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梅令月赵耀祖的其他类型小说《炮灰小农女:种出个万里江山梅令月赵耀祖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东风放纸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没想到,我这种地技能,不仅没有退化,反而增强了。”梅令月对着后院郁郁葱葱的小米幼苗,激动地喃喃自语。这些小米苗,比在研究院的土地里,长势好的多,这是什么原理?梅巧月从房间出来,好奇地问道,“姐姐,为什么把家里的花都拔掉,换成粟米呢?而且,我看这粟米好像和地里种的不太一样。”自从一个多月前,姐姐就有些变化,不知道她从哪里找来的这些粟米种子,看着比外面种的要好不少呢。“那些花儿太碍事了,如果巧巧喜欢,那我再种几株更漂亮的花出来,好不好?”梅令月摸摸自己妹妹的头,笑眯眯地低下身子。虽然硕士和博士,她读的都是新型高产型小米,但是本科她读的是植物学啊,栽培几株花不是手拿把掐?更何况家里那些花,能看出来之前品种不错,有点价值,但是后来她俩那爹...
《炮灰小农女:种出个万里江山梅令月赵耀祖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没想到,我这种地技能,不仅没有退化,反而增强了。”
梅令月对着后院郁郁葱葱的小米幼苗,激动地喃喃自语。
这些小米苗,比在研究院的土地里,长势好的多,这是什么原理?
梅巧月从房间出来,好奇地问道,“姐姐,为什么把家里的花都拔掉,换成粟米呢?而且,我看这粟米好像和地里种的不太一样。”
自从一个多月前,姐姐就有些变化,不知道她从哪里找来的这些粟米种子,看着比外面种的要好不少呢。
“那些花儿太碍事了,如果巧巧喜欢,那我再种几株更漂亮的花出来,好不好?”梅令月摸摸自己妹妹的头,笑眯眯地低下身子。
虽然硕士和博士,她读的都是新型高产型小米,但是本科她读的是植物学啊,栽培几株花不是手拿把掐?
更何况家里那些花,能看出来之前品种不错,有点价值,但是后来她俩那爹爹不懂如何打理,花圃里的花就和野花没什么差别,放眼望去,只能看到一片野性放纵的美。
倒是跟这个虽然没有一个下人,只剩下她们姐妹俩的宅院挺搭配。
“好啊姐姐!”梅巧月兴高采烈地应了一声。
明媚的春光下,姐妹两人手挽手站在嫩绿的小米苗前,梅令月一身木槿棉麻长裙,袖子挽起来,除了一支竹簪别无装饰,更衬得她样貌清秀,身量纤细。
梅巧月还是个孩子模样,脸蛋圆圆的,婴儿肥还没完全褪去,头发上沾着不知道从哪来的一片绿叶,她还全然不知。
“今天你这么乖,要不咱们吃一顿肉吧?再把解子明昨天送来的点心打开,尝尝这次是什么口味的,好不好?”梅令月开始畅想。
梅巧月也满是期待。
“我那俩大侄女儿!快开门!我有个大喜事要告诉你们!”
门外忽然传来声音,吵吵嚷嚷的,十分刺耳。
梅令月的话被打断,心底升腾起一阵厌烦,她正在畅想香喷喷的红烧肉呢,就这么被打断了。这人能有什么大喜事?怎么偏在这时候过来打扰?
“姐姐?要开门吗?”
家门被拍的砰砰直响,梅巧月听的心惊肉跳,听声音应该是三婶,她向来是个无理搅三分的人,她现在过来干嘛?
梅巧月小心翼翼地看着姐姐,等着姐姐拿主意。
“开吧,我看看她到底有什么喜事?”梅令月咬牙切齿地说道。
梅巧月一阵小跑过去,把门给拉开,门外站着一个三四十岁,身材矮小的中年妇女,头上戴着一只粗糙的银簪,耳朵上那对不规则珍珠耳坠脏兮兮的,丝毫没有美感。
给人的感觉是,想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穿戴在身上,彰显自己的能力,实际只能暴露自己的短处。
她身后跟着自己丈夫,一对六七岁的儿女,以及一个中年富商带着个话都说不清楚的傻儿子。
一看这架势,梅令月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想重新把门关上,谁知道一个孩子从她腿边蹿了进去。
梅令月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梅王氏狠狠推了一把,踉跄两步差点摔倒,好在梅巧月扶住了她。
梅王氏三角眼一瞪,出口责怪道,“你别挡着门!你爹就是这么教你的?没半点教养!”装什么柔弱呢?
真是会装模作样,怪不得这么多男人,都眼巴巴地盯着她,生怕被别人抢走
哼,这种女人,真娶回家也是个祸害!
转头对那中年富商笑脸相迎,“赵老爷,您看看,这就是我们家宅子,这姐妹俩呢,就是我那苦命的兄长留下的,也多亏您心善收留她们呐。”
“对,对啊。”
她丈夫一个劲儿地点头附和。
梅令月把自己年幼的妹妹挡在身后,满腔怒火,出门没刷牙是怎么的?口气这么大?她们那便宜爹刚死了没一个月,这个所谓的三婶,竟然想把她们两人都嫁出去?
自己也就算了,好歹将近二十岁,小妹才十岁!亏她们说得出口!
自己可是记得,原文里,自己被强迫进了赵家门,活生生折磨了二十多年,三十多岁就头发苍白,形容枯槁,为了解脱,活活把自己饿死了。
巧月的命运,和自己不相上下,被一个纨绔子弟抢过去当了贴身侍女,后来被那家的当家主母找借口溺死,死时才不到十五岁。
既然自己穿越过来,这样的事绝对不能发生。
被姐姐挡住的梅巧月,毫不留情地回怼,“三婶,我们不嫁!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出嫁难道是什么好事吗?
嫁做人妇,哪有在自己家里日子过得舒心?
她年纪是小,但是这些事情还是看的明白的。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们知道这是谁吗?这可是咱们村最富有的赵玉龙赵老爷!你们进了他家门,那就是吃香的喝辣的!泼天的富贵!送上门的好婚事,你们不要?”
梅王氏叉着腰,一副为她们好的架势,声音大得隔壁人家都听得见。
这桩买卖必须得成!
这姐俩嫁出去了,赵老爷承诺给她们家二十两白银,那可是二十两白银!
够她们家吃喝好几年了!说不定还能置办丁丁的聘礼和当当的嫁妆呢。
还有这座宅子,梅家这姐俩出了嫁,不就是他们家的吗?说出去多体面。
“这要是什么好事?你怎么不让你家孩子去呢?不就是看中我们姐妹俩父母双亡,留下的这座宅子吗?装什么和善?以为我们看不出来?”梅令月火力全开,一点也惯着他们。
这种人就不能忍,一忍他们就蹬鼻子上脸,以为你好欺负,以后事事都要踩一脚。
梅巧月被姐姐的话惊呆了。
大姐终于愿意下狠心,不听这些豺狼虎豹的话了吗?这日子终于有盼头了?
战斗力好强大的姐姐,她好爱。
“有你这么当姐姐的吗?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梅王氏被说的又羞又恼,一个多月前,梅令月对自己还恭恭敬敬的,怎么忽然变了个样子?变得这么牙尖嘴利的?
“都住嘴,我们不是来吵架的,是来说事情的。”
梅家三叔这才开口,“不好意思啊,赵老爷,她们俩没了爹娘,欠管教,怕是去了赵家,您还得再费心思调教她们一遍。”
“这都不算什么。”
在梅家宅子里看了一圈的赵老爷摆摆手,满脸堆笑地从上到下把梅令月梅巧月打量了个遍,直接坐在了主位上。
大姐成熟有风韵,小妹年幼稚嫩却别有一番风味,容貌都是上上成,牙尖嘴利没什么,回家打几轮就顺从地像小绵羊一样了。
确定就是,有点瘦,回去得多喂点肥肉养着,这样手感才能好,才能给他生孙子。孙子生不出来,生个儿子也行。
赵老爷接着说道,“耀祖,你看这两个,你满不满意?”
“满意!满意!”
赵耀祖连连拍手,满脸傻笑,紧紧盯着梅令月两人,口水都流出来了。
梅令月恨不得一巴掌拍在赵耀祖脸上,又怕被赵耀祖的口水糊一手。
“你们俩收拾收拾,一会儿就跟着我走吧,给我们家耀祖当通房丫头,只要谁生出来给我生出个孙子来,我肯定重重有赏!”赵老爷高声道。
他就耀祖一个儿子,就指着耀祖传宗接代呢。
梅王氏家两个小孩儿跟着高呼,“生孙子!生孙子!”
无人在意的角落,梅令月白眼都要翻上天了,这种劣质的基因,干嘛非得传承下去?要这个大傻子,生出一堆小傻子来吗?
家里又不是有皇位要继承,费尽心思搞继承人出来干什么?
那小男孩丁丁还大声叫着,“大姐,二姐,等你们生了孙子,赏钱给我买糖吃吧!”
“行啊!你大姐二姐,肯定会给你买最好吃的糖!还得是赵老爷,宰相肚里能撑船啊!”梅王氏欢天喜地,眉飞色舞,似乎这事已经成了。
“还等什么呢?家里来客人了,不去倒茶?”梅家三叔接着说道,“家教呢?”
梅巧月气得脸通红,胸膛起伏不定,这人好大的口气,要她们出嫁,不是妻,不是妾,而是个莫名其妙的通房丫头?
她们家虽然家道中落,也是清白人家,能做正室,凭什么去当个丫鬟?任人欺负?
赵耀祖目光一眨不眨地黏在梅巧月的脸上,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梅令月端来一壶茶水,再次挡在妹妹身前,“来者是客,几位喝点茶吧。”
“姐姐?”梅巧月拉着梅令月的袖子,不明白梅令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小妹,你先歇歇。”
梅令月说道。
这茶水就喝吧,一喝一个不吱声。
专门配给羊和猪吃的疯癫草,刚从后山采回来的。
他们这边偶尔有大户人家来采买活猪活羊的小厮,会准备几棵疯癫草找时间喂给羊和猪,再以羊猪有病为理由,趁机砍价,最低能砍下一半。
疯癫草对羊猪的身体又没有太大影响,人吃了羊肉猪肉也没有事,所以这一招屡试不爽。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知错能改,莫善大焉。你俩的婚姻大事解决了,你爹在地底下也能安心啊。”梅三叔摆起他读书人的架子,捋着刚长出来的胡子。
实际上他连那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都记错了。
“对啊,赵老爷家可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你们可是捡了大便宜,以后吃喝不愁!”
梅王氏喝下那杯茶,扯着嗓子喊。
还以为她们腰杆真硬起来了呢,谁知道还这么软弱?被稍微说了几句就松了口。
她们爹是软骨头,遇到什么事只会往后缩的性子,她们两个孩子还敢翻天不成?
梅家老二家里,远远看去杂草丛生,小门小户的看着就憋屈。
一对年轻的夫妻倚着门站着,悠哉悠哉地嗑瓜子,丈夫还好,就是一般的农夫打扮,妻子像是生怕别人看不见她手腕上金灿灿的镯子一样,把袖子挽到小臂上。
这妻子叫红桑,原先可是戏班子出身,容貌清秀可人,说话语气软软糯糯的,整个三酉村大姑娘小媳妇里面拔尖的美貌。
当初为了娶她,梅家老二也是花了好一番心思,又是送钱,又是送粮食,还让自己儿子天天跟着伺候,原本不同意,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同意了,嫁到了这家来。
“堂哥,嫂子,牛牛怎么乱跑啊?可得看紧一点,万一这孩子被抓走,你们哭都没地方哭去。”
梅令月把牛牛放到地上招呼道。
他俩没说话,梅家老二夫妻俩从屋子里出来,牛牛直接扑进梅刘氏怀里。
“你们怎么回事?”
梅家老二一看自己孙子被送回来了,眼睛一瞪,站在门口指着梅令月的鼻子开始骂,“大侄女,牛牛连在你家住一阵子都不行吗?这么着急给我送回来,怕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再一看梅令月身后跟着的姜汝,换了一副明了的表情,“怪不得呢,他是从哪来的?你跟那个贱男人生的野种?还敢带回家来?”
“二叔,你嘴里最好干净点,三水流落到咱们村,无处可出,我才收养了他。牛牛又不是爹娘爷爷奶奶都死绝了,干嘛住在我们家?”
梅令月的嘴也是一点不饶人,迎面开始回怼。
“你怎么说话呢?你爹娘才死绝了!”
梅家老二拍着桌子大吼大叫,眼珠子恨不得瞪出来,和牛牛上午的表情如出一辙。
可惜他这话没有一点威慑力,梅令月姐妹俩的爹娘确实早就死了。
“哎呦呦,牛牛啊,你这腿是怎么了?是不是她们打你了?”梅刘氏接过牛牛,一眼就看到了牛牛腿上的伤痕。
但是蒺藜划出来的,和人打的痕迹能一样吗?
都是种了半辈子地的,这点东西看不出来?
不就是想找个借口讹上她们家吗?
“对,就是被她们打的,她们还不让我回家。”牛牛搂着他奶奶的脖子哭喊。
梅巧月听不下去,反驳道,“你怎么乱说话呢?明明是我们要把你送回来,你不想回。”
“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
牛牛撒波打滚,一点道理都不讲。
梅令月现在算是明白了,什么小孩子不会撒谎?他们明明很会胡说八道。
而且还会见风使舵,知道怎么说对自己最有利。
“好啊你们,竟然敢对牛牛动手!我给你们两条路,不然我就报官了。”梅家老二厉声呵道。
“正好我们家地方小,人多,住着挤,你们养着牛牛,供他吃喝,让他上学,不许出一点岔子,将功折罪;你们要是不会带孩子,让我儿子和儿媳妇也住过去,他们来带。”
梅家老二夫妻俩一对视,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牛牛也兴奋地吱哇乱叫。
梅令月姐妹几人来带牛牛,说不定他还能多收一份牛牛的束脩。一举多得啊。
后面的姜汝白眼快翻上天了,还不到晚上呢,做的什么春秋大梦?
这家人的做派,就等于是把想谋夺家产写在脸上了。
梅家姐妹俩早晚都会嫁出去,那家里不就剩下牛牛,到时候老二一家再搬进去,谁还能说得清楚,宅子到底是谁的?
“那你就报官吧,不管是闹到里正面前还是县令面前,我们都不同意。”梅令月气得脸色涨红,声音都在发抖,话说得却很硬气。
这一家人浑身上下就写着一行字:那宅子就应该属于他们二房,你们老大家的人,就应该替他们二房养孩子。
真是疯了,一群人连脸都不要了,算计她们妇孺之辈。
“哎?你怎么说话呢,咱们可是一家子,要真是报了官,梅家的名声还要不要?还有哪户好人家敢娶你们姐妹?”梅家老二忍不住了,这怎么和自己设定好的剧本不一样?
本以为拿报官当噱头,能逼的她们认下这事,把牛牛带回去好生照料,谁知道她们竟然直接拒绝了。
梅家世代都是老实人,她们爹更是老实人中的老实人,一句重话不敢说,怎么生出梅令月这么个犟种?
“二哥,二嫂,怎么家里这么热闹啊?”梅家小姑忽然出现在门口。
“小姑,你可算来了,他们要把牛牛放到我们家养着。”梅巧月过去拉住梅家小姑的手哭诉。
“什么?二哥二嫂,你们俩都是当爷爷奶奶的人了,怎么还干这种欺负人的事呢?不就是看令月巧月没了爹娘吗?”
梅家小姑站过来,把梅令月两人挡在身后,“有我这个当姑姑的在,就不能眼睁睁地看她们受这份委屈。”
“小妹,你别跟着掺和!”
看到梅家小姑的出现,梅老二脸色阴晴不定,更不好看。
“这事儿啊,我必须管,二哥,你绝了这份心思吧。”梅家小姑撸起袖子,一副“和你们杠上了”的样子。
梅令月心底深深松了一口气,这就是有人撑腰的感觉吗?
还好这个家也不是所有人都无可救药,小姑就正常的很。
“家里地方小?那要不我搬过去,和大堂姐一起住?”
院子外面,又来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眉眼和梅令月有三分相像,一身绿色衣裙,不显眼处还打着补丁,和梅家老二一家子似乎格格不入。
梅令月恍然大悟,“禾月?你怎么回来了?”
在原文中,梅禾月常年在燕都打零工,不经常回家,这个年代对于女子外出打工是很宽松的,燕都就有很多经商的女子,同样富甲天下。
但是梅禾月非常爱学习,也很有学问,可不像她父亲那样是个二把刀,吴王登基之后,她进宫当了女官,似乎和钱娇娇也有些往来。
她说要搬到自己家这话,也没什么别的意思,纯属想和梅家老二夫妻俩划清界限。
因为他们家,本来也没她的住处。
多可笑,还没出嫁呢,家里就已经容不下她了。
“堂姐,我要是再不回来,你们不就被这群豺狼撕咬得骨头渣都不剩?”梅禾月拎着自己的行李,站在梅令月身边,拉住了梅令月的手。
“你,你个孽障!你竟然辱骂父母!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
梅家老二气的不行,谁知道半路会杀出来自己的亲生女儿来搅局呢?
梅禾月住到老大家有什么用?后来不也是要嫁出去?
“二哥啊,你别这么生气,小心给自己气过去,我嫂子可就要守寡了。哦不对,我嫂子这个性格,恐怕过不了几天,就得改嫁。”
小姑这嘴炮威力更大,寥寥几句话就挑拨了梅家老二夫妻俩的关系。
“行啊,禾月过来正好,你们家也宽敞了,养的下一个孙子了,依我看,今天这事就这样吧。”
梅令月说道。
她更愿意接纳禾月,虽然知道,禾月过来只是个幌子。
“什么就这样了?你必须养牛牛,不然咱们就去找县令说道说道!”梅家老二喊的脸红脖子粗。
梅刘氏更是如此,上来要拉梅禾月,“有你什么事?赶紧给我过来,别给家里添乱。”
“你给我放手!我不是当初任凭你们打骂,被你们罚一天都不能吃饭的小丫头了!”
直到今天,她都清楚地记得,那天自己被罚饿肚子的时候,他们给大哥吃了羊肉。
梅禾月甩开母亲的手,语气坚定。
“哪有?哪有的事?你这丫头怎么胡乱说话呢?”
梅刘氏开始装傻。
她就不信,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说几句软话还不就坡下驴?还真敢跟他们对着干?
“我是不是乱说的,你们心里清楚,既然这个家容不下我,那我走好了。”梅禾月眼眶湿润,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她别过头去,不再看这对偏心偏到天上的父母。
“禾月,别哭了,咱们回家,走。”
梅令月拉着自己才十三岁的小堂妹,就要出门。
门外又来了个小孩子,“梅先生!梅先生!你快去看看吧,咱们村私塾来了个新先生,里正说,让你在家里休养,别去教书了。”
“什么?”
这番话落在梅家老二耳朵里,无异于晴天霹雳。
自己做的好好的,怎么就换人了呢?
“新先生是谁?叫什么名字?”
“叫,叫什么来着。”小孩子想了想,“应该是沈伦沈先生,里正说沈先生是举人,特别厉害,举人是什么?”
看着十分坚定的梅禾月,又听着小孩子的话,梅家老二心脏忽然一阵剧痛,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这么轻易,他就不是教书先生了,可是家里也没什么田,大儿子两口子啥都不会,天天游手好闲,总不能让儿媳妇出去唱戏赚钱吧,他们梅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那沈伦竟然是个举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堂堂一个举人,来抢这么个小破村教书先生的位置干什么,他真缺这么点束脩钱不成?
不行,自己得去找孙里正说道说道,自己带了那么多三酉村的孩子,他凭什么这么轻易就把自己弄下来。
梅家老二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毫不在意满手的灰尘石子,“我要去找孙里正,我要去找孙里正说说这事去。”
“官人,官人,你怎么了,你可不能吓唬我啊。”
梅刘氏赶紧搀扶着她家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十岁的官人,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至于他俩那大儿子大儿媳,像个人机一样,依旧倚着门框嗑瓜子,悠闲自在,好像没了活路的不是他们家一样。
可故事远远没有结束。
半个时辰之后,梅令月掐着一只小猫的后脖颈,厉声道,“你这家伙就比鸡崽子大一点,还敢去偷鸡?”
“喵~喵~”
小猫不到两个月大,是只绿色眼睛的虎斑猫,叫声十分稚嫩。
“姐姐,它是不是饿了?家里还有点剩饭,要不喂了它?”梅巧月说完,姜汝已经拿着半块饼出来了,还贴心地撕成小块,找了个干净的小碗盛着。
“咱们家需要一只猫抓老鼠的,姐姐,留下它吧。”
姜汝眼巴巴地看着梅令月。
“行,留下吧。身上的花纹那么好看,叫它花花吧。”
梅令月心底里吐槽,这俩孩子在这时候倒是挺有默契,不是之前吵嘴的样子了。
“好!”
两小只齐声应道,连那只小猫都跟着叫了一声。
这小家伙倒是挺通人性。
梅令月看看不远处屋檐下的五只鸡,再看看自己手上的小猫,仿佛看到了未来鸡飞狗跳的生活。
“梅家大姐!别依我说啊,你还是找个人赶紧嫁了吧,像我似的,嫁了我家老董以后,日子比之前好过了不知道多少倍。”
隔壁家走出来一个小妇人,隔着一堵墙和梅令月搭话。
那妇人一身大红色石榴裙,发髻松松挽起,戴着一支镶了珊瑚的银簪,流光溢彩,容貌娇美,整个人神采奕奕,透着一股被宠爱过的妩媚风流。
不说别的,只看这一身穿戴就不是寻常人家能比拟的。
这就是原文女主,钱娇娇。三个多月前,她才刚嫁到董家,被董乐生娇宠的不行,但仅限于床上。
床下还得操持家里一干子事,打扫卫生,洗衣做饭,这些活都是她的,后面还一连串生了七个儿女。
钱娇娇被人夸赞多子多福,梅令月姐妹俩年纪轻轻就在夫家被折磨得没了性命,外人却只说是她们命不好。
“还有巧月妹妹,眼看着也快到年纪了,你这当姐姐的,不得替她张罗着?”钱娇娇看梅令月不说话,紧接着又说道。
梅令月脸上挂着假笑,“多谢娇娇姐替我们姐俩想着,不过想嫁个好人家哪是那么容易的,这是女人家一辈子的大事,当然得好好挑挑。”
“说得倒也是,也不是谁都能像我一样,那么好的运气嫁给老董这样的人。”
钱娇娇说着,话锋一转,“你俩准备好嫁妆了吗?总不能空着手嫁过去吧?这多让人笑话啊。”
“我们梅家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操心!”
梅巧月实在忍不住了,话哪有她这么说的?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没人拿她当哑巴!
姐姐这脾气,怎么还是这么好?跟这种人,有什么话好说的?
“巧月年纪小,性子直,娇娇姐你可别跟她一般见识,另外我听说啊,隔壁村子有人生下孩子以后,胖了一百多斤,再也瘦不回去了,她丈夫因此厌弃了她。娇娇姐,哎,你别走啊!再聊一会儿!”
梅令月越说越起劲,钱娇娇一点也听不下去。
她现在正沉浸在董乐生给她搭建的安乐窝里,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哪能听得了被厌弃的话?
而且,她坚信,自己既然是穿越者,就应该是上天的宠儿,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眼看着她走远了,梅巧月脸色才好看了点,梅令月捏了捏她气呼呼的包子脸笑道,“对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说法,不能总是毛毛躁躁的。”
自己这妹妹像个小炮仗一样,见人就怼,牙尖嘴利。
也是没办法,她们那便宜爹性格软弱,从前自己这个当姐姐的也不敢说话,任凭别人摆布,梅巧月才不得不这样做。
“不懂,姐姐。”
梅巧月仰起头,黑白分明的瞳仁就这么盯着姐姐看。
“没关系,慢慢地你就懂了。”
才十岁,放在现代上小学的年纪,这时候就让她懂得那些大人间的勾心斗角,确实难为她。
姜汝眨眨眼,指着自己,“我是被忽视了吗?”
他当初可是世子,走到哪不是焦点,不被人围着看?现在怎么换了身衣裳,都没人注意他了?
梅令月揉揉姜汝的头发,“你是逃到家里来的,难不成想被人瞩目啊?”
“不想不想,姐姐,咱们进屋吧,想想吃什么。好好的心情,不能被这么个人破坏。”姜汝很会察言观色,拉着梅令月的袖子撒娇道。
“走吧。”
今天一整天都平安无事,反倒是一天末尾听了一阵子闲言碎语。
出嫁这种事,往后放一放,先想想怎么把日子过下去吧。
与此同时,梅家老三家里。
听说梅家老三被赵家派人打了一顿,梅家老二两口子赶过去看热闹,刚推开房间,就傻眼了。
只见,梅家老三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眼睛似睁非睁,嘴角还在淌血,腿伸在外面,腐烂了好大一块,苍蝇蚊子绕着飞,看到有人来了想动弹一下都动不了。
地上躺着梅王氏,所幸她神智清醒着,但是嘴肿起来了,只能看见嘴巴一张一合,听见喉咙里不断嘶吼的声音,至于具体说了什么,听不懂。两个小腿血淋淋的,看上去分外骇人。
以后估计再也走不了了,哪里还有当初盛气凌人的样子?
丁丁一个人在屋外大树底下,张着嘴嗷嗷哭,看有人来了跟着人一起进了屋子,一脚踩在他亲娘的胳膊上,大喊大叫,“你赶紧,赶紧起来给我做饭去!我饿了!”
正好踢到伤口,梅王氏疼的不行,撕心裂肺,歇斯底里的嚎叫,但是没有一点用,丁丁也不管他娘的状况。
当当呢?
梅家老二看到了桌子上按了血手印的纸,当当已经被赵家给带走了,说是当丫鬟去了。
才六岁的孩子去当丫鬟?还没个亲爹亲娘照拂,以后的日子会过成什么样,这不一看便知?
梅家老二不由得感慨,自己这弟弟家是彻底把赵老爷得罪死了,这是把他们一家往死里整呢。
希望赵老爷的怒火,千万别波及到他们一家子身上。
“老三,你也有今天啊?让你一天天地在我面前瞎得瑟,踢到铁板了吧?”梅老二叉着腰,看自己亲弟弟在床上挣扎,爬都爬不起来,笑得别提多畅快了。
从小这个弟弟学什么都比自己快,总压自己一头,连取的媳妇都是破落地主家女儿,现在可算是抓住机会,能好好嘲讽他一顿。
“就是啊,谁让她们这么胆大包天,敢传赵老爷的坏话?这不被人抓到把柄了?这下场,还真是凄惨啊。”
梅刘氏紧紧跟在自己丈夫身后,打量着老三家的摆件陈设,看没啥值钱的东西在外面摆着,应和着自己丈夫的话阴阳怪气。
在她眼里,这一家人就是活该,天天巴望着攀高枝,这不出事了吧?
不仅房子和银子都没要到,连自己女儿都没保住,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老三啊,你要是做不到,做哥哥的可就要出手了,到时候那宅子,一点都没你的份!”梅老二叉着腰说道。
那骄傲的表情,似乎梅家的宅子已经到手,他们全家人已经搬进去了。
“官人已经想好法子了?”
“那当然!肯定比老三他们这个有用的多。”梅老二说完,转身就走,“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带牛牛搬新家喽。”
“那宅子宽敞明亮,以后留着给咱们牛牛娶媳妇用,十里八乡人家的好女孩,都得抢着嫁给咱们家牛牛。”
梅刘氏低着头应和一声,瞥了眼地上被儿子折磨,痛苦挣扎的梅家老三,暗地里啐了一口转头就走。
仗着梅老三原来分到的那点家底,梅王氏没少来她面前显摆,什么珍珠耳坠,银簪子,都是她见都没见过的好东西。
她家官人当了这么多年的教书先生,收了学生们那么多束脩,自己戴的不还是木簪?
装什么装?现在不也露馅了?
明天那老宅子归了她们家,有梅王氏腆着脸来求她们的时候!
“你们不许走!”丁丁跑过去,用头顶住梅刘氏的肚子,大叫道,“给我做饭去!我要吃红烧肉!”
“你这孩子真是没有一点家教!”梅家老二厉声训斥道,又抓过丁丁的头发,一巴掌拍在丁丁脸上,瞬间出现一个又红又肿的手印。
“哇哇哇!”
丁丁一屁股坐在地上,顶着左脸的红手印放声大哭,边哭边蹬腿,“不行,不行!你们快去给我做饭!不能饿着我!我娘说了,我不能挨饿,以后要考状元的!”
“呵?就你,还考状元?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梅家老二上下打量了一阵丁丁,嗤笑一声说道。
这状元一词,可是戳梅家老二的心窝子了。
他读了大半辈子书,和老三也争了大半辈子,连个童生都没考过,一点功名都没有,离着中状元差着十万八千里呢,一个四五岁的娃娃,就敢大言不惭地在他面前说要中状元?
“赶紧守着你爹娘去吧,等他们什么时候死了,你好好快给他们买个棺材埋了,你们家好像一分钱都没了?连个棺材都买不起啊?”梅刘氏一脚踹开嚎啕大哭的丁丁,转头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丈夫,“官人,咱们回家吧?”
“走!回去让牛牛努努力,老宅就回咱们手里了!”
梅家老二连看都没看丁丁一眼,直接出了老三家。
“姐姐!姐姐!我能吃解大哥送来的点心吗?”梅巧月眼巴巴地望着梅令月,生怕梅令月拒绝。
“当然可以,走吧,让我们看看子明送了些什么来。”
梅令月也起了兴趣,不就是一盒点心吗?
想吃就吃!
依照梅令月的记忆,解子明有个很厉害的师父,姓吴,曾在宫中担任御厨,是太后娘娘最喜欢的厨子,可惜太后娘娘死后,皇帝开始猜忌太后留下的势力,直接把和太后沾边的人都给撸下去了。
吴师傅也是如此,耳顺之年被赶出宫去,还一直体弱多病,无儿无女,就收了解子明这么个无父无母的徒弟,教授技艺,颐养天年。
谁知道天命难违,吴师傅没教几年就魂归西天了,只剩下解子明守着他师傅的招牌过日子。
有个上帝视角就是好,很多人穷极一生不知道的秘密,她全然知晓,如数家珍。
解子明刚过弱冠之年,好像对原身也有点意思,要不然也不能隔三差五就来送点心。
“姐姐最好了!”梅巧月围着自家姐姐蹦蹦跳跳,脸上的笑遮都遮不住。
大姐拉着小妹的手,经过游廊到了餐桌旁,把那盒点心放上去。
“让我看看有什么?”
在自家妹妹期待的目光下,梅令月打开食盒,里面是五样不够精致但是香气扑鼻的点心,造型也是常人难以见到的大气可爱。
比如松子百合酥,层层叠叠的花瓣活灵活现,还真有几分百合的神韵,透着一股松子的香味。
再比如滴酥鲍螺,形似螺蛳的奶油小甜品,类似于后世的牛角包,只是它通体都是奶油制成的。
“好香啊!”梅巧月直勾勾地盯着,在众多点心中间犹豫。
她该吃哪个呢?
“可不许拿这个当饭吃啊。”梅令月看食盒底部有些松动,在食盒底下摸索着,一本正经地告诫妹妹。
“放心吧姐姐,这点事我还是明白的。但是天气越来越热,不早点吃完就坏掉了,这多可惜啊?”梅巧月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滴酥鲍螺,笑着说道。
姐姐原来不想和解大哥有什么牵扯,这些点心都不吃,一直放着,最后都是进了自己肚子。
再咬一口发现,酸酸甜甜的,竟然裹着草莓酱。创新就在这啊!
“那许你今明两天吃十块,好不好?”
梅令月在食盒下发现了一封书信,藏的严严实实,还写着梅令月亲启。
“好!哎?这是什么?解大哥给姐姐的信吗?”梅巧月凑过来。
但是她不识字,只知道是封信。
梅令月点点头,拆开信封,“也是奇怪,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非要写封信来?”
其实她也不太懂古代的字,只是有现代识字的经验在,连蒙带猜能猜得出意思,学起来也快。
她大概看了一遍,说了两件事,一是他替人谋了一份差事,是在赵家当教书先生,孙里正的侄子跟赵耀祖是同窗,二是他送教书先生去赵家时,亲耳听到的,赵老爷想组个局,以道歉的名义请自己姐妹俩过去。
信件结尾,很郑重地说了让自己两人珍重,保护好自己,如遇不测一定要求救,他就守在门外。
道歉?怕是场鸿门宴吧,真进了赵家的门,没那么容易脱身。
解子明?他但凡晚来一点,事情就不可挽回。
“哎?姐姐!你看这有把刀!”
梅巧月拿了一下信封,掉下来一把匕首。
“这是解子明让咱们防身的东西。”梅令月一下子猜到了解子明的意思,把那把匕首捡起来,揣进怀里。
梅巧月不解,“大姐,那封信说了什么啊?你怎么脸色不太对劲?”
“没事,你解大哥让咱们保护好自己。”梅令月说完,看梅巧月那一脸的迷茫,恍然大悟,“巧月,你不识字是吧?没事,我来教你,还挺好认的。”
“真的?”可是她明明记得,大姐认识的字也不多啊?
不过总比之前好,这就行。
梅巧月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看梅令月拿着烧火棍在地上比划,从最简单的学起,短短一下午就有不少收获,梅令月去做饭的时候,巧月已经能自己写出几个字来了,而且字迹还很清秀。
翌日清晨,阳光明媚,后院的小米长势良好。
梅家老三又过来敲门,见梅令月开门,立刻堆满笑容,“大侄女,昨天的事,赵家很道歉,特意安排了一场宴会,给你们赔礼道歉,随我去吧?”
“他们家会有这么好心?”
梅令月还没说话,梅巧月就听出里面的不对劲了。
“好,我过去看看,巧月,你守好咱们家。”
“我明白的姐姐。”梅巧月眨眨眼,表示自己都懂。
终于可以惩治这群恶人了,她可盼着大姐凯旋而归呢。
“巧月不跟着啊?”
“你再有疑问,我也不去了。”梅令月出言讥讽,“三叔,你怎么回事?拿了赵家多少好处?心甘情愿地替他们家跑前跑后,干这些奴仆干的差事?”
“你,你这丫头怎么跟你三叔说话呢?我可是你长辈!”
梅家老三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明显梅令月那番话戳到他心窝子了。
身为读书人,还是有点傲气的。
“长辈?一心想把我和巧月,卖了换钱的长辈吗?”梅令月问道。
梅家老三真是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无理搅三分是他婆娘的本领,现在已经在宴席上盘算怎么把这些菜都打包回家给丁丁补身体了。
他更不敢反驳,万一惹恼了梅令月,她不来了可怎么办?赵老爷交代的任务,不就完不成了吗?
两人这时已经出了梅家的门,往赵家去了,都在三酉村,离得不远,走二十几分钟就能到。
赵家的高墙大院,远远就能望见。
大门敞开着,能闻到院子里飘出来饭菜的香味。
梅令月还是一身布衣,头发用竹簪挽起,素面朝天,和整个赵家都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走吧?”梅家老三看梅令月停下了,紧跟着停下,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这幅心虚的模样,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心里有鬼吗?
宴席就摆在大院里,一到门口就能看见,鸡鸭鱼肉倒是都齐全,只是份量不多,显得寒酸。不时有读书声传来,隐隐约约,若近若远。
梅王氏侍立在一旁,神情和赵家的仆妇一模一样,赵老爷坐在主位上,赵耀祖看着一桌好饭好菜一点没有兴趣,反而是看到梅令月之后眼前一亮。
“巧月!你来了!”
赵耀祖惊呼道。
“你看吧,咱们大少爷真是痴心一片啊!”梅王氏这马屁立刻跟上。
梅令月无语,连自己和妹妹的名字都搞不清楚,这算什么痴心一片?
这三婶为了巴结地主,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赵老爷,我来了,可你这也不像赔礼道歉的架势啊?”梅令月不卑不亢地走过去。
“怎么不像了?你看这一桌菜,都是你平常一年都吃不上的好东西吧?赶紧坐下尝尝?”赵老爷招呼道。
那个小的没来?
没关系,没来就没来吧。
这大姐归了他们家,小的再用点手段,让她姐说几句话,这不就行了?
梅令月没说话,反而围着那一桌菜转了一圈,最后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埋头就是吃饭,吃得津津有味,连头也不抬。
“哎?梅大姑娘?这就是你们梅家的规矩?酒席上面,怎么连句话都不说啊?还有我这酒,特意取出来的几十年女儿红,好酒啊!市面上得几百钱一斤!”
赵老爷颇为不满地说道。
可是,几十年的女儿红?这女儿都在家待成老姑娘了吧?这谎话说的没有一点技术含量。
“对啊,大侄女,你怎么不说句话?”梅王氏心疼的紧,在她眼里,这一桌好饭好菜都得进她儿子肚子里,梅令月吃一个鸡腿都不能忍的。
梅令月依然慢慢悠悠的,她来之前吃了解春药的草药,这日子给过得,都把她一个植物学的硕士给逼成药学精通了。
不过,看赵家这个反应,饭菜还在其次,真正有问题的是酒。
就是有点可惜,这顿饭巧月没吃上。
“梅令月!你的教养呢?别让赵老爷生气!”梅家老三看梅令月不紧不慢的,觉得自己夫妻面子挂不住,厉声呵斥。
赵老爷表面上笑呵呵的,实际已经在筹划,等梅令月当了赵家的通房丫头,得狠狠责打她一顿,好好出一口现在的恶气。
“什么教养?让我来,我不是来了吗?给我准备的宴席,我也吃上了,还要什么?”梅令月开始装无辜。
“快给赵老爷敬酒啊!要不是赵老爷仁慈,这事哪这么容易过去?”
看梅老三几乎要急眼,自己再不给点面子,怕是要拿着酒杯往自己嘴里灌酒了,梅令月笑意盈盈地站起身,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行啊,我敬你们。”
“敬,敬我!”
赵耀祖笑呵呵地也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目光一直紧紧跟随着梅令月,仿佛在盯着什么猎物一般。
赵老爷象征性地喝了一口,示意梅王氏再给梅令月倒了一杯酒,“今天赵家梅家和好如初,值得庆祝啊,大侄女再来一杯吧?”
“好啊,我说怎么闻着有股酒味,原来有场宴席啊?”先生没撒谎骗人!
孙里正那侄子也出来了,一身锦衣华服,整个人吊儿郎当的,看见美酒两眼直发光,大摇大摆地过去,自顾自地端起酒壶来闻了一下,“女儿红?好酒,好酒啊!”
他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直喝得眼神迷离,脸色酡红。
中间赵老爷想劝一下,这酒可不是给他喝的啊!
“贤侄?贤侄!你不是在读书吗?如何能饮酒?不如换壶好茶来吧?”
“女儿红放着不喝,要什么茶?你当我不识数吗?我告诉你,我可聪明着呢!”他一巴掌拍在赵老爷背上,一股酒味扑面而来,力气用的极大,赵老爷整个后背都被拍麻了。
这时候,解子明带着梅巧月赶过来,“快回去看看吧!家里进贼了!”
“什么?!”
梅令月惊呼一声,“今日不巧,看来我得先回去了。”
“你就这么走了?”赵老爷才是真正惊慌失措的那个,药效还没起作用呢,怎么能走呢?
今天本来安排的一切妥当,为何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怎么?赵老爷还想强行留人不成?”解子明一句助攻,让赵老爷瘫坐在座椅上,无奈地摆摆手。
这事,眼看着就要成了,二十两银子和这宅院,就是他们家的了。
那俩小孩学着大人的模样喝茶,摇头晃脑的,有种沐猴而冠的丑态。
看他们全都喝了,梅令月再也忍不住,撸起袖子直接开骂,“进赵家是什么大好事吗?那怎么不让你家豆豆和丁丁去?丁丁去给赵耀祖当个书童正好啊!干出这种趁人之危的事,还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三叔,你这种做法,天下读书人都应该以你为耻!”
他们那点算盘,打的别提多响了,真以为别人都是傻子,任由他们摆布不成?
“哎?你说什么呢?谁要去当书童?我们丁丁可是要走科举的!以后会是状元!我头怎么这么晕?你们是不是给我们下毒了?”
提到丁丁去当书童,可是戳到梅王氏的痛处了,她直接跳起来,指着梅令月破口大骂,还想扑过来打人。
书童是什么好差事吗?万一被赵耀祖这个傻子欺负了怎么办?
可惜疯癫草的药性上来了,她连站都站不稳,更别提打人了。
赵耀祖更是直接疯癫,一脚踹在呜哇乱叫的梅王氏心窝上,把人踹飞五六米远,拳脚不住地招呼上去。
赵老爷在旁边加油助威,“不愧是我儿子,打妖怪都这么有劲!”
稍微有点理智的梅三叔想阻止,又怎么奈何得了身体壮硕的赵耀祖呢?当下就被拉过去一起打,包括那两个小孩。
梅巧月被吓的有些慌乱,紧紧抓住大姐的手,梅令月低声道,“小妹,你去找里正,我看住他们。”
“我明白了,大姐!”
梅巧月从后门出去,绕小路到孙里正家,一五一十地说明了情况之后,孙里正立刻带着人赶了过来,亲眼目睹了这群人打成一团,不时有哀嚎,尖叫传来,场面十分血腥。
梅令月缩在一旁瑟瑟发抖,手上还拿着个箩筐,想罩住自己,明显是被吓到了。
“赶紧把他们拉开!都给我扔出去!这算什么样子!”
孙里正一声令下,几个村民赶紧过去把人给拉开,这几个神志不清的家伙全都被扔到了村子外大路上。
“还好有您在,不然我们姐妹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上吊吊死。”梅令月声泪俱下,成功勾起了在场大多数人的同情心。
梅巧月更是哭的稀里哗啦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不谢不谢,梅家大姐,我家侄子可一直倾慕你,好好考虑考虑?”孙里正顺势问道。
刚帮忙解决了个大麻烦,怎么也得好好考虑考虑。
虽然自家侄子有喝醉了酒打人的习惯,还爱赌钱,那又怎么样呢?不比赵家这个傻子少爷好?
“里正,前些日子路过了个大少爷,说过两天把我接过去当姨娘呢,我可不能答应你。”
梅令月这瞎话,也是随口就来。扯未来的虎皮,吓唬眼前的人,不愧是她。
“啊?还有这样的事?”
孙里正吃了一惊,他们这三酉村就在燕都附近,专门为燕都的达官贵人提供美酒的,偶然有王公贵族路过,看中了梅家大姐的美貌灵巧,也不是不可能。
“对啊,孙里正,这次真是多谢你们及时赶到,要不喝口水吧?”梅令月说完,梅巧月已经把茶壶举起来了。
这疯癫草真管用,自己得多采点回来。
孙里正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们就先走了。”
“那我送送你们。”
姐妹两人看着众人远去,终于把大门关上,跟着松了一口气。
“姐?你现在骗了孙里正,要是那个大少爷迟迟不来,那不就被拆穿了吗?”梅巧月拉着梅令月的手轻声道。
“没事,到时候再说,我有办法。”
梅令月摘下了梅巧月头上的树叶,轻轻笑了出来。
之前的梅家也算当地大族,谁知道出了一个秀才之后,没人想着种地了,都想读书考取功名,偏偏没有一个人考中,就这么衰败下来。
她俩那个便宜爹,是唯一一个老老实实种地的,还因为伤了身子,早早过世。
回头看看这座宅子,两进的院落,面积不小,但是缺少保养,墙角上还挂着蜘蛛网呢,前院边边角角里野草丛生,后院花圃那些花也都长乱了。
哪里值得他们争得像乌眼鸡一样?
梅令月拿着锄头给前院除草,边除草边思考要种点什么,花椒,八角,大料,或者是罗勒?没注意巧月不在自己身边,这小丫头不知跑哪玩去了。
“开门!快开门!”
姐俩刚安定了没一会儿,外面就又响起拍门声。
梅令月气急败坏,过去开门,门外竟然是赵耀祖,一排婆子丫鬟身后,跟着两顶显眼醒目的粉红色轿子。
梅令月脑瓜子嗡嗡的。
疯癫草的药效这么快就被破解了?从赶出去到回来,拢共还不到一个时辰。
这家伙怎么过来了?还带着轿子?
“巧月!我来接你们姐妹回家,走!”赵耀祖说着,要伸手来拉梅令月的手。
这可真是可笑,连他眼前的人是谁都不认识,竟然还大言不惭说要接人回家?
梅令月无语到有些想笑,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这家伙怎么像狗皮膏药一样,沾上就躲不掉了?
“住手!你说要接我们姐妹回家?”梅令月躲掉了他的手,美目一瞪,紧接着问道,“那我问你,你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什么?父母什么?”
赵耀祖听的一脸懵,他刚喝了那碗苦的反胃的草药,就赶过来了。
他那单核处理器的脑子,不允许他处理这些复杂的信息。
身后几个婆子一直想说什么,但是畏惧赵耀祖的拳头,只能低着头硬忍着。
“不知道吗?不知道就赶紧回去吧,你爹还在家里等着你呢。”梅令月说完,就要关门。
赵耀祖一看,这可不行啊,自己看中的人能让她就这么跑掉?
“把她给我绑回来!”
“不行啊,少爷,这要是让里正他们知道,不仅得罚你,连老爷都得跟着吃挂落!”
“对啊,少爷,你千万冷静啊!”
“梅家大姐,你就跟着我们走吧,方圆几里,谁不知道赵家是最和善的人家?不会亏待你们姐妹的!”
几个婆子劝赵耀祖,几个婆子劝梅令月,像是商量好了一样。
“你不许走!”
赵耀祖一巴掌拍在门上,年久失修的门被他连续拍打这么几下,竟然显得摇摇欲坠。
给梅令月搞的更无语了,这家真是四处漏风,到底是什么值得梅三叔一家子这么觊觎?
“不行!你必须得跟我回家!跟我回家!”赵耀祖开始撒泼打滚。
这招数在他家别提多好用,只要他喊这么几嗓子,他爹就什么都听他的。
“你们干什么呢!”
从厨房赶过来的梅巧月,嘴角还有点心的渣,看到这景象立刻就炸毛了。
“这门婚事我们本人不同意,赵老爷的名声我们也听过,他不会允许你们强迫我们姐妹嫁过去的。”梅令月组织了一下语言,再次将妹妹挡在自己身后,正色道,“还是回去吧。”
这话不是说给赵耀祖听的,他听不懂,是说给跟随在他身边的婆子丫鬟们听的。
这些人从不能全是傻子吧?
“赵耀祖?”
身后忽然有人声传来,是解子明,刚到弱冠之年,容貌清秀,提着一个食盒,但是走过来的时候,莫名有一种压迫感。
“你是谁啊?”赵耀祖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明明见过解子明,但是偏不记得名字。
解子明接着说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父亲给你请了个新先生,赶紧回去看看吧。”
“不,不走!巧月不跟我回家,不走。”
提到他父亲,总算让赵耀祖有些畏惧,可是看看梅令月两人依然咬着牙不肯回去。
“孙里正和赵家的恩怨早已存在,要是被孙里正知道赵家强抢民女,拿这事做筏子,在十里八乡都宣扬宣扬,赵家的名声会变成什么样?”梅令月给了会心一击。
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一左一右架住赵耀祖,左边婆子说,“梅家大姐,打扰了,这事儿可不能传出去啊。”
“嗯,去吧。”
梅令月点点头,亲眼看着赵耀祖被架走,那两顶粉红的轿子也被带走。
还好还好,不然今天晚上一定会做噩梦的。
“解大哥!你来了!”梅巧月兴高采烈,她才刚把解大哥送来的点心吃完,没想到这么快又送了新的!
解子明点点头,笑容满面,“我又研制出了几个新口味的点心,尝尝?”
“今天多谢你仗义执言。这些点心,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梅令月接过食盒,终于笑了出来,眉眼弯弯,显得亲切可爱。
“咱们相识这么多年,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姐妹进了赵家?”解子明说道,“我还有些事,不打扰你们了。”
“好。”
目送他离开,梅令月才把门关上。
赵家还真是不肯死心,这该怎么办?有没有什么办法,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麻烦?
还有自己这几个离谱的亲戚,梅三叔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个读书人呢?不琢磨着怎么考中院试,天天寻思怎么拿到侄女的家产?
据说他年轻时候挺聪明的,这聪明不用在正地方,就是祸害。
见招拆招到底太被动,梅令月可不想一直过这种被贼惦记的日子,不得安生。
梅巧月到底还是个孩子,想法简单多了,一直盯着大姐手里的食盒,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口水都要流成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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