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他的话，我简直觉得可笑至极。
从始至终，他都在骗我。
就连挽回我的时候，也在说着虚情假意的话。
他当初许下的誓言，早就被他亲手打破了。
我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背对着他。
“那些回忆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噩梦一样的存在。”
“你要是真的爱我，就趁早放手。”
说完这句话，我抬腿快步离开。
留下傅璟渊一个人，在刺骨的寒风中摇曳。
回到房间，小护士给我倒了杯茶。
我捧着冒热气的茶杯，接到了一通电话。
“苏黎，你为什么要把璟渊哥哥从我身边抢走？！”
“我现在唯一的依靠就是他了，我如今变成这个鬼样子都是拜你所赐！”
秦意欢还像从前趾高气扬，但听得出来，她已经没什么气力了。
我也懒得和她争辩是非，冷静回道：“你变成这样子都是自作自受，谁让你依靠错了人呢？”
秦意欢失控地疯笑。
“你别小人得志，璟渊哥哥不会真的抛弃——”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那边传来凌乱的声响，似乎就没有了动静。
我惊了一下，但还是挂断了电话。
隔天早上，我就在新闻上看到秦意欢被残害的新闻。
而凶手就是傅璟渊指使的人。
不过奇怪的是，他好像并不想掩盖自己，甚至在网上大胆承认。
昔日柔情蜜意的两个人，如今竟然反目成仇，确实引人非议。
直到我们出门上山散步的时候，傅璟渊找上了我。
他的眉眼中带着疲惫，眼下的乌青很重。
“苏黎，你放心好了，秦意欢她已经死了，不会再对你有任何威胁了。”
“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眼前的他，不再像前几天那般冲动，突然变得沉稳。
我看向山间扑棱棱的飞鸟，回道：“那都跟我没关系，你又何必特意来告诉我。”
傅璟渊局促地敛眸，踢着雪地里露出的石子。
“我来，只是想跟你告别。”
“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自己没资格请求你的原谅，所以——”他吸了吸鼻子，勉强咧咧嘴角：“所以我决定自首，就当是为当年的事情赎罪。”
说这话的时候，他不住哽咽着。
但对于我来说，他已经成为我生命中无所谓的人。
他也没法触动我的内心。
关于过去的记忆渐渐模糊，可能明天，也可能是后天，我就会不知道他这么一个人。
我弯弯嘴角。
“挺好的。”
“但你别说得这么高尚，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是你应该的。”
“更别说为了我而赎罪，我不稀罕。”
说完，我的朋友们在不远处叫我，我直奔那边去。
身后的傅璟渊张了张嘴，但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我跟上队伍，傅璟渊则像是雪人一般，双手插袋，深邃闪亮的眼睛追随着远方。
再见他，就是在新闻上。
他被判了刑，关进监狱。
关于傅氏集团的新闻也层出不穷，但后来我就不怎么关注了。
过去的那些人那些事，就像是过眼云烟般消散。
但好在我的脑伤恢复得不错，家里人就把我接回家了。
爸妈帮我回忆小时候的故事，我也能逐渐恢复相应的记忆片段。
只是很多年以后，总会有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去我家找我。
我爸妈打他骂他都不肯走，只是一味地叫着我的名字，边叫还边流泪。
我眯着笑眼看他，问道：“你是谁，我们见过吗？”
我们面面相觑好久，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也不再叫我的名字。
只见男人颓然地斜靠在墙上，捂着脸呜呜哭到天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