章法的一番乱刺乱砍。
所有的人都知道此刻赵宏云已是落败,而落败的原因自是那勾魂的箫音,当然更是因为那杀人父夺人妻的可恨的任飘萍,顿时台下议论纷纷。
燕无双本就是此中高手,缓缓说道:“每个人都会有心魔,只要你的定力不够,在这箫音之下一定会想起那些心中的伤心往事,就一定会发狂入魔直至心力衰竭。”
常小雨等人自是知道这音律杀人于无形之间的道理,只是未想到赵宏云竟是如此的不济。
欧阳小蝶已来至燕无双的身前,一双美目静静地看着燕无双,一泓秋水,几多哀求。
燕无双自是看懂了欧阳小蝶的心意,长叹一声,幽幽道:“你可确定?”
欧阳小蝶思忖良久,用力点了点头。
台上赵宏云仍旧在疯狂地乱杀一气,却是连上官嫣然的一角衣袂都没有碰着。
此刻,一阵悠扬欢快的琴声已是响彻整个牡丹山庄,一如小泉叮咚,又如春日阳光一泄万物复苏。
那上官嫣然心中一惊,停止了吹箫,嫣然一笑,道:“可是那逝水无痕燕无双燕姐姐啊?”
赵宏云此刻似是如梦初醒,满脸的惭愧之色,悻悻然走下台去。
燕无双娇声道:“上官妹妹,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时,龙门老人笑道:“燕女侠果然是女中豪杰,何不上台向江湖好汉一展风采?”
燕无双道:“岂敢,雕虫小技而已,不敢贻笑大方。”
龙门老人接着说道:“假若再没有人来挑战的话,那么兵器谱的排名就这么定了,我来宣布......”
“且慢!”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传来,人群中一个绿衣女子已是掠起,身轻如燕,不见怎地两个起落已是落在龙门老人的面前,道:“小女子愿前来一试,只当是给大家增添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吧!”
虬髯客听到这个女子的声音,似乎特别的感兴趣,已是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台上。紫云已是摇着常小雨的胳膊,道:“是那个蒙面女子。”常小雨当然早已听出,心中一叹,道:“真不知道老狐狸此时在哪里。”
龙门老人定睛一看,这女子身材娇小,杨柳小蛮腰,只是头带斗笠,面垂黑纱,看不清容貌,道:“阁下何人?”
蒙面女子道:“你就叫我欧阳姑娘吧,大会并没有规定参赛之人一定是有名字的人,龙门前辈,我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啊?”
龙门老人哑然失笑,道:“你这娃儿虽然有些刁蛮,但是此话也不无道理,好好好!”人已是退到了一边。
虬髯客突然用眼睛满场搜索欧阳小蝶,可是哪里还见得着欧阳小蝶的身影。
蒙面女子道:“南宫公子,有请!”
南宫伤面无表情,抱拳一礼,长剑出鞘,道:“欧阳姑娘请。”
蒙面女子欺身而上,手中鱼肠剑已是击出十剑,南宫伤倒吸一口凉气,手中别离剑青芒暴涨,已是还了十剑,谁知蒙面女的剑法越来越快。
南宫伤苦笑道:“姑娘好快的剑!”,腕间发力,陡然间‘别离剑’突然一分为二,一把剑还在南宫伤的右手,一把剑已弹飞而出,直取蒙面女子的双目。
风中天不由得惊叹道:“好一把别离剑!”
蒙面女子身形暴退,别离剑随影而行,谁知蒙面女子退至擂台边沿时,身形倒飞腾空,手中一物旋转着疾飞至南宫伤的面门前,南宫伤的飞剑已是落空,只好以手中剑格挡,可是一档之下那物旋转之力突然受阻,反向绕到他的背后突然裂开,一蓬银针竟全击在了他的背上,南宫伤闷哼一声倒地不起。
龙门老人见此狠毒霸道的暗器,不由得惊呼道:“‘摄魂珠’,女娃儿,你是欧阳连城的什么人?”

小桥,流水,人家,枯藤,老树,昏鸦,断肠人在天涯......
此时,任飘萍就处在这样的地方,心情也正是这种心情。望着远去的绿衣女子的背影,眉头紧皱,眼神里一抹无法抹去的悲凉。
适才绿衣女子交给他的是一支玉簪,一支极其普通的在市场花二两银子就可以买到的玉簪,这支玉簪现在就在任飘萍的手里,他轻轻地抚摸着,心里却一阵阵剧痛。这支玉簪是他在八年前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银子买给小蝶的。也就是在八年前小蝶嫁给了震天帮少帮主赵宏云。
如今,任飘萍又想起了小蝶......他知道自己不该趟这池浑水,可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池浑水非趟不可。
时至清初康熙当政时期,天下安定,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歌舞升平。
洛阳,中原之中心,繁荣景象自是不必多言。
现在,是午时。
整个洛阳城最豪华的酒楼──醉里绣乾坤,任飘萍此时就坐在二楼靠窗户的一张桌子旁,任飘萍从来都不去洛阳,因为洛阳正是震天帮总坛所在地,因为欧阳小蝶就在洛阳城里。
任飘萍一身白衣就那么地静静地一个人坐在那儿,淡然而恬静,自斟自饮着,似是什么都在想,似乎什么又都不再想。他看上去二十出头的样子,中等偏高的身材,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双眉如峰、高鼻梁、秀目中透着忧郁和坚定,整个脸给人一种清秀俊逸之感,举止温文尔雅。乍一看他似乎更像是一个文弱的书生,却又是于他偶然眼眸中的精光一现昭示着他的凛然不可小觑。
任飘萍似是不喜言语,喜欢默默地观察四周的一切,毕竟嘴巴是用来吃饭的,而眼睛是用来看的。
整个二楼约有一百平米见方,足足摆了三十多张大红檀木方桌,每张桌子俱是坐满了各种各样的人,有江湖侠客,也有寻常百姓,更有那街霸恶少,三教九流,鱼龙混杂。酒楼的生意兴隆,十几个小二忙碌穿梭于其间,依然可以听到客官们不断催促饭菜的声音,当然还可以听到嘈杂大声的划拳行酒令的声音,喝醉酒的说着醉话撒泼的声音......
不远处的一张桌子旁围着很多人,正津津有味地听着一老先生在说书,忽听有人问道:“诸葛先生,你说这少林寺掌门智远大师的武功高还是武当派的掌门忘忧道人武功高?”那诸葛书先生呵呵一笑道:“‘尼僧道丐痴癫狂,老妇独钓湖海江。’说的便是当今武林九大高手。”呷口清茶又道:“尼说的是黄山飞来峰的‘九幽神尼’,僧指的是智远大师,道说的正是忘忧道人,这下你该明白了!”又有一人问道:“诸葛先生,近几年来江湖上流传着‘天荒地老柳飞絮,咫尺天涯任飘萍’不知这两人的武功比起来怎样?”那诸葛先生略一沉吟道:“这两人一南一北从未谋面,不过这两人的武功应当排在前十三名了,若是单论轻功,只怕任飘萍至少位列三甲!嗯!这个老夫也说不清楚了,呵呵,呵呵!”众人笑,一哄而散。
可是,就在任飘萍哂然听到这诸葛先生说道自己而哂然一笑之际,任飘萍忽然听到了一声琴音。
琴声优雅婉转,歌声更是令人如沐春风。任飘萍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这样美妙的歌声,任飘萍抬眼望去,映在他眼眸中的是一个生着一双一如秋水美目的抚琴绿衣女子,那女子十八、九岁的样子,黛眉开骄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任飘萍似是已不知道究竟是歌美还是人美了。
而整个醉里绣乾坤酒楼的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似乎都已忘记了来这里本是吃饭的,挤着的,热着的,被踩痛脚的、就是没有人说话的,全是来听曲的,或者说是看美人的。
再有歌声传来,“物事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听到这里时,任飘萍已是如痴如醉。
“好,本公子就赏你十两银子”绿衣女子对面,一书生、貌比潘安的男子说道。
任飘萍眉头一皱,抬头向那书生望去,那书生看上去很柔弱,风一吹就会倒一般,手中却是握着一把长剑,拿在他手里似是要掉到地上。
“多谢公子。”那绿衣女子轻启朱唇,声音恰似玉珠坠地。
书生笑道:“姑娘不必言谢,在下娘亲也是很爱听个小曲什么的,不知姑娘可否移步舍下高歌一曲?”
绿衣女子眼睛像似会说话一样扬眉瞥了一眼任飘萍道:“你若是请窗户旁边那位公子一起去,本姑娘就去。”
“好”,话音未落,书生已到了任飘萍的身前。
任飘萍懒懒地伸了一下腰,也就在这一瞬间,他已经封住了书生的所有生路,使的正是少林内家心法的‘固若金汤’。
书生骤然间感到退不可退,进不可进,一阵冷汗已自后背飘出,可是书生却在笑。
此时,歌女已不再是歌女,一声琴音突兀地响起,一道破空之力直击任飘萍的椅子腿,而书生也不再是书生,剑已直刺任飘萍的咽喉。椅子应声而裂,任飘萍却没有倒下去,还保持着刚才的坐姿,书生的剑尖已夹在了任飘萍的指间。
书生只有苦笑,苦笑声中,剑生寒芒,力透剑尖,竟幻生出九朵梅花,每一朵花都在朝任飘萍绽放。适时绿衣女子的琴弦上激射而出六道剑气,六道剑气似是六道闪电携无比凌厉直劈任飘萍面门而来。
任飘萍笑,身形暴起,道了一声‘好’!掌化刀,力劈,一如泰山压顶,势沉而力重,而这一劈用的却是点苍派‘泰山压顶’,这一劈之下,地动山摇,桌椅翻腾倒飞,碗碟四溅而碎,人群惊窜而奔,两张大红檀木桌子已是向那书生和绿衣女子飞去,飞去的已经不是桌子,而是任飘萍的聚于桌上的万千刀气。
没有九朵梅花,也没有六道剑气,只有两张桌子。
任飘萍在笑,露出嘴里的两颗煞是调皮而又洁白的虎牙。
绿衣女子静静地看着任飘萍,也看见了任飘萍嘴里的那两颗虎牙,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变得像是一池弥漫雾气的湖水说道:“罢了!”倏地嫣然一笑“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人已穿窗而去。
任飘萍看着书生,他在等,等书生说话。
书生果然说话:“江湖传言任兄武功非但杂而且精,每每于平凡之处化腐朽为神奇,这一招‘泰山压顶’只怕是点苍派掌门厉锦来亲自而为也会输给你三分吧!在下柳如君。”任飘萍笑了笑道:“善解人衣柳如君,好!你是刻意在这里等着我的吧!”书生点头。
“不知阁下是否善解人意?”任飘萍依然笑道。
柳如君道:“善解人衣柳如君当然善解人意,但是之前我已立下重誓,想必任兄不会强人所难吧。”
任飘萍苦笑道:“你走吧。”
柳如君看了一眼任飘萍道:“多谢,任兄若是有雅兴不妨去一趟龙门石窟,告辞了。”
任飘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他认为自己需要理理头绪。想那柳如君在江湖上论剑术至少也位居前二十名,一套七七四十九式拈花剑法鲜有人能敌,若论起轻功更是少有人能出其右。至于那抚琴绿衣女子,大千世界中以琴为武器的凤毛麟角,而近来在江湖中扬名立万的绝不会超过三人,以年龄而论,此女子必是在三年前以一曲缠绵悱恻的“念奴娇”歼击川北暗道十三恶煞的逝水无痕燕无双。
可是他们两人怎么会同时出现在洛阳?为何要刺杀于我?是谁在幕后?这一切与小蝶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想到小蝶,任飘萍的心又乱了。
......
龙门石窟位于洛阳城南二十里处,开凿于山水相依的悬崖峭壁间,其前有伊水缓缓流过。
这里雕刻有各种风格,神态各异,大小不一的佛像成千上万座。在这里住着一位老人,龙门老人,对江湖中所发生的一切大小事件皆了如指掌,绝无例外。龙门石窟,龙门老人......
龙门石窟,万佛洞,子时。
夜黑如墨,洞内一盏烛光颇为明亮,却是摇曳着不为人知的每一尊佛的不同的雕工和神情。
龙门老人一身紫袍,慈眉善目,五十上下,此刻正坐在地上,往日红润的脸色变得苍白,已全无往日的胸有成竹,在他面前,一蒙面皂衣人,手中一把锋利短小的鱼肠剑已抵在了龙门老人的胸口。
龙门老人开始流汗,冷汗。
蒙面人却开始说话,但是奇怪的是从一个男人嘴里说出的却是女人的声音:“仙人掌是怎么回事!”
龙门老人起初听到是一个女人的听了就会让男人浮想联翩的声音,心中亦惊亦喜,惊的是此人是女人,喜的也是此人是女人,女人总是好欺骗的,可是当他听到‘仙人掌’三个字时已面如死鱼,只因仙人掌不是仙人掌,而是一个组织,一个杀手的组织。
龙门老人已是闭上眼睛,道:“恕老夫无可奉告。”
一股凌厉的杀气迅速蔓延,就连在洞外的任飘萍都能感觉到,正当他要冲进洞里时杀气却突然消失地无影无踪。
龙门老人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打了一个来回。
那蒙面人又问道:“那么那个什么咫尺天涯任飘萍呢?”这次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龙门老人长出一口气说道:“八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年轻人,无门无派,也无人知晓他的武功门路,同年九月初九,孤身一人一夜间连盗京城十八富豪八百万两白银;同年腊月初十,在陕南道上单掌击退暗道中盛极一时的秦岭六魔;次年六月二十八,与少林寺达摩院首席长老舍得和尚和武当派掌门忘忧道人切磋武艺一天一夜,无人得知结果,最后三人结为忘年知己......时下人称天荒地老柳飞絮,咫尺天涯任飘萍。”
龙门老人此时眉飞色舞,说起武林掌故如数家珍,全然忘记了眼前的蒙面人。
任飘萍在洞外听着,也不得不对这老人佩服的紧。
洞内忽地一片沉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蒙面人的心事是什么呢?龙门老人想知道,任飘萍也想知道。
可是,任飘萍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小蝶的事。
于是,任飘萍倏忽间就到了蒙面人的身前,蒙面人的剑闪电般撩向任飘萍的肩,凶狠而毒辣,任飘萍退,蒙面人的剑如影随形,任飘萍再退,却已无法再退,就在背部要碰到佛像时,任飘萍的身子倏地横向向右移动了五尺,蒙面人一惊时,任飘萍已到了洞外。
龙门老人和蒙面人几乎同时惊道:“咫尺天涯任飘萍!”虽然三人彼此从未谋面,而天下独一无二的轻功步法咫尺天涯却不会错。
“不错,不知兄台找在下何事?”任飘萍对着那蒙面人道。
蒙面人冷哼道:“谁要找你?自作多情!”
任飘萍笑道:“看来是我听错了。”
蒙面人却是不依不饶道:“没想到任飘萍也会偷听人家的谈话!”
任飘萍大笑:“偷听有时岂非是人生一件雅事。”
蒙面人道:“放屁。”屁字未说完,急忙用手去捂嘴。
任飘萍狡黠地一笑,那蒙面人恼羞成怒道:“哼!任飘萍,我不会放过你的。”人已经纵身离去。
这时的龙门老人轻松了许多,戏道:“那女娃儿自是喜欢上你了,要不怎生说不放过你!哈哈哈......”
任飘萍并不接话茬道:“欧阳小蝶。”却已不再多说,说多了会伤心。
龙门老人似是早已知道任飘萍的来意道:“震天帮少帮主夫人欧阳小蝶,于十五日前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掳走,现下全无消息,来人留有素笺一张,其上只有四个字──咫尺天涯。”
龙门老人言已尽,任飘萍知道龙门老人意未尽。任飘萍望着眼前的一尊尊佛像,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人世间本来就有很多事是为难不得的,无论是为难别人也好,还是为难自己也好。
“多谢,前辈。”道完谢,任飘萍昂首大步走向黑夜,一望无际的黑夜。
......
翌日,清晨。
空气中还弥漫着昨夜的丝丝寒意之时,任飘萍已经站在气势如虹的震天帮总坛大门前。
震天帮于八年前在君子剑赵老爷子赵世青的手里已是天下第二大帮,仅次于丐帮,现下在少帮主赵宏云的经营下更是昌盛。
震天帮的大门很气派,两只足有三米高的石狮立于大门两侧,朱红的大门高四米宽六米,极尽之雕龙画栋,大门的两侧是两个稍小一些的偏门,大门紧闭,前有两只小猫正在用爪子戏弄着地上的一只已是毫无反抗之力的小老鼠,一边卧着一只老猫,懒懒地静养,偶尔睁开眯着的一只眼,看看两只小猫,又闭上了眼做着它的自己的美梦。
适时赵宏云已和几位长老迎上前来。
只是说到迎接只有赵宏云脸上还有一些笑意,其他三位长老脸色十分凝重。
赵宏云笑道:“再见任兄,任兄风采依旧啊!”
任飘萍接道:“谢了,赵老爷子可好。”
赵宏云脸色忽然也凝重了起来:“很好很好,任兄,里边请。”
震天帮龙虎厅。
赵宏云背向负手而立道:“想必任兄已知小蝶被掳一事了。”
“哦!?”任飘萍不知自己这算是回答还是吃惊。
赵宏云接着说道:“就在你来到本帮前一刻钟,家父遇害而亡。”
“哦?”这次任飘萍可是真的一惊道:“可否容我一看?”
赵宏云伸手道:“请。”
一旁的瘦弱黑衣长老身形一闪,拦在了任飘萍的前面,急道:“少帮主!”赵宏云一摆手沉声道:“退下!”
震天帮的后堂,赵老爷子的尸体尚有余温,神色惊讶而恐惧,全身上下没有一丝伤口,任飘萍看了看赵老爷子的舌头,转身拿起桌子上已有些微凉的汤碗,放在鼻子前嗅了嗅说道:“龙眼荔枝明目汤!”那瘦弱的长老此时似已怒不可遏,锵的一声一对精钢所铸的判官笔已点向任飘萍的咽喉,去势锐不可当。任飘萍没有动,可是有人动了,“不可!”赵宏云呵斥的同时,那对判官笔已在赵宏云的手中。
任飘萍笑道:“铁面判官风无际,三十年前以一对判官笔称霸武林,后加入公门为朝廷效力,八年前由于办案不力退隐江湖,想不到今日能得以相见,幸会。”
那瘦弱黑衣长老自是一惊道:“好眼力,这一切皆是拜你所赐,谢了。”嘴里虽道谢,可是脸上没有丝毫谢意。
赵宏云笑道:“任兄不必在意,请随我去书房。”
书房里只有赵宏云和任飘萍两人,任飘萍的面前并排放着两页素笺,一样的纸,一样的字,一样的内容──咫尺天涯。一张是掳走小蝶时留下的,一张是杀害赵老爷子时留下的。
任飘萍道:“就凭这个你认为是我做的也未免太武断了吧!”
赵宏云浅笑道:“我自是相信你,因为你不会为难小蝶,八年前你不会,八年后你更不会。”赵宏云长叹一声道:“还有我和小蝶的孩子如屏。”此时,赵宏云一脸的儿女情长,刚才的一方霸主的威严和骄傲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任飘萍无言,是心无言,心到痛处自无言。
“爹爹”一声悦耳稚嫩的童音从门外传来,“我的风筝飞不起来了。”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女孩已像只蝴蝶翩翩然飞进了书房里。
任飘萍乍一见这只蝴蝶,心已飞到了若干年前的那片开满油菜花的地方,田埂间,小蝶像是蝴蝶一样飞舞,手指间一根长长的丝线摇曳着自己亲手做的风筝。
“叔叔好!”小如屏道。
任飘萍自是一怔道:“好,好好好。”任飘萍很少失态,此时面对小蝶的孩子不禁有些自嘲。
“来,叔叔看看。”任飘萍说道,接过小如屏的风筝,眼里的这只风筝竟有些熟悉,他轻车熟路很快修好了这只风筝。
小如屏又可以在院子里放风筝了。
......
爱和放风筝岂不是一样,松不得紧不得。太松爱会跑掉,太紧爱会夭折。
任飘萍向赵宏云要走了那两张素笺,回到了客栈。眼前仍然是那两张素笺,纸是洛阳的纸,字是大家闺秀的字,他已经没了头绪,但是至少他知道这两张信函上的字看似相似,却是并非同一人所书,而且杀死赵世青的凶手留下的那张纸上的字对自己来说再也熟悉不过了,那竟是欧阳小蝶的字!
就在这时,一束刺目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了纸上,纸上隐约有一个图案,仔细一看,赫然是一棵火红的仙人掌。
仙人掌。
任飘萍知道那仙人掌代表什么,死亡,无法抗拒的死亡。
如今,他要走向死亡。

仙人掌多生长在炎热干旱的地区,能够适应任何恶劣的环境;仙人掌的花鲜艳而美丽,但绝不妩媚妖娆;仙人掌有刺有毒,刺疼人的刺,毒死人的毒。
任飘萍此刻正听着小曲,唱曲的人正是洛阳城里最大的娼院“雅静阁”里的当红金牌歌姬玉芙蓉,曲唱的固然好,却不及人的万分之一的美。唱曲的人一身洁白羽纱,一尘不染,仿佛她本不应在这样的地方,眉宇间,一种无法言明的风情万种直叫世上所有的男子黯然销魂。
任飘萍似乎已醉了。
每当遇见棘手的事,任飘萍都会找个类似这样的地方去放松,紧张总会做错事的,更何况他现在根本就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任飘萍只知道仙人掌在江湖上做的是人类最古老的生意,杀人。无论是谁,只要出得起价钱,无论被杀的人是谁,都必死无疑。
琵琶声不知何时停了,一曲已终。玉芙蓉此刻一双妙目正一动不动盯着任飘萍。玉芙蓉轻声问道:“公子可想再听一曲《声声慢》?”任飘萍还在微笑,但是没有回答。
玉芙蓉不禁有些恼怒,曾几何时有哪个男人如此怠慢于他。她起身走上前去似是要质问,愕然,任飘萍已然笑着睡着了。
任飘萍太累了,即使眼前是玉芙蓉这样的可人。
玉芙蓉俏目里忽然生出一份怜惜,拿了一件自己的薄衫给他盖上,静静地看着他。任飘萍决不是那种让女人一见就喜欢的男人,但绝对是那种让女人一见就会记住的男人。任飘萍的脸上总是挂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无所谓,似乎天地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那微笑的嘴角,浅浅地埋藏着一丝高傲,两个似隐似现的酒窝,一笑就会露出两只尖尖的虎牙
“姐姐!”,门外已走进一个模样姣好的紫衣女子,手里捧着一壶酒。“嘘”,玉芙蓉急忙以指掩唇示意小声。任飘萍却已醒来,吸了吸鼻子道:“好酒!”已从那紫衣女子手里接过酒说道:“多谢,姑娘的香要比这酒香更早进屋。”一朵红云已悄然爬上紫衣女子的脸庞,紫衣女子看了看玉芙蓉,这才对任飘萍娇声道:“公子,还是让紫云给您斟酒吧。”
也许是匆忙,斟酒的手露出了手臂,白皙而娇嫩,在这白皙而娇嫩的手臂上赫然刺有一枝绿色的仙人掌,和素笺上一模一样的仙人掌。
紫衣女子倏地把手缩了回去。任飘萍似是没看见,起身喝光了杯中的酒又坐下说道:“好酒,怕是窖藏三十年的上等女儿红吧!”
“公子好眼力。”玉芙蓉赞道,许是一语双关,眼睛却示意紫云离开。任飘萍装作没看见道:“紫云,好名字。”但是紫云却是无法离开,因为无论她向哪一个方向移动,站在她前面的都是任飘萍。
玉芙蓉叹息,“公子,您这又是何苦呢!”
任飘萍只有苦笑。
玉芙蓉出手,手还是那只弹琵琶的手,只是没有了先前的纤弱无力,纤手化作万千带刺的仙人掌向任飘萍的左肋处刺来,任飘萍没有躲,拿起玉芙蓉刚才盖在自己身上的薄衫,薄衫立刻变成了一堵坚硬无比的墙。
玉芙蓉像是生怕弄坏了那件薄衫,或是怕那堵墙折断了自己的掌,只好缩回手。那堵墙移动的太快,玉芙蓉无法变招,只好退。玉芙蓉退已无可退,一双眼睛里却没有恐惧,只是一池令人心碎的惆怅,玉芙蓉淡淡地闭上双眼,锁住了那一池令人心碎的惆怅。
其实玉芙蓉心里知道任飘萍不会杀她,一来,任飘萍不是一个随便杀人的人,他还不十分确定自己的身份;二来,即便是任飘萍已经确定了自己的身份,见不到欧阳小蝶他也不会杀自己;三来,也是最直接的原因,因为任飘萍的招式中根本就没有杀气。
玉芙蓉虽然知道任飘萍根本就不会杀自己,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惆怅。
任飘萍确实没有要杀玉芙蓉的意思,就在他将要收手时,一股强烈的剑气直逼他的天灵盖,身后同时多了一双紫云的掌,任飘萍只好横向移动三尺,咫尺天涯,人却已向后退到自己刚才坐的椅子前,索性一屁股又坐在椅子上。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就好像任飘萍原本就坐在那儿一样,动也没动。
这时,任飘萍又见到了柳如君,善解人衣柳如君。
任飘萍道:“柳兄,你倒真是善解人意。怎么每次见到你,我都这么倒霉啊!”
柳如君呵呵一笑:“任兄,真对不住啊,我也不想每次见到你时手里拿着剑的。”
柳如君转身向玉芙蓉走去,道:“你还好吧?”关切之心溢于言表。
玉芙蓉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柳如君说道:“谢谢柳公子。”
柳如君自是能感觉到玉芙蓉的冷漠,似是已习惯了,甚至已有点喜欢玉芙蓉的这种冷漠。
任飘萍依旧笑,他觉得今天这雅静阁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柳如君,不仅人长得好武功好,而且其父柳聚元更是山西四大钱庄之一‘开源钱庄’的主人,柳如君更是那种女人一见之下就会喜欢的美男子,不仅如此,柳如君对女人很是有办法的,江湖上凡是有点儿名头的女子几乎都和他有些关系,要不人称善解人衣柳如君。可是今日的情形显然是一个例外。
玉芙蓉已坐在了任飘萍的面前,径直露出自己的左臂,也露出了和紫云一样的绿色仙人掌。玉芙蓉说道:“仙人掌下设四个堂口,花色有红绿黄白,依次称为赤龙堂,玉凤堂,金沙堂,白虎堂。每个堂口各自独立互不往来,各自接单,若刺杀重要人物时由总坛指挥调度。”
“公子,你现在可明白了,你要找的是赤龙堂而不是我这玉凤堂。”玉芙蓉眼里很是无辜地说道,“我想公子是明事理的人,当不会置小女子于死地吧。”
任飘萍当然明事理,缓缓道:“还请姑娘明示。”心中却是问道:你又是如何知道我要找的赤龙堂而不是玉凤堂,或者说是你根本就是那留信笺之人?
玉芙蓉明眸一闪,轻启朱唇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其堂口设在长安。”
任飘萍起身谢道:“多谢了,就此别过。”
玉芙蓉眼中似乎有些不舍,轻声道:“公子若想听曲,不妨再来雅静阁。”
那柳如君的眼里却是无尽的悲伤和无奈说道:“任兄,如果你把我看做朋友的话,长安的冀青云是我的朋友,你知道的,最近我没什么事可做。”
任飘萍大笑道:“朋友,好!”拔步便往门外走。
玉芙蓉急呼道:“公子,你......你要小心,那赤龙堂堂主很可能是二十年前誉满江湖的忠义剑慕容秋叶。”其实玉芙蓉心里知道当今天下里若有人能杀死慕容秋叶,任飘萍绝对算是一个。
任飘萍回头笑道:“你也是朋友。”玉芙蓉苦笑道:“只要你将来不把我当敌人,我就心满意足了。”
任飘萍大笑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人已在门外。
柳如君和玉芙蓉在这期间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没看过对方一眼。柳如君是不敢,怕伤心,更怕自己会忍不住要留下来;玉芙蓉是不愿,不愿给对方哪怕一丝希望,有希望就会有失望。
希望是自己给的,失望是别人给的,给别人希望岂不是给别人失望,这个道理玉芙蓉显然是明白的。
......
去长安前,任飘萍要去看一个人,一个朋友。
于是,现在任飘萍和柳如君就坐在少林寺的禅房里品茶,茶是上等的信阳毛尖,煮茶的人是舍得和尚,少林寺达摩院首席长老的舍得和尚。舍得和尚当然知道任飘萍的来意,但是却没想到柳如君也会来,毕竟柳如君在江湖中已销声匿迹三年了。舍得和尚没有问,任飘萍当然知道柳如君这三年在那里,却也不说,有时朋友之间是要有些秘密的。
舍得和尚道:“和尚煮的茶如何?”
任飘萍道:“好茶,清明前采摘,一芽一叶,茶香高雅,滋味浓醇,回甘生津。”
舍得和尚颌首,道:“欧阳小蝶被掳一事颇为蹊跷,她终日相夫教子,从不过问江湖事,仙人掌没有理由劫持她,而且仙人掌只杀人,不劫人。至于赵老爷子被杀一事,就不好说了,要知当初为了振兴震天帮,他杀人无数,是以其树大招风,树敌颇多,很难确定凶手是谁。”
柳如君道:“敢问大师,江湖中又有几人能杀得赵老爷子呢?”
舍得和尚答道:“柳施主问得是,正面搏击只怕不超过二十人,但是若以其他宵小手段为之,则不得而知。”
其实任飘萍对小蝶一事也是百思不得一解,小蝶的武功自己心里很清楚,这世上能掳走她的人只怕也没几个。
柳如君又道:“大师的意思是有人要嫁祸于仙人掌?”
舍得和尚沉思道:“嫁祸于仙人掌是假,嫁祸给任施主是真。”
柳如君自言自语道:可是为何要嫁祸给任兄呢?
舍得和尚道:“这个老衲就不得而知了。”
任飘萍接口道:“关键是赤龙堂的慕容秋叶。”
舍得和尚一惊道:“赤龙堂?仙人掌的赤龙堂?慕容秋叶?!”
任飘萍和柳如君都在等下文,过了许久,舍得和尚才沉声说道:“忠义剑慕容秋叶,他怎么会做了杀手,十八年前,老纳便是以一招之差败在了他的剑下。”
闻言任飘萍和柳如君不禁暗自忖度,武林中人最忌讳谈及曾败于某人手下,但以少林寺达摩院首席长老的身份的舍得和尚对自己当年的败绩却是于心中了无痕迹,这足以证明舍得和尚的光明磊落。
“任施主,你要去长安会一会他?”和尚问道。
“嗯,总要见一见的。”任飘萍答。
和尚无言,朋友要做的事总有他要做的道理。
......
欧阳小蝶此时就站在仙人掌中间,开着各种颜色的仙人掌花中间,可是这些花儿的美又怎及她的美的万分之一呢?可是她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被劫持的样子。
欧阳小蝶看着眼前的仙人掌,不禁怜惜地说道:“都说你外表坚硬如铁,可是又有谁知道你的内心柔弱似水呢,唉......”
“你说的是花儿还是人呢?”这分明是玉芙蓉的声音。
玉芙蓉此时正站在欧阳小蝶的背后,她当然说的是任飘萍。但此时说及任飘萍时心里却没有了往日的平静,而是凭添了二三分心烦意乱。
欧阳小蝶急声问道:“你见过他了?”
玉芙蓉幽幽一叹道:“见过了!”
小蝶狡猾地笑了笑,转过身来,“我猜对了吧,他已成了你心里的毛毛虫了。”不等玉芙蓉回答又问道:“他好么?他瘦了么?他今天穿的是什么衣服啊?”一连串的问题问得玉芙蓉的心更乱了,只好回答:“好好好,他一切都好。”
“他真的好吗?”这句话是小蝶问自己的,眼中说不出的一种忧伤弥漫开来,就连那些仙人掌花儿也不禁低下了头忧伤了起来。
玉芙蓉看着欧阳小蝶不禁看痴了。

任飘萍一见这老者开口说话就立刻皱上了眉头,原来他这嗓门太大,整个街上的人都能够听见。
任飘萍本就不是一个爱好名利之人,现在这么多人看着他,只好一拱手,讪讪一笑道:“原来是关中‘神威镖局’的风中天风老英雄,一向可好啊。”
那风中天还未回答,周围一干的江湖人士的声音就把他淹没了:
“任大侠,久仰了,在下威镇江东章子云。”
“久闻任少侠轻功天下无双,在下神拳无敌李德发。”
“......”
凡此种种,不是“威镇”就是“无敌”,不是“神刀”就是“神剑”。
任飘萍听得实在是能够笑掉大牙,忽然手指不远处的一个人,道:“快看,那人才是任飘萍。”
众人皆举目瞧去,就在这一瞬间任飘萍溜之大吉了,众人一回头,哪里还有任飘萍的身影。第一高峰和燕无双相视一笑,也纵马离去,留下风中天在那里只得摇头苦笑。
待到第一高峰和燕无双赶回雅静阁时,任飘萍已经给柳如君服了解药正在和常小雨紫云聊天。
任飘萍看着常小雨打趣道:“小常,几日不见,你怎么消瘦了很多,是不是紫云虐待你了?”
常小雨憨笑不语,紫云含笑接口道:“任大哥,什么呀!还不是他回他常家了一趟才这样的!”
任飘萍心中一惊,看向常小雨,心道常家不是一个人都没有了吗?而且雅静阁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望向常小雨时,常小雨脸色微变,接着对任飘萍直眨眼,任飘萍遂也不好多问。
这时燕无双已是变回了玉芙蓉,道:“雅静阁这几日可好?”
紫云见到玉芙蓉回来自是高兴的不得了,道:“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昨日信鸽带来一封密函。”说时便从怀中拿出交给了玉芙蓉。
常小雨一见第一高峰便苦着一张脸道:“神捕大人,你怎么阴魂不散啊,我不是都说过人不是我杀的。”
第一高峰看了常小雨一眼冷冰冰地说道:“事情正在调查,我先不与你理论。”又对任飘萍说道:“你怎么跑得比兔子还快,连马也不要了。”
玉芙蓉一边拆信一边笑着说:“岂止是比兔子还快,简直就是丢了魂一样霎时间便逃的无影无踪了。”
常小雨笑道:“哦,我倒要听听,天底下到底还有什么任能够让他这只老狐狸逃之夭夭的?”
玉芙蓉此时并没有回答常小雨的话,她在看信,看信的手居然在抖,脸色已是煞白。紫云急忙扶住玉芙蓉,道:“姐姐......”已是把信抢了过来,看完之后,脸色凝重地交给了任飘萍。
常小雨和第一高峰也凑了过去,只见信上所写:近日咫尺天涯任飘萍将至洛阳,现命玉凤堂全力配合本门三大长老截杀之,不得有误。信上没有落款,只有一棵仙人掌,黑色的仙人掌。
任飘萍笑了笑,悠然道:“哦,奇怪了,你们有没有见过黑色的仙人掌?”
常小雨道:“没见过,见过黄的,绿的,红的,白的,还真就没见过黑的。”
玉芙蓉低头惨笑,道:“我也没见过,只怕见过的都已是死人了。”
第一高峰沉默不语,心道:“一个焦若兰就已经差点要了任飘萍的命,现在一下子就来了三个,只怕是凶险万分。”
任飘萍依旧笑道:“在客栈我是大意了,不必担心,要来的总是会来的。”
玉芙蓉却没有笑反而严肃地说道:“我知道若不是你一心为了救我,自是能击败焦若兰,只是你能确保在一百招之内击败她吗?要知当年少林寺前任达摩院首席长老悟禅大师便是死于一笑倾城焦若兰之手。”
任飘萍笑而不语。
常小雨却道:“江湖传言悟禅大师不是死于天花吗?”
任飘萍附和道:“正是,舍得和尚也是这么说的。”
玉芙蓉的脸上有些不高兴,道:“这么说你们是不相信我了?”
看来玉芙蓉不像是在说谎,那么就是舍得和尚在说谎,可是他为什么要说谎呢?
常小雨不吭声,任飘萍更是不吭声,因为一个女人在生气的时候,男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别吭声。
玉芙蓉的气似乎消了一大半,道:“这次虽不知派来的是谁,但一笑倾城焦若兰只是仙人掌七大长老中排行最末的一个,上边已知焦若兰已死,此次定会小心翼翼,他们若是光明正大的来也还可应付,而所谓杀手自是不会光明磊落行事。”
说至此,玉芙蓉突然不说了,似乎觉得自己太有点儿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任飘萍笑道:“要是有人娶了你呀一定会在被窝里偷着笑。”
玉芙蓉突听任飘萍如此一说,不禁一羞,皱眉问道:“为何?”
第一高峰却突然开口:“所有的事你都分析到了,想来已是有对策了,男人自是可以高枕无忧了,这还不偷着笑?”
众人大笑,玉芙蓉粉脸带羞自是让人心里喜欢得紧,幽幽一叹道:“可是只怕人家不稀罕。”
玉芙蓉似是觉得此言说的甚是露骨,急忙一捂嘴,紫云立时接上了话道:“姐姐,这人家说的是谁啊?”
那玉芙蓉立刻羞得无地自容,满屋子追着紫云打闹。
众人经这么一调侃,心情倒也没那么沉重了。
已是傍晚时分,柳如君已经醒了过来,看上去已是容光焕发,见任飘萍一干人在一旁守着,心知自己的一条命全是这帮朋友给的,不禁眼圈里有些潮湿,道:“如君何德何能竟交得你们这帮重情重义的朋友,如君此生已是无憾了。”
常小雨笑道:“酸死了,你别这么文绉绉的,你一向就是这么给那些女人灌酸水的?”
柳如君正色道:“往事不可提啊,我柳如君算是重新做人了。”
任飘萍道:“人不风流枉少年,柳兄不必如此拘泥于形式,该怎么活还怎么活。”
玉芙蓉听了不以为然,一瞥粉嘴,道:“想来任公子也想风流风流?”
任飘萍心中当然明白玉芙蓉的话,不禁一声长叹,道:“便纵有千种风流,更与何人说?”他这么一改柳三变的词倒也正是他此刻内心的真正写照。
玉芙蓉不禁柔声道:“公子......”已是千种风情俱在此声中。
第一高峰忽道:“这几日洛阳城中怎么聚集了这么多江湖人士?”
常小雨道:“听老鸨说好像是为了什么兵器之王的事。”
任飘萍道:“兵器之王?排名兵器榜第一名的不是欧阳连城的‘伤心羽’吗”
第一高峰道:“正是,当年龙门老人把‘伤心羽’排在第一位自是无话可说,排名第二的是唐向天的‘十地阎罗’,第三则是翠烟门门主水无情的‘桃花雨’。”
常小雨道:“看来有人想要一改兵器谱的排名,毕竟欧阳连城和唐向天都已不再人世了。”
柳如君道:“只是不知道这个人又是谁呢?”
任飘萍呵呵一笑,道:“用不着那么复杂,我这就出去一探,定有结果。”说着人就往出走。
玉芙蓉知道拦是拦不住他了,心里又担心仙人掌组织杀手手段狠毒于暗中加害于他,任飘萍刚一出门,便说道:“常公子,神捕大人,你们还是暗中跟着他吧。”
二人自是明白她的心意,什么也没说就跟了出去。
天色已晚,但整个洛阳城仍旧灯火辉煌人声鼎沸,只怕现在想找个店投宿也是比登天还难,所有的客栈酒楼都挤满了前来一争兵器排名的江湖人,抑或只是来瞧热闹的人。
任飘萍的身形在黑暗中展开,一如鬼魅一样迅速地穿越在洛阳城的大街小巷,常小雨和第一高峰二人跟着颇感吃力,任飘萍三转两转竟然就在他俩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常小雨和第一高峰就这样垂头丧气地回到了雅静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玉芙蓉含笑,道:“人跟丢了?”
常小雨喝了一口紫云递上来的茶,悻然道:“这只老狐狸,一定是发现我们了,也罢,跟丢天下轻功第一的任飘萍也不算是什么丢人的事。”
柳如君笑道:“看来你至少还有一个优点,就是学会了安慰自己。”
第一高峰脸色平平,道:“我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是震天帮一定是他的去处之一。”
紫云道:“何以见得?”
第一高峰望着紫云道:“这位姑娘......”
众人这才忘了引见双方,只见紫云立刻裣衽一礼,道:“在下方巧凤,见过神捕大人,叫我紫云就行了。”
常小雨插话道:“神捕大人,紫云正是南昌那日王天语欲欺侮之人,我可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才出手教训了王天语,并未杀死他,紫云自可作证,”忽又嘿嘿一笑道:“哦,忘了告诉你,紫云现在已是我老婆了。”
紫云脸一红指着常小雨的鼻子道:“就你脸皮厚。”
第一高峰‘哦’了一声,道:“只因为焦若兰的那句话。”
常小雨,紫云和柳如君竟一齐问道:“哪句话?”
第一高峰没有回答,因为有人已经回答了。玉芙蓉脸色凝重,道:“下辈子不要打有夫之妇的主意。”
......
此刻,任飘萍正是在震天帮中,只不过是匍匐在震天帮的后堂屋脊之上。
后堂里赵宏云阴沉着脸坐在太师椅上,旁边是长白二老,赵宏云冷冷道:“你二人上次与他交手不敌,不想江湖排名第七的杀手焦若兰也会失手,看来他还真是不可小觑。”
这时纪长山进入后堂,向赵宏云行了一礼,道:“帮主,刚才得到消息仙人掌这次派出三大长老联手出击击杀任飘萍,明日便可到达洛阳。”
‘哦’了一声,赵宏云的眼里闪现出兴奋的光芒,道:“不知这次派出的是哪三位?”
纪长山道:“江湖杀手排名第三的‘千里莺啼’李冰玉,排名第五的‘春风不度’李思然以及排名第六的‘月上枝头’凤如烟。”
赵宏云一听之下精神一振长笑一声,道:“就算他任飘萍是三头六臂只怕这次也是死定了。”
屋脊之上的任飘萍心头也是一惊,不想这些传说中的老不死的家伙居然为了自己的项上人头都出动了,当下一思量:也罢,树欲静而风不止,来就来吧,心中也自是充满了万丈豪气。
谁知就在此时。
后堂的正门‘吱呀’的一声被人轻轻推开,进来一女子,道:“你究竟要对他做什么?”
任飘萍闻声似是已停止了呼吸,八年之后突闻伊人声音,心潮竟仍然如此澎湃,他闭上了的眼又慢慢地睁开,屋内灯火明亮,来人可不正是欧阳小蝶?
赵宏云一见欧阳小蝶,急忙站了起来,道:“夫人可是回来了,坐坐坐,让我看看,你可还好,那贼人可是没有伤到你吧。”
欧阳小蝶本已是生气之极,一见及赵宏云全然一副关切的样子,不禁心下一软,语气已是缓和得多,道:“你为何要杀他?”
赵宏云道:“你都听见了?”
欧阳小蝶撇过脸去并不回答。
赵宏云道:“我不杀他,你能安然无恙的回来吗?”遂一使眼色,纪长山和长白二老悄悄地退下。
欧阳小蝶愤怒道:“原来你口中的贼人说的是他。”
赵宏云道:“难道光天化日之下掠走民女不为贼?”
欧阳小蝶一时竟无语,不想当初设计竟给任飘萍带来杀身之险,恨恨地说道:“我根本就没有被劫持,是我自己离家出走的,我终日待在这咫尺之地心里实在闷得慌,你又不让我出门,所以只好出此下策。”
任飘萍缓缓地调整自己的气息,许是太紧张了,竟然直到此刻心境才平息了下来。
赵宏云缓缓道:“你说你是离家出走,可是那劫持你的人的留书上为何写的是他的名字?”
欧阳小蝶道:“这我又如何得知,分明是有人想要陷害于他。”
赵宏云似乎有点儿生气了,道:“你不要处处维护他,八年了,你还不能忘情于他,你又怎知八年之后的人还是原先的他呢?”
欧阳小蝶已是很激动了,决然道:“我知道,他不会变的。”
欧阳小蝶的这一斩钉截铁的回答不禁深深地震撼着任飘萍的心,他不知自己还配不配她的这一信任。
可是这话同样也触动了赵宏云内心的那根最敏感的神经,不禁自嘲道:“是啊,他不会变,可是我对你的心又何曾改变过,你几时又何曾关心过我的感受?”
欧阳小蝶沉默不语,思忖良久,道:“我承认你对我很好,那么你现在收手吧,现在还来得及,你别忘了,我是你的妻子,还有,我还是屏儿的母亲。”
欧阳小蝶的这番话在此刻似乎把任飘萍刚刚唤起的那份执着击了个粉碎。
而赵宏云却似乎更愤怒了,大声的说道:“你既是知道,就不该去找他,你既是找了他,他就得死。”
欧阳小蝶一回头,一字一句道:“我是想找他,可我没有找他。”
赵宏云冷笑道:“你又如何证明,我又如何知道你们之间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发生。”
听到赵宏云这番话本该愤怒异常的欧阳小蝶反倒语气平静了下来,道:“也罢,你已不可理喻,你的思想竟是如此的龌龊,这就是你和他之间的不同。”
赵宏云咆哮了起来,疯狂地叫道:“我就知道,在你的心中我永远都不及他,他若不死,我又怎能安心?”
欧阳小蝶已是无语,起身便要离开。
赵宏云的剑出鞘,剑直指欧阳小蝶,道:“怎么你又打算离家出走?你敢说你不是去找他通风报信?”
欧阳小蝶静静地看着赵宏云,道:“我原本打算你这次若是收手,我就安心和你过下去,可不曾想你居然如此执迷不悟,看来我们夫妻之情已尽,你要杀就杀吧,反正我总算是亏欠于你。”另一个凄冷之极的声音同时在小蝶的心中响起:我又何尝不亏欠于他呢?
说罢竟然挺起胸膛义无反顾地迎向赵宏云手中的剑走去。
任飘萍一颗心已是提到了嗓子眼。
赵宏云一边退一边怒吼:“小蝶,你不要逼我。”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娘!”屏儿已是跑了进来,门外站的正是纪长山。
赵宏云迅速收起长剑。
欧阳小蝶伸开手臂,慈母的爱已是满了眼,屏儿扑到欧阳小蝶的怀里,道:“娘,你去哪里了?你不要屏儿了吗?”
欧阳小蝶不知是爱的泪水还是委屈的泪水,竟在这一瞬间冲破心灵的堤坝,泄洪似的奔涌而出,嘴里说道:“爱爱爱!娘当然爱屏儿了,娘最爱屏儿了。”
屏儿也哭着说道:“那你不离开屏儿了?”
欧阳小蝶道:“不离开,不离开,娘怎么会离开你呢?”
赵宏云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笑了,回头对纪长山一点头,纪长山立刻便消失了。
任飘萍心里泛起那早已熟悉的凄苦,这种场景岂不是早已在自己的心里上演了无数次了,只是不想此时竟来的如此的真接真实,他缓缓闭上眼睛,竟像是要把这无尽的痛苦慢慢的舔食干净,他站起,纵身,已是消失在茫茫的无尽的黑夜中。

纪三娘此时正站在雅静阁的门前,三年前因为柳如君,她发誓今生决不踏进雅静阁半步,三年后也是因为柳如君,她却要破此誓言。三年前是因为恨,三年后却是因为爱,爱恨之间有明确的界限吗?
纪三娘心里不清楚,也不愿清楚,她现在只想救柳如君,救这个伤她最深的人。
望着雅静阁的门头招牌,她毅然大步走了进去。显然老鸨和姑娘们都认识她,也知道她与柳如君及玉芙蓉的关系,所以只是瞪大了眼睛望着她,却无一人上前搭话。
很快她就站在了玉芙蓉的面前了,她发现玉芙蓉仍然和三年前一样年轻,一样的美丽。玉芙蓉倒像是吓了一跳,不是因为她的突然出现,而是因为她的容颜的改变,纪三娘显然已经不再年轻,那眼角的鱼尾纹已是清晰可见,难道伤痛真的会使人老吗?
玉芙蓉笑道:“姐姐,他不是去找你了吗?”
纪三娘的眼睛在整个房间内飞快地扫视了一遍,急切地说道:“任少侠呢?他不在吗?救救如君!”
玉芙蓉心中一惊,道:“姐姐,且坐下来慢慢说,柳公子他怎么啦?”
......
任飘萍的耳畔还在响着那女子的悦耳的声音“我也姓欧阳,欧阳小蝶的欧阳”。
常小雨看着任飘萍的痴相,不禁一叹,道:“老狐狸,人都走了,还发什么呆啊!”紫云也是心生怜惜,道:“任大哥,还是别想了,想多了会伤神的。”
任飘萍看着他们两个,忽地扑哧一笑,道:“这么快就夫唱妇随了,老实交代,昨晚一宿未归,在什么地方下榻啊?”他故意把下榻二字说得很慢,一脸的坏笑。
紫云自是羞得面红耳赤,脚一跺,道:“任大哥!”人已是跑到了一边。常小雨脸皮当然要厚一些,说道:“老狐狸,说正经的,你猜今日我遇到谁了?”
任飘萍略一思索,笑道:“莫非你们遇见了赵宏云?”
常小雨可着实吓了一跳,道:“见鬼了,你怎么知道的?”
这时紫云已经跑了回来,说道:“那赵宏云一定是向那龙门前辈打听欧阳小蝶的消息去了,任大哥,你说对吗?”
任飘萍却摇了摇头说道:“要去他早就该去了,只怕他今日手中也有一颗和你手中一样的佛珠,向龙门前辈问的是和你们要问的同一件事。”任飘萍继续说道:“那日在震天帮见到赵老帮主的尸体时,尸体上有一些很难觉察到的细微针眼,我便怀疑赵老帮主是遭到银针之类的暗器的暗算。只是以赵老帮主的身手而言,是应该能够躲得过去的,除非来人和赵老帮主十分熟悉,使他不及提防。待我在雅静阁见到那佛珠时,便猜测赵老帮主可能是身中此物。”
常小雨故作深沉地说道:“想必那赵宏云心中有鬼。”
紫云白了常小雨一眼,道:“竟说废话。”
就这样三人一边走一边互道所经历之事,不一会儿就回到了雅静阁,只是听到任飘萍说到舍得和尚可能遇害,一张脸已被做成人皮面具时,紫云二人义愤填膺,直说那女子心狠手辣。
玉芙蓉正要和纪三娘出去看柳如君,就碰到了任飘萍三人,简短寒暄之后众人便一起去了。
柳如君还处在昏迷中,嘴里却在叫着一个人的名字──小雪。没有人知道小雪是谁,除了纪三娘,因为纪三娘已经哭着抱住柳如君:“如君,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任飘萍没有一百年以上的功力,所以任飘萍也救不了柳如君。好在任飘萍可以用真气暂时把毒逼在一处使其不再扩散,至少柳如君还可以活十天。
柳如君很快就醒了,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的孩子,我要见我的孩子。”众人更是迷惑不解,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纪三娘,纪三娘二话不说,出了客栈。就在众人惊疑未定时,任飘萍说道:“你们照顾好柳兄,我去去就来。”人已尾随纪三娘而去。
天色已晚,任飘萍像猫一样趴在屋顶上,轻揭一页瓦,屋内大堂之上,坐着一个中年人,一双眼睛里透着睿智和坚毅,神色之间自有一份威严。
任飘萍心想这只怕就是震天帮的总管纪长山了。见到纪三娘回来,纪长山至少看上去很开心,道:“你回来了。”
纪三娘道:“我回来了,”又道:“怎不见虎儿?”
纪长山长叹一口气,不答反问道:“你要带他走吗?”
纪三娘心中一颤,愤怒地说道:“你跟踪我?”
纪长山道:“昨晚你像是丢了魂儿一样招呼也不打就夺门而去,我怕你出什么意外,所以就跟着你了。”
纪三娘似乎突然平静了下来,道:“你都看见了?”
纪总管道:“看见了。”
两人突然都不说话,空气像是被冻住了一样,死寂一片。
任飘萍闻到了空气中一丝桂花香的味道,玉芙蓉已经趴在了他的身旁,她竖起右手食指放在香唇上示意任飘萍不要说话。那玉芙蓉紧挨着他,肌肤柔软而有弹性,呼吸间吐气如兰,今晚虽是没有月光,但依稀可见她那衣服裹着的高耸挺直的****,任飘萍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就在这时屋内已经有人说话了,是纪三娘悲凄的声音:“长山,是我对不起你。”
纪长山沉默了许久,转过身背对着纪三娘,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你走吧!”
纪三娘道:“那虎儿呢?”
纪长山突然暴跳如雷,大声地吼道:“虎儿是我的,谁都别想带走他。”
纪三娘吓了一跳,三年来纪长山对自己可以说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几乎就没有大声对她说过话。
纪长山似乎觉察到自己吓着纪三娘了,压低了声音说道:“三娘,当年柳如君弃你而去,我不是不知道,你没有脸面再回唐门我也不是不知道,你急急忙忙想找一个人嫁了只是因为你已经有了他的孩子,这我更知道,我什么都没有说娶了你,三年来我纪长山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如今柳如君回心转意了,你要随他而去也就罢了,你还要带走虎儿,你做梦吧!”那纪长山越说越激动,越说声音越大,直到最后,就连屋顶上的玉芙蓉都把耳朵捂住了。
纪三娘心里一惊,没想到三年前纪长山就已经知到了这一切,心里觉得更是对不起纪长山,可是那毕竟是她和柳如君的孩子,柳如君十日之后是否还能留在这世上尚未可知,柳如君现在只是想见一见他的孩子,这个要求并不算太高,一时间纪三娘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站在那里一味地流泪。
忽然,纪三娘和纪长山看见自屋顶缓缓落下一张纸,那纪长山不禁身上一冷,心知有高人在此,正待他查看时,却瞥见那张纸上写着一行字“往日不可追,善待眼前人”
纪三娘看着这几个字,思忖良久,突然眉宇之间舒展了开来,此时纪三娘说话了,语气坚定不容置疑:“长山,我已不是当年的唐雪雪,我是纪三娘。”
那纪长山看着纪三娘,似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三娘,你刚才是说......”玉芙蓉也想不通为什么纪三娘会这样选择,但适才见任飘萍迅速从怀里拿出纸和笔,也不知道他信手写了些什么就扔到屋里去,心想这定然与任飘萍有关,便轻轻一捅任飘萍的手臂,小声在任飘萍的耳朵跟前问道:“哎,纸上写的是什呀?”
任飘萍忽然觉得耳旁热热的痒痒的,一股特有的处子的气息在他的呼吸间飘舞萦绕,转头望着玉芙蓉,而玉芙蓉原本看着任飘萍的风情万种的眼睛见到任飘萍望向自己,便倏地看向别处。任飘萍没有回答,待到玉芙蓉再次看向任飘萍时,任飘萍的星目已看向屋内。
纪三娘紧握着纪长山的手,说道:“我想通了,过去的唐雪雪已经死了,如今的纪三娘永远也不可能回到过去的唐雪雪。”纪长山已是满目柔情地注视着这个自己爱了三年的女人,似乎直到此刻爱才真正地开始。
纪三娘转而又说道:“我知道你对虎儿视同己出,这些年你本可以让我为你再生一个的,我知道你的用心良苦。你要相信我,我只是让柳如君见一见虎儿,我不会让虎儿知道这件事的。”
纪长山是一个聪明人,这些年来他帮助赵宏云把震天帮里里外外打点得井井有条,他自然有他的魄力,笑道:“这是当然,夫妻之间尽管可以有各自的秘密,但不可缺乏彼此信任。”
纪三娘开心地笑了。
柳如君现在就在看着这个叫他叔叔的儿子──虎儿,虎儿很可爱,长得像他娘,不像柳如君,虎儿一只手拉着纪三娘的手,一只手拽着纪长山的衣衫,躲在他俩的身后,怯生生的看着柳如君。
柳如君当然明白,当纪三娘挽着纪长山的胳膊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明白纪三娘的选择了。
没有人知道柳如君此刻的感受,但是柳如君毕竟是柳如君,善解人意的柳如君,他爽朗的笑着,给纪长山逐一介绍任飘萍等人。
那纪长山观察细微心思缜密,见到任飘萍衣服上沾有淡淡的青苔的痕迹,心下似是明白了什么,道:“任少侠轻功冠绝天下,无人不知啊。”任飘萍只好也随着客套了几句,谁知那纪长山接着说道:“近来听人说任少侠的书法更是了得,我纪长山一生没有什么爱好,就是喜欢收藏名人字画,今日还请少侠挥毫以教。”
常小雨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瞪大了眼睛说道:“哎,老狐狸,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一手,快快快,写给大家看看。”说完就要去找店小二拿纸墨。
任飘萍知道这纪长山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想对照一下字迹以便确定那留字之人是不是自己,急忙拦住常小雨,道:“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一边给常小雨使眼色。
常小雨虽不知为什么只好对这个大家做了个鬼脸悻悻地又坐了回去,众人却被常小雨做的鬼脸逗得开怀大笑。
任飘萍把纪长山拉到一旁,道:“纪兄取笑了,适才屋顶的风好大,我本打算向纪兄请教什么事来着,这一吹,怎么都忘记了。”任飘萍这么一说自是已承认自己便是那留字之人。
纪长山见任飘萍已承认,心下万分感激,他自然也听出任飘萍话中有话,很是坦诚的一笑,道:“任少侠请讲,我纪长山就是为你上刀山下火海也绝不皱一皱眉头。”字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任飘萍不曾想这纪长山竟是如此重情重义之人,笑道:“纪兄可知你们的少帮主的夫人回府了没有?”纪长山道:“没有,少帮主正在全力以赴差人四处打探少夫人的消息,此外还私下暗访一佛珠模样的暗器,据说是掳走少夫人之人留下的。”
任飘萍听了这话哦了一声,皱了皱眉又问道:“不知近日贵帮内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发生啊?”纪长山答道:“帮内最近加入了很多兄弟,俱是各地成名已久的厉害角色,其中不乏一些老一辈的武林高手。”
任飘萍的眉头锁得更紧了,这时纪三娘走了过来施了一礼道:“谢过任少侠。”想来纪三娘在一旁听到了一些什么。任飘萍还了一礼道:“举手之劳罢了,‘细雨柔情’只怕是唐门之物,恕在下孤陋寡闻,敢问唐门唐向天你怎么称呼?”
纪三娘一脸的愧疚,道:“正是家父,唉,一别三年了,不说了,少侠可是有什么事,请直言。”任飘萍心中苦涩,哪敢直言,只是问道:“原来如此,就说么,唐雪雪消失三年,我还以为又有人会使这‘细雨柔情’,其实也没什么,不知唐门和十七年前闻名江湖的欧阳连城有什么瓜葛?”
这话虽问的是纪三娘,纪三娘直摇头说不知道,纪长山却一惊道:“少侠的意思是唐门与此事关?”任飘萍笑了笑道:“随便一问罢了。”之后任飘萍岔开话题纪长山倒也没有再问。
当柳如君的眼睛看着虎儿一家人离开,眼神中终于撒开了一张网,似是要把所有的悲伤和悔恨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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