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初,渡口村穷得叮当响,唯有杀猪的刘大全每个月能吃上几顿肉。
每当肉香顺着刘大全家的烟囱飘出来,渡口村老老少少都馋的不停地吞咽口水。
只有小秀对这充满诱惑的肉香毫不理会,反而专注的在院边刨沙子玩。
这天我下工回来,在墙角找到双眼通红的小秀。
她衣衫凌乱,衣服上还沾上了许多沙土。
见到我,小秀哆嗦着小手指着桌上巴掌大的肉哭:“肉,咬我呜呜呜......我不要!”
我心中一惊,全村只有刘大全家有肉。
但刘大全平时抠门得紧,全村最铁的铁公鸡,怎么会平白无故给人送肉吃!
还没等我好好问清缘由,刘大全就敲响了我家的门。
“明辉,明辉开门啊,是我,你大全叔!”
刘大全向来嗓门很大,一旦喝了几口酒,说话跟炸雷一样,震得人耳朵疼。
听这声音,应该又是喝酒了。
此时天刚刚黑下来,四周邻居都在忙着做晚饭。
为了少让人注意到我这边的动静,连忙跑过去开了门。
门一开,一股浓烈的酒臭味迎面扑来。
刘大全打了个饱嗝儿,看了我一眼,自顾自走进来。
我跟上去,倒了一碗热水,招呼他坐下。
“大全叔,您喝水。”
刘大全毫不避讳的四下打量我家,最终把目光落在我身后的小秀身上。
小秀原本是不怕人的,每次见着人都会傻呵呵的学我说话。
可是今天却一反常态,躲在我身后不敢露面。
我原本也想让小秀叫声大全叔,可刘大全看小秀的眼神,让我心里发毛。
于是赶紧哄着小秀去睡觉。
只是我感到奇怪,小秀浑身都在颤抖,难不成她在害怕刘大全?
安抚好小秀,出来时刘大全还坐在凳子上。
见我出来,刘大全抬了抬下巴:“这肉是我送给小秀的,你明个儿炒了给小秀多吃些。
你看看你把小秀都饿成啥样了。”
我心里打鼓,刘大全这是什么意思?
爹妈去世的早,是奶奶一手把我和小两岁的妹妹带大。
十几年来虽同在一村,刘大全却连我家门都没进过。
今天这般好心送肉,莫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想到这里,我把肉推到刘大全手边:“大全叔,这肉您还是拿回去吧。
小秀她脑子不明白,您是知道的,不管她说了什么您可千万别当真,要是她做了什么惹您不高兴的事我在这里给您道歉。”
哪知刘大全一听这话,登时拍桌子翻脸了。
“李明辉,你这话什么意思!”
“下午你妹刚答应了我,这会儿拿到肉了就想不认了?!”
我一头雾水:“下午我一直在上工呢,我不知道小秀同你说了什么。
但是大全叔,咱渡口村的人都知道,小秀脑子不好使,她说的话哪能当真,您说对不?”
“这样,这肉我们没动,您拿回去,这事儿就算了行不?
不管小秀说了啥,您千万别当真。”
刘大全一脸横肉,不耐烦地站起来:“李明辉,我刘大全告诉你,今儿下午,吴梁坡上,你妹妹亲口答应要嫁给我做老婆的!
这肉,是聘礼之一!”